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汪主任在火車站看到楊意的時候,他實在搞不懂楊意怎麼會是苦喪着臉,一付鬥敗雞的模樣。
B市的火車站在全國也算是有上一號,每一分鐘都有很多的人在這裡穿行,當然,這裡有些人是要上車的,也有另外的一些人卻是以火車站吃飯,在這裡生活,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他們的家就是這裡。
這裡二十四小時都是燈火通明,卻有着無數的交易。當然,有看得見的,也有看不見的。
拉人去賓館的、賣發票的、導賣火車票的、貨運的等等不一而足,當然,也有一些見不得人交易在這裡進行着,自然的這些卻是看不到的。
當楊意坐着地鐵趕到B市火車站的時候,汪主任還沒有到。訂的票都在汪主任手裡,此時楊意只好站在火車站門前比較顯眼的地方等候。
鐺!鐺!鐺!
楊意看到一位老人家正在遠處晃着個破爛的飯盒,也不說話,向每一個人討着錢,楊意覺得這個人可憐,於是給了這個老人家一元錢。可是,隨後的事情就讓楊意感覺到自己的行爲真的是一個錯誤。
當他剛剛給完錢,他就看到有四五個年齡不一的小孩撲了過來,一把摟住楊意的大腿哭了起來,不過楊意很明顯的看得到,這些孩子臉上雖然浮現着苦相,但是卻好像看到了財神爺,兩個眼睛出奇的放光。
“叔叔,叔叔,給點錢吧,好幾天沒有吃飯了。”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小男孩,穿的皺皺巴巴,伸出那與年齡根本不相符的手,如果說這手是長年幹體力的人的話還說的過去,可這個孩子的小手黑皺黑皺的,讓人絲毫感覺不到孩子的天真。
當然,這個孩子的行爲更讓楊意感覺到無所適從,因爲這個小男孩看楊意沒有馬上給錢,於是伸出的雙臂更用力的抱住了楊意的大腿,讓楊意連移動都成了問題,嘴裡還不住的喊着:“給點錢吧,叔叔。我餓,我餓啊。”
隨後的幾個小孩也簇擁着楊意,也想學抱腿這一手,只不過楊意只有兩條腿,一時抓不過來罷了,但是卻依然伸出了那一隻只黑皺黑皺的小手。
楊意苦笑着,想掙脫開,哪天脫的開。那孩子抱住的雙手還真有力,好像在他的腿上生了根。看着那一雙雙孩子的眼睛,心裡一陣辛酸,不管他們是怎麼的生活,卻要如此的過活,還真的不容易,也許這也是一種工作吧。
隨着楊意掏出幾塊錢扔了下去,這些孩子像是商量好一般,很快的就消失在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一點蹤跡。
楊意苦笑着,拿出礦泉水喝了一口,正看到旁邊又過來一位揹着垃圾袋的白鬍子老先生,這位老先生尋覓的半天,終於看上了一位中年婦女中手的礦泉水瓶。
“瓶子不要了吧。”白鬍子老先生問道。
“要,還有半瓶呢。”說着,中年婦女舉起了飲料瓶,摟在懷裡。
“那你快點喝,我等你。”說完,白鬍子老先生索性站着不走了,兩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年婦女,這讓中年婦女感覺到非常的不舒服。
“我現在不渴。”中年婦女說道,語氣中已經充滿了煩躁,更是對白鬍子老先生投以鄙夷的目光。
“就兩口,喝了完了唄。”白鬍子老先生誘導道,完全沒有不耐煩。
“我喝不喝關你什麼事,再說了,這瓶子我也不給你。”中年婦女生氣道,話語間已有好多的不滿情緒帶出。
“嘿!不就是一個瓶子嘛,小氣!”白鬍子老頭頭一仰,對中年婦女也不屑起來。
“說嘛吶!我的瓶子我願意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有你嘛事!”中年婦女突然出了天津味,張開大嘴,好像一隻母老虎。
“一個瓶子窮不了我,也富不了你,你留着吧,留着吧。”白鬍子老頭吐着氣,翻着白眼,那架勢明顯是在鄙視中年婦女,更是出了惡毒的語言。
