“然然?”
陸彥之不解的觀察着她的小臉兒,輕輕用手捧起來。
嫣然便彷彿驀然清醒般癡癡望着他,陸彥之一驚,心底像是什麼東西劇烈顫動了,他俯身深深吻住她柔軟的脣片。她的脣片有些乾澀單薄,但香甜的沁人心脾,他本能的探索着撐開她的雙脣探入其中更深的吮吸着她的味道,靈活的手指小心翼翼得撫摸起她的後背,在那條拉鎖上上下徘迴。
“可以嗎,然然,可以嗎?”
懷中的她沒有回答,陸彥之便像是得到了什麼默許一把將她抱起推開臥室門進去,放她在柔軟的牀上整個人附上來,比方纔更深的吻上她柔軟的脣瓣,她閉着的眼睛微微顫抖,睫毛如同蝴蝶的兩隻羽翼忽閃着,陸彥之心下一動,慢慢的吻上她薄薄的眼皮。
她一點一點,收緊了身下的牀單。她知道她是他的妻,有義務和他愛愛,或者是不習慣吧,或者是剛剛突然想到了他甚至幾乎把他當做是沈廷焯了,她對他的愛撫和親吻都有些排斥,以後,以後就好了,她在心裡安慰着自己。
可是那個常常在她心裡的聲音卻嘲笑的反駁着,如果沒有錯覺的把他當做他,你會讓他吻你嗎?
會,會的,他是她的丈夫……
拉鎖細微的聲音觸動到她凌亂的心,她驟然睜開眼睛,整個身體因爲他手指慢慢順延着她脊背的肌膚滑下一寸寸的僵硬,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如同溺水而起的人般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可是溺水太久,每次呼吸觸到心臟都痛得難受,她努力讓自己不蹙眉,眼睛就越瞪越大,大到目眥盡裂的疼痛。手握着牀單,指甲卻深深嵌入牀褥裡,彷彿要在裡面扣開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吻着她的動作漸漸停下,他溫暖的掌心停留在她腰間,有那麼一刻男人的衝動讓他想撕開她的衣服,用懲罰的方式告訴她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妻,有義務履行那個責任。可僅僅一刻而已,很快他就徹底放棄了這想法,無力的倒在一邊,手心的溫度,一點點冷下去……
“然然,我們還是,分開吧。”
陸彥之閉上眼睛,他沒有勇氣看她的臉,怕她的眼睛裡有喜悅的光芒。
嫣然驟然睜開眼睛側身望着他,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挽留或者答應。她不想答應,對陸彥之,不是沒有一點愛意,否則她不會答應嫁給他,她很想挽留他,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和詞彙。
“沒必要爲難,然然,從開始我就知道,我是一廂情願喜歡你。”
他彷彿記起了什麼,是他偷偷扣下替沈廷焯拍的照片,還是他第一次好奇的闖進顧家後花園看到鞦韆架上故意戴起眼睛離開的女孩兒,還是,他在她學校的那條櫻花道上,看她挽起長髮,發尖掃過花瓣的瞬間?
桃花般的脣片,揚起溫柔美好的弧度,也許此生唯有學着忘記了。
“若是有來生,我希望我住在你家旁邊,我們青梅竹馬,我們兩小無猜,從你是嬰兒我是小孩兒開始就戀愛。然然,你說,好不好?”他側臉,彷彿是下了最後的賭注般,望着她好看的雙眸。
若有來生,我就住在你家旁邊,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開始就戀愛,廷焯你說,好不好?
陸彥之最終是走了。他身上獨特的酒精幹淨至極的味道還停留在她存在的空間裡。她還記得幾秒鐘前她起身攔住他,叫他的名字對他說對不起。他掰開她並不緊的手指,平和得說“然然,來生多渺茫,你仍然不肯許我,只是因爲你的來生早已許給了他,你的世界裡,我不必存在。”
轉身時,他笑容如昔,就像那些她最難最痛的日子裡一樣,他拉着她的手說“然然,我陪你痛,我陪你走。”
“然然,堅持下來,我不會放棄你。”
“然然,我們拉着手,我不會讓你跌倒。”
“然然,然然……”
對不起,彥之,不能與你相伴,是顧嫣然無福。你會遇到個好女孩兒,她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她是嬰兒你是小孩兒開始就戀愛,你們彼此相愛幸福此生,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
那年的櫻花在四月份就敗了,嫣然終究沒能抽出時間去看汝矣島的花,她接到整容主治醫生的電話,希望她進行體檢,結果是她已經可以做疤痕修復手術。手術進行了兩次,都是激光手術完全無痛。出院那天鬱離拿來一疊照片。
“是彥之哥留給你的。”
她把它們放在她手心裡,默默的望向窗外“彥之哥說,他要去旅行。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帶着個漂亮的女朋友回來結婚,到時候,嫣然姐你要和沈廷焯一起去參加婚禮。”
“是嗎?”
