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被冉閔帶兵擊潰的貴霜輕步兵很快就重振旗鼓,將給嚴密地護衛起來,陳慶之不由有些意外,“潰而不散,看起來貴霜人倒也不弱。”自語間,他看向了身旁的傳令兵,“告訴冉將軍,讓他小心。”
貴霜人大營外,赫連勃勃他們在分兵包抄貴霜人的兩翼以後,遇上了集結而出的迦樓羅輕騎,在達龍珈的指揮下,八部衆裡以機動著稱的迦樓羅輕騎兵開始了對騷擾己方大營的大漠士兵進行了圍剿。
看到貴霜人的輕騎兵出擊,赫連勃勃和爾朱榮都是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他們就皺緊了眉頭,雖說在輕騎兵的對射中,雙方不相上下,可是到了貼身近戰的時候,己方居然處在了下風,雖說並不是很明顯,可是對於他們來講,依舊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達龍珈親自帶領的迦樓羅右翼騎兵對付的正是赫連勃勃本人,眼前這支穿着大秦制式輕甲的騎兵隊伍讓他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事實上當他看到赫連勃勃他們大秦軍旗時,心裡早已按捺不住,渴望着和大秦的輕騎兵來一場較量,可是當雙方近戰之後,他才發現這支大秦的輕騎兵竟都是些金髮藍眼之類的胡蠻(注一~是大秦的僕從軍而已。
覺得被輕視了的達龍珈壓抑着心裡的火氣,冷靜地指揮着麾下的迦樓羅騎兵。他現在只想殲滅眼前這支僕從軍來瀉憤。“看起來我們好像被小瞧了!”看着貴霜人地輕騎兵在佔據上風之後開始了穿插進攻,想要分割己方,爾朱榮不由看向了赫連勃勃,出身馬賊的他脾氣向來不太好。
“是嗎!”赫連勃勃冷笑了起來,他一直都以遊騎戰和貴霜人的輕騎兵周旋,不過是不想有傷亡而已,畢竟這一萬大漠士兵是李昂出錢養的,折損太高的話,他可沒臉回去交待,不過眼下達龍珈那種近乎藐視的用兵卻是讓他也火大了起來。“看誰先宰了那個大塊頭,怎麼樣?”赫連勃勃看向了爾朱榮,眼裡閃着嗜血的光。
“求之不得。”爾朱榮添了添舌頭,盡顯兇悍本色,他呼嘯一聲,便帶領着本部的三百親兵風一樣地奔馳向了前方的貴霜輕騎的本陣。
“我們也上!”赫連勃勃高喝間,策馬狂奔,身後騎兵緊隨在他身後,殺向了遠處。
放下千里鏡,陳慶之細長地眸子裡閃過一絲玩味。“終於不再打算保存實力了嗎?”赫連勃勃的心思他早就明白,那一萬的大漠士兵,他一直都將其當成李昂的私軍,所以在遇到這支貴霜大軍以後,纔不想與其正面對戰。“不經歷大戰的話,哪來的精銳之師,要是就那樣帶回去的話,李元帥他纔會…”陳慶之自語着,看向了貴霜大營左翼的戰場,和右翼的戰場比起來。左翼的貴霜輕騎在指揮上明顯差了不少。被元英和薛安都牽着鼻子在打,看上去是勢均力敵,可是隻要肯捨得,陳慶之能肯定元英和薛安都能把這四千地貴霜輕騎打殘,不過他們要比易怒的赫連勃勃和爾朱榮要沉得住氣得多。
最後,陳慶之的目光還是落在了突入貴霜大營的冉閔身上。赫連勃勃他們已經拖住了貴霜人的輕騎兵。免去了陌刀重裝步兵陷入貴霜輕騎兩翼包抄的後顧之憂。至於貴霜人的輕步兵,雖說也不負精銳之名。可是輕步兵對重步兵,實在沒什麼優勢,他們要是敢進攻陌刀重裝步兵兩翼的話,等同於送死。
“將軍,我們不上嗎?”見自家大人依然按兵不動,只是由冉閔的三千陌刀重裝步兵和貴霜人那支強悍的騎兵隊伍硬撼,陳慶之地副將不由有些急躁。
“這樣貿貿然過去,可是會讓冉將軍不快地,那些騎兵是他看上的獵物。”陳慶之看向了身旁渴望着踏上戰場的副將,一臉的淡然自若,“看見那些重新集結起來的輕步兵沒有,他們居然沒有任何參戰的意思,只是護住中軍地大帳而已,真不知道那裡面到底是什麼?”