“我就留着,就留着。怎麼着,怎麼着吧!”中年婦女明顯的不爽了。看這架勢要打白鬍子老頭。
也許是看到中年婦女要動手,白鬍子老頭話不多說,拿着自己的垃圾袋,奔楊意這邊而來。楊意嚇的馬上將礦泉水瓶放入了自己的揹包。心道:這地方咋回事,這人也太過分了,以前也沒有閒着的時候,對這些也不在意,這今天閒着在這等人,卻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終於在左等右盼中,盼到了汪主任。
汪主任一見到楊意就哈哈大笑,都是因爲楊意穿的太正式了,完全一付上班的打扮。
“我說楊意,你幹嘛穿成這樣?又不是在公司,在外面不用這樣的。”汪主任囑咐道。
“噢。”楊意笑着,真的覺得自己有一些幼稚。看汪主任上身穿着半截袖,下身穿着一個大褲釵,腳底登着一雙趿拉板,十足一付悠閒的打扮。再反觀自己,穿着西裝,扎着領帶,腳踩剛精心打理的皮鞋,收提公文包,這哪裡是出差,是去相親還差不多。
“走吧,咱們上車。喲,你東西就這麼多啊?”汪主任看着楊意只拿了一個旅行包,“幫我拿着這個吧,東西有些多啊。”他順手將自己的手提包讓楊意提着,自己拖着行李箱往裡走。
終於要坐上火車,楊意卻有些激動。
當然,這不是楊意沒有坐過火車,而是據他所知,這次去s市買的是硬臥票。因爲在上大學的時候大家買的都是座票,還沒有坐過硬臥。所以,楊意很想感受一下坐硬臥有什麼感覺。
剛上到火車上,楊意感覺到真的不同。
火車上人還真不多,稀稀兩兩,與往日裡截然不同,不再有擁擠的場面和爲急忙找自己的座位而發生的爭吵。更多的是井然有序,每一個人都遵守着規則。連車廂服務員都不同,靚麗的年輕女孩兒穿着統一的白色襯衫,外帶穿着一身紅色的職業套裙。每一個人都留着長髮,仔細的盤好,配上那紅色的列車員帽子,給人的感覺就是素質!
對,注意的當然是素質。是自己的素質!
來到自己的鋪位,楊意突然發現這鋪位有些不同,竟然是一個單間,自己與汪主任爲左右兩個下鋪位。
“唉,終於上來了,咱們一會吃點東西,睡一覺,明天就到s市了。”待到一切處理完畢,兩人放好了東西,汪主任躺了下來。
“好。汪主任,還是臥鋪舒服啊,咦,有牙刷和牙膏?還有拖鞋?”楊意驚奇的發現,這裡就像是一個家嘛,東西還挺全。怪不得他們說這臥鋪舒服呢。
“那當然啦,票也貴啊。”汪主任嘆道,“一會還有送的飯吧,不過那東西不夠塞牙縫的,等車來了,咱們去餐車吃去。”
“票貴?”
“再加點錢都能坐飛機了。”汪主任說道。
“坐飛機?這硬臥這麼貴啊。”
“硬臥?老弟,你開玩笑吧,一看這就不是啊,這可是軟的噢。”汪主任挑了挑眉毛。
“軟的?”難道是傳說中的軟臥?楊意有些不敢相信的,要知道這票來回一下就夠自己吃很多天的,再說了公司還讓坐軟臥的?
“當然啦,不過你小子今天走運氣。本來公司說是要買硬臥的,可是買了半天也買不到,最後找了一個票販子,那票販子一張票要加一百塊錢,我算了一下,還不如坐軟臥呢,結果就買了。爽吧,這車直達的,從頭到尾不停車,眼睛一閉、一睜,就到s市了。”汪主任開起了玩笑。
“那可倒是好,這還有十多分鐘呢。這上鋪還沒來人,是不是這屋裡就咱們兩個人啊?”楊意看着那空蕩蕩的上鋪,心想這要是空了,不是浪費資源嘛。
“應該不會吧,咦,有雜誌,看看這免費的雜誌。”汪主任順手拿了雜誌,翻看起來。
楊意正好覺得有些疲憊,將身子一仰,伸了個懶腰,腦袋卻一個物體撞的好疼,轉頭一看,卻是一個燈。
楊意打開了燈,這時,包廂的門卻突然開了。隨後,一聲超聲波似的聲音響了起來,直震的楊意兩耳生風。
“鬼呀!”
楊意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嗓子不錯的女人。
可她說的鬼,哪個鬼?誰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