嫣然輕笑,翻看着那些她自己都不曾注意的照片。對着陽光微笑,或者坐在鞦韆架上偷笑,亦或者在放學歸來的路上被慕軒哥逗得大笑。她有過很多很多快樂的時光,那些時光裡,有個男人偷偷看着自己的感覺,真奇怪。
他在最後的那張照片上標註的是:然然的十六歲生日,可以穿漂亮的裙子了。買了和他相同的寄過去,果然被顧欣然搶去了一隻包裹,不知道是誰的。
那天,她莫名收到一隻巨大的包裹,裡面各種各樣漂亮的公主裙,每一件都比顧欣然的漂亮,顧欣然硬說是寫錯名字全部搶走,可是接下來就有第二隻包裹寄來,寫着依然是她的名字,裡面有漂亮字體的明信片說“顧嫣然,聽說,女孩子穿漂亮的裙子會開心,今天,你開心嗎?”
那天,她很開心。因爲她擁有天下女孩子做夢纔有的漂亮裙子,因爲第一次她知道,在世界的陌生角落裡,有人記得她的生日。
只是彥之啊,對不起,或者上天已經註定,我們錯過彼此。希望旅行,能讓你忘記我這個配不上你的女人。
“小然然!”
伊歲寒在前面叫她。她忙擦乾淨眼淚笑着抗議“我都快二十八歲了,別這麼叫!”
“不是快,而是你已經二十八歲了,今天是崔晧媛小姐二十八歲的生日!”開車的崔浩宇大笑着,伊歲寒遞過來一隻巨大的包裹“生日禮物!”
“是什麼?”
嫣然驚訝得望着那個被繫着紅色蝴蝶節的巨大盒子。
“是一個男人每天做的夢。”伊歲寒邪笑的扭過頭看向窗外。
她無奈得拆開盒子,整整齊齊的薄薄粉色衣袋足有十幾個,她呆呆的望着,突然間,就有了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他,回來了?”
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只記得他說然然,再給我機會。所以她再次選擇了等待,不,不是選擇,而是無論他是否回來,她都會等下去。因爲曾經答應過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花一開滿,就相愛。
伊歲寒笑而不語,眸光卻不同往日深沉,輕易泄露了情緒。她心底一顫,車已緩緩在一間酒店門前停下,鬱離笑着替嫣然接過禮物盒子,接她下車。
要,見面了嗎?見面之後,要說什麼呢?嫣然低頭盯着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他變了沒有,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現在的自己?爲什麼每次都這樣忐忑,真是好奇怪。
跟着伊歲寒和崔浩宇大步走進酒店,客戶經理忙迎上來。
“伊少爺!”
“嗯。”
伊歲寒旋即快步向前走避開嫣然,大廳經理忙附耳到他耳邊說了句話,他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到神情恍惚跟在身後的嫣然,迅速向鬱離搖了搖頭。
她忙把手中的盒子交給服務生,握住嫣然的手。
“怎麼了?”
驟然醒來,嫣然不自覺臉兒竟早已紅了。鬱離神色微微僵硬,忙笑着指前面“嫣然姐,上電梯!”
嫣然暗自鬆了口氣,她還以爲怎麼了。他們上電梯,在三層停下,繞過金碧輝煌的大廳,嫣然在門口稍稍停頓,她記得這裡,是沈廷焯第一次給她唱小酒窩的地方,他,看來很喜歡這首歌,並不是被勉強的呢!
調皮的笑着,門向兩邊敞開她快步走進去,項北山、楊子玉和菲凡、藍越和方晶,慕軒哥,甚至連逸軒哥也來了,她一一打過招呼,在包間每個可能的角落裡尋找着,那個人,在哪兒?
難道是誤會了嗎?伊歲寒說的並不是他?她難掩失落得看向伸手,伊歲寒眉端一挑“小然然,喜歡嗎?”表情輕鬆。
“謝謝。”
原來,確實是誤會了。
伊歲寒啪得打個響指,周圍瞬間暗下來。燈光從包間的幽暗處升起,然後緩緩地打個旋轉,迪曲響起,愉悅的女聲用歡快的語調唱着生日快樂歌。吳妙可身着惹火的黑紅色相間晚禮服小短裙一步步走向她,美妙的歌聲圍繞着她變成了韓文,突然她手指一鬆,一把銀光閃閃的鑰匙出現在她面前,她大眼睛輕輕眨動“嫣然姐,生日快樂!”
“這是爺爺送給你的大禮。”
崔浩宇近前擁住吳妙可的腰身,她靈活的旋轉一圈避開,把鑰匙塞進嫣然手裡。
“可是,我已經有一輛布加迪。”
她恍惚接過鑰匙無奈得道。爺爺總是喜歡送她這麼貴重的禮物,可是她現在只想知道,那包衣服是誰送的,她不信,天下還會有第二個人爲她做這種傻事。她看向周圍希望從他們臉上找到答案。但那一張張快樂的臉裡,彷彿根本沒有看懂她的想法。
“這是遊艇的鑰匙。”崔浩宇酸溜溜得道“哎,爺爺還真是疼你啊,我到現在都沒有私人遊艇……”
“是嗎?那就送給哥哥吧,謝謝哥哥這些年……”
她攤開手心送到崔浩宇面前。
“砰!”門突然打開,她猛地轉身,一個身影闖進來。
不知誰扯着她後退,面前被幾道高大的身影擋住,包間的燈啪的打開,女人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那人竟然渾身是血!酒店的服務生慌慌張張趕來堵在包間門口不知所措,伊歲寒上前一步就被項北山攔住了,他擰眉,蹲身到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