聽着自家大人最後那稍稍上挑地聲音,副將精神猛地一振,他知道每當自家大人這樣說話地時候,絕對是拿定了主意,而通常情況下,他們的敵人會有一個悽慘地下場。
“少安毋躁,等冉將軍把那些貴霜騎兵再引出來一些,纔是動手的良機。”陳慶之瞥了一眼身旁的副將,接着吩咐道,“讓傳令兵去告訴元將軍和薛將軍,讓他們想法子把那些貴霜人的輕騎兵再勾得遠一些。”
“喏。”副將高聲應道,接着便興沖沖地離開了陳慶之
他開始迫不及待地讓全軍做好進攻的準備起來。
貴霜人的大營裡,自從和楞嚴迦膩色伽的天衆交上手以後,冉閔就知道面前這支比起重裝虎豹騎要差上一些的騎兵並不好對付,不過對方的猛攻也正合他的胃口,只是陳慶之派出的傳令兵帶給他的口信讓他不得不暫時讓全軍緩慢後撤,誘使面前這支貴霜騎兵離開中軍。
事實上,楞嚴迦膩色伽對於面前的重裝陌刀步兵也是忌憚非常,這支能夠和重騎兵正面對抗的重步兵軍團讓他對大秦軍團不得不重估其軍力。不知不覺間,楞嚴迦膩色伽帶着天衆騎被冉閔所牽扯起來,漸漸遠離了身後的中軍。“進攻!”大營外,一直盯着戰場的陳慶之終於下達了軍令。
貴霜人大營的左翼,已是將糾纏的迦樓羅輕騎帶遠的元英和薛安都看到遠處開始進攻的陳慶之部隊,都是露出了佩服之色,從一開始他就已經打算直接進攻中軍,自己和其他人不過成了他試探貴霜人的棋子。“看起來自己還是不如他。”元英看着遠處揚起的煙塵,不由嘆道,不過很快他就振奮了起來,下令讓全軍回身和追擊的迦樓羅輕騎展開近身戰,絕不讓他們回援大營,威脅到陳慶之他們的身後。
貴霜護衛住中軍的夜叉部輕步兵看着大營左翼高速逼近的黑色騎兵,都是不由緊張了起來,“弓箭手準備!”庫付大聲地喊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擔子,若是蓮珈公主出事的話,二王子絕對會親手殺了他。
出乎夜叉部和庫付意料之外的是,那支衝來的大秦騎軍,竟然在他們的弓箭射程之外,停止了前進,而是下馬結成了陣勢。“三橫列,覆蓋式射擊。”在陳慶之的命令下,傳令的士兵聲音在排好陣型的步兵羣中迴盪了起來。就在庫夫和麾下夜叉部的士兵們不解地時候,大秦賴以威震天下的弩陣開始了密集的攢射。
“真是蠢貨,竟然將輕步兵結成如此密集的陣型,難道忘了大秦的弩陣厲害了嗎!”看着不斷被弩雨吞噬的貴霜輕步兵,陳慶之冷聲自語,這些和大秦爲敵的國家,記性總是那麼差。
看着不斷倒下的部下,庫付的臉抽搐了起來,可是他沒有太好的辦法來應對,只能讓後列的士兵,將數塊盾牌疊到一起,頂到前面去抵擋大秦的弩陣。“可惡啊!又是該死的弩!”庫付咆哮着,對世間的列國而言,大秦的弩絕對是他們最畏懼的武器,秦弩無雙的名號總是讓列國那些帶兵的將軍感到無奈和絕望,只要箭矢不絕,大秦的弩陣就能不斷地傾瀉等同死亡的鐵雨,換言之當大秦的弩陣開始進攻,在它進攻的方向上,近乎是無敵的存在。
聽着副將不斷報上的傷亡,庫付破口大罵着,輕步兵面對大秦弩陣,根本毫無任何反制的方法,而最讓他無奈的是,他和夜叉部此時絕不能後退,“真是個災星!”想到身後中軍大營裡的蓮珈公主,庫付咬着牙道,只能從兩翼的步兵軍陣裡抽調人手,抵擋射來的弩雨。
見對方的步軍將領在己方正面巨大的傷亡下,仍不肯動用兩翼的部下對己方發動進攻,陳慶之不由有了些興趣,“看起來敵將倒也不算太蠢。”自語間,陳慶之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將軍,我倒看不出敵將有什麼過人之處。”陳慶之身旁的親兵不由問道,熟知陳慶之脾性的他自然知道能被陳慶之稱之爲不蠢的人絕對是有些本事的人,不過他倒看不出對面那個讓部下縮得像烏龜殼一樣的貴霜步兵將領有什麼本事。
“換了一般人,肯定會仗着人多,派兵來騷擾我們的兩翼,以迫使我們的弩陣停下,可是他沒有。”陳慶之看向了對面仍舊嚴實的貴霜步兵軍陣,敵將看穿了他這裡看似不設防的兩翼是個陷阱,倒也算是不易。
“還算不錯的對手,不過可惜,貴霜人的弓弩比起我們大秦,實在差得太遠,而且又是輕裝步兵。”陳慶之搖起了頭,接着下達了命令,“改成二橫列,輪流射擊,其餘人修整之後,進攻。”
注一:通常網上的資料裡說貴霜人是月氏後裔,屬於白種人,不過老冰查了一些更專業的資料以後,還是決定採用另一種說法,貴霜人是黃種人,這個根據是一些遺傳學家從中亞和北印度一些挖掘出來的貴霜時期墓穴中的骸骨進行檢驗以後而提出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