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道樑總兵有什麼要說的,不過,若是重複方纔那些的話那就算了,本官可不能聽信一面之辭。”福昌掃了樑鵬飛一眼,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末將是說,大人要帶走她,怕是不妥。”樑鵬飛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一愣,不明白樑鵬飛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也有人立馬想到了袁枚老先生,說不定樑總兵是想賣個面子給袁老先生,不過,福昌可是色中餓鬼,他樑鵬飛的面子,怕是還難以從那廣州將軍手中奪人。
“爲什麼?樑總兵,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認爲這個小女子,應該你帶回府中才合適不成?”旁邊額布加忍不住冷嘲熱諷地道。
“沒錯。”樑鵬飛的嘴裡邊乾巴巴地蹦出了這兩個字,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一呆,齊齊把目光望向了那位廣州將軍福昌,就連那位一直沒有吭聲的長麟也不由得眉頭一挑,轉臉過來,望向了樑鵬飛。
汪大小姐妙眸橫轉過來,滿懷說不出的感動與輕鬆。
“爲什麼?樑總兵,你最好能說出一個理由來。否則,莫怪本官……”福昌將那茶杯重重頓下,擡起了眼,認真地打量起了樑鵬飛來。
“此事關乎汪大小姐的清譽,所以,非到不得以,末將也不好說出口,只是現如今,唉……書香,不要怪我。”樑鵬飛前半截裝模作樣地感慨了一番之後走到了那汪大小姐的跟前,握住了那汪大小姐細滑微涼的柔荑,微微俯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跟前這位嬌媚的美人兒。
“怪你?!”汪大小姐呆頭呆腦地看着樑鵬飛,自己跟他的關係也不是很熟,居然叫自己書香,而且,還用那種燙得人心跳加速的眼神望着自己,原本就腦子一團漿糊的汪大小姐臉蛋不由得燒了起來,趕緊垂下了眼簾,卻怎麼也掙不開樑鵬飛握着自己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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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個樑總兵,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最好說清楚!”廣州將軍福昌這下有些毛了,媽的,老子好容易看上個漂亮妞,你丫的居然明目張膽地在這裡勾勾搭搭,完全不把在場的官員放在眼中。
“其實書香是末將的外室。”樑鵬飛拿眼電得那汪大小姐頭暈目眩之後,轉過了臉來,望向了那位有些氣極敗壞的福昌,有些不好意思似地說道。
“什麼?!”不知道是哪位官員這麼叫喚了一嗓子,嗆啷一聲,福昌手中的茶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福昌有些呆滯地看着跟前的樑鵬飛跟汪大小姐。
就算是王守禮等人也全都瞪圓了眼珠張大了嘴,一如集體待診牙科的河馬。
“你說她是你的外室?這怎麼可能,這……”福昌心裡邊連連罵娘,怎麼也不相信跟前這兩人會有一腿。要不然,照樑鵬飛那有名的護短脾氣,早就直接站了出來解釋清楚了,何必等自己把這小美人迫到這種地步才施施然地跳出來。
“大人,這怎麼不可能?袁老先生在廣州開辦書院,正是末將費盡脣舌邀來的,而這位汪小姐正是袁老先生的愛徒,我倆一見鍾情……”樑鵬飛嘴皮子上又開起了一列列的廣漢高速,牛皮吹的起氣球還薄,忽悠得一地的眼球。
“……我們已經對月盟誓,私訂了終身。”樑鵬飛轉過了臉上,愛憐無比地看着那讓自己忽悠得兩眼發直的汪大小姐,然後用幾乎不動嘴脣的低聲又快又疾地道:“不想死就順着我的意思說話!”
看到樑鵬飛那張感情豐富的臉龐上,那雙冷靜甚至有些冷酷的目光,汪書香不由得打了個激零,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她是個聰慧的女人,只不過被驕傲與自滿,還有被衆人的吹捧給掩迷了心竅,這個時候,她終於恢復了冷靜與從容,她很清楚,樑鵬飛這麼做,等於是把他自己也給搭了進來,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勢必還會連樑鵬飛都連累進去。
什麼一見鍾情,私定終身全都是鬼扯,但是在眼下這個時候,她不得不佩服樑鵬飛的急智,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有這一招,樑鵬飛才能名正言順地保住自己。
“這不可能,你這根本就是在胡扯。”那位額布加氣極敗壞地跳了出來指責樑鵬飛道。“汪書香,快說,你到底跟他有沒有關係。”
樑鵬飛站上前來,將那汪書香攔到了身後,看着這個又矮又肥的額都統,樑鵬飛一臉的猙獰與殺意。“額布加,別逼我再揍你一次。”
聽到了這話,看到樑鵬飛那陰冷歹毒的眼神,想到方纔在光孝寺內用槍指着自己腦門的那一幕,額布加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氣勢一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夠了!”長麟將茶杯重重地頓在了桌案上,站起了身來,掃了一眼那額布加,把目光落在了那汪書香的身上。“汪小姐,本督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真與那樑鵬飛私訂了終身?”
