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平安像是十七歲少女時期收到一封情書似的,瞪目結舌,不知所措,彷彿一個不該早戀的少年正在像她提出放學一起回家,咱們一起吃飯,一起去約會般大膽的請求。
更不思議的是,穆凌竟然懂得了詢問
八年前,穆大想讓她陪着去哪兒,只要通知一聲就罷了,若是她不願意,他多是辦法讓她同意,後來鬧翻了,那就更簡單了,威逼利誘一起上,就從來沒懂過什麼叫禮貌,什麼叫詢問,什麼叫尊重,八年後,他竟然無師自通全部懂了。
並且一一用在她身上。
顧平安的心情別提多震驚了。
從他耐着性子陪着兩個孩子坐在滿是燒烤味的夜市燒烤店裡,她就一直處於震驚狀態,遲鈍地領悟到穆大似乎在泡她,到證實穆大在泡她,她一直都處於腳底很飄的狀態。
重逢後,其實穆大偶爾也流露出八年前狗改不了的霸道和狂傲,比如說剛重逢,比如說那次在晨曦家,那纔是她熟悉的穆凌。
偶爾也很尖酸刻薄,卻又拼命地壓抑着自己一肚子的尖酸,努力地要裝一個紳士。
就像是美人遲暮卻偏要濃妝豔抹扮出青春靚麗的樣子。
穆凌一直等着她的回答,如等着一個審判,長久的沉默卻讓他漸漸失去了耐心,漸漸的產生一種自暴自棄的怒火,老子都這麼放低身段了,顧平安竟然還敢不冷不熱地擋回去。
逼急了,老子甭管什麼,直接搶了算了。
這狗比的紳士,裝不下去了。
“不去算了。”穆凌的語氣像是惱羞成怒的任性,轉身就要走。
“我說了不去嗎”顧平安一笑,他腳步頓住,背對着顧平安,脣角都翹着快要翻了,他幾乎用了吃奶地力氣把翹起的脣角壓了回去,轉身看着顧平安,十分矜持地問,“你同意了”
顧平安在想,穆凌此刻心裡指不定什麼罵她,偏偏臉上還能裝得這麼平靜。
表裡不一啊。
她竟然有點懷念當年那個壞脾氣,表裡如一的狗脾氣穆凌。
“幾點來接我”
“七點半。”
“好,我等你。”
穆凌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這算是成功的第一步吧,他總算是把人約出去了,只要表現好一點,顧平安興許開心了,他們可以再續前緣,絕對不能搞砸了。
顧平安暗忖,這前段時間還口口聲聲說她自作多情,又不留情嘲諷過她的人,怎麼最近就開始裝逼裝紳士了鋼琴也彈了,似乎還接通了腦海裡哪根筋,學會了禮數,學會了尊重。
她比較意外。
習慣了穆凌的口是心非,她是不是可以再自作多情地認爲,穆凌那些尖酸刻薄的話,並非他的本意,只不過是維護他那岌岌可危的面子
“那明天見。”
“明天見。”
開車回去的路上,穆凌的心情簡直爽飛了,心情輕快地飆起了車,甚至朝街道吼了兩聲,發泄他的興奮。
“大半夜吼什麼吼,神經病”路人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