“是的大人,小女子於上月初七,與樑總兵在女子書院的後花園那個……”汪書香臉蛋紅紅的,實際上是因爲硬着頭皮承認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覺得臉紅,不過在其他人的眼中,卻顯得那樣的意味深長。
而上月初七,恰好是樑鵬飛去隨趙翼去拜訪那袁枚的時間,就算是去查證,樑鵬飛確實到了女子書院,這就足夠了,畢竟是私訂終身,沒有目擊證人也能說得過去。
“啓稟福大人、長總督,”
“既然如此,那樑總兵,汪小姐就暫住於你府上,若是此事需要她配合的話,到時候,想必福將軍應該會知會於你。不知福大人意下如何?”長麟轉過了臉來望向了那福昌。
“這……”福昌這下真的抓瞎了,烤熟了已經擺到了盤子裡的鴨子居然又扇起翅膀卟啦啦地飛走了,那種心情實在是難以言喻,雖有不甘,可是,福昌還真不敢再去強硬,要知道,他與長麟同時來廣東赴任的,很清楚跟前這位樑總兵是什麼人,剛纔自己是佔了理,自己可以強橫一點,可是現在,樑鵬飛居然跟那個小娘皮串通了,這下,他也只能巴巴地乾瞪眼了。
“好吧,既然有樑總兵替你作保,那你就暫居於樑府,不得擅出,不得將此事隨意外泄,否則,失了朝庭的體面,就休怪本官不看樑總兵的面子了。”
“多謝福大人,末將一定看好她。”樑鵬飛也暗鬆了一口氣,恭敬地答道。
帶着這位小姐主僕三人,在諸位同僚古怪的目光相送之下,樑鵬飛一臉鬱色地離開了兩廣總督府,剛剛到了門口,卻讓那王守禮追了上來。
“好小子,豔福不淺哪。”王守禮親熱地邀着樑鵬飛的肩膀,捶了他的胸口一拳,用一臉男人之間才明白的眼神擠眉弄眼地笑道。
“豔福?小弟我怎麼覺得是黴運。”樑鵬飛苦笑着答道。落後在身後數步之遙的那位汪大小姐聽到了樑鵬飛的抱怨,不由得瞪了樑鵬飛的背影一眼,不過卻也不敢再在這個時候吭聲。
“放心吧,那福昌雖說是廣州將軍,兩省綠營兵馬都要受其節制,可這傢伙比草包好不了多少,老弟你何等樣人,莫非還怕他拿捏住你的短處不成?別忘了,還有老哥我這個水師提督來着。”王守禮拍了拍樑鵬飛的肩膀之後鬆開了手。“不過你小子可別忘了,找了個美人,什麼時候請老哥我,嗯?”
“行,老哥你說,只要小弟還在廣州,肯定作東。”樑鵬飛心領神會地笑道。
“痛快,那就明天晚上,就在你府上,老哥我也給你爹孃拜個年,在家裡邊,有些事情,老哥我正想跟你聊聊。”王守禮腳步停在了那臺階之上,向樑鵬飛低聲道。
“行,那明曰,小弟就在府中,等老哥大駕光臨了。”樑鵬飛眉頭一揚點了點頭笑道。
看着那王守禮離去的背影,樑鵬飛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少爺,那王提督跟你說了什麼,怎麼弄得神神秘秘的。”旁邊的白書生湊上了前來問道。
“沒什麼,不過我猜啊,怕是他是想準備向我表態了吧。”樑鵬飛嘴角微彎,一扭頭,看到了那汪大小姐主僕三人站在身後邊,一副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書生,讓人找輛車或者是軟轎,讓他們先回府,另外,派人去請袁枚老先生過來,和尚,你先回府,向我爹我娘解釋一聲,省得一進門就要蒙受不白之冤。”樑鵬飛心中一定,當下吩咐道。
“你,你,樑大人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小女子什麼時候讓你受不白之冤了?”汪書香小嘴撅得老高,不服氣地道。
樑鵬飛只衝她翻了一個白眼,徑直往他的座騎走去,氣得這丫頭兩眼發綠,小腳直跺。
“小姐,樑大人可是好心人,他跟您鬧着玩而已,您可別忘心裡去。”旁邊的老僕小心翼翼地勸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不分輕重的人。”汪大小姐憋氣地道。
樑鵬飛剛乘馬到了街口,就看到了那武乾勁等人全都聚在了門口東張西望的,看到了自己之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不過等他們看到了那軟轎落地,從那轎中步下的婷聘佳人之後,看向樑鵬飛的眼神都變了。
“我跟她之間絕對是清白無辜的。”樑鵬飛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耐心地向這些部下解釋道。
“少爺,您不用跟我們解釋,您跟少奶奶她們解釋就可以了,要不然,豈不是讓人覺得您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等那主僕三人被樑府的管事帶進了府之後,武乾勁這個流氓一臉的壞笑在旁邊道。
“滾!”樑鵬飛直接氣急敗壞地賞了這丫的一腳,惹來那些傢伙興災樂禍的笑聲不斷,樑鵬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你們不在家裡邊呆着過年,怎麼上我這來竄門來了?”
“這還不是得問大人您?”倪明沒好氣地接口答道,身邊的那些部下全都是一臉的認同。“大人您實在是太冒失了,你知道不知道今曰你這等於是自陷險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