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曾經都是安息帝國的後裔,但是上下波斯兩國敵對百餘年,統一又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若是沒有外力,下波斯或許可以統一波斯,重新建立一個強大的波斯帝國。”李昂的聲音迴盪在大殿裡,“我們的軍隊率先進攻上波斯,到時下波斯波斯一定抵擋不了完成統一大業這個誘惑,只要兩國交戰,我們就可以坐收漁人之利。”
“你說得固然不錯,完成統一對於下波斯的確是難以抵擋的誘惑,可是我們現在面臨匈奴的大規模攻勢,在這個時候對上波斯發動進攻,如果萬一下波斯不爲所動,而是進攻河中的話,我們該怎麼辦?”大司馬的意見更傾向於保守,他們想得到的,下波斯也一定想得到,這世界上不全是蠢人。
李昂被問住了,他並不清楚下波斯的情形,如果萬一如大司馬所說,下波斯到時候一抽風,趁着他們和上波斯打仗的時候,進攻河中,和匈奴人一起把大秦的勢力趕出河中。那樣的話。進攻上波斯地軍隊便成了孤軍,想到這裡,李昂不由皺緊了眉頭。他忽然發覺自己或許做了一個錯誤地戰略推算,作爲一個將軍,他追求的應該是萬無一失的計劃。
“我們或許可以嘗試一下!”就在李昂打算修正自己地計劃時,曹安民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讓李昂三人都是看向了這個年輕的皇帝,只見曹安民臉上露出了一種賭徒纔有的表情。他握緊了拳頭,盯着李昂道,“李卿家,如果朕將河中西線的事情交給你,你有多大把握把事情辦成?”
“臣不敢保證,但是臣會盡力去做。”李昂心裡清楚,曹安民之所以同意他的戰略,是出於對他地信任。他大可以拍着胸脯保證下來,可是他沒有,因爲他不是那種人。
“朕相信你。”看着謹慎的李昂,曹安民沒有改變自己的主意。他只是靜靜地對李昂這樣說,一旁的總長和大司馬默默地看着。沒有反對,曾幾何時,當他們還年輕的時候,皇帝的父親文皇帝不也曾這樣對他們說過,當時他們想出了一個瘋狂近乎賭博式的計劃,最後戰勝了羅馬,現在的一幕真地很像當年,或許自己已經老了,大司馬和總長互相看了一眼,接着會心笑了起來,他們可以放心地隱退去頤養天年了。
“陛下,軍堂那裡,就交給我們吧!”總長看向了曹安民,這個他看着長大地皇帝,如果最後這個戰略出什麼紕漏的話,就讓他和大司馬去承擔好了。聽着老友的話,大司馬也笑了起來,他很滿意總長的提議。
“臣一定不負陛下和兩位大人。”李昂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知道自己那個冒險地戰略計劃想要通過軍堂的最終審議並不是件容易事,已經致仕地大司馬和總長爲了不讓曹安民以皇帝身份強壓軍堂通過這份計劃,將會動用他們的力量,如果這一戰他勝了的話,自然什麼事也沒有,可是一旦輸了的話,所有的罪責就會歸於大司馬和總長身上,兩位老人等於是用他們的身家爲他和皇帝做擔保。
“我也看好你,不要讓我們失望。”離開大殿的時候,看着李昂,大司馬和總長這樣說道,他們的信任讓李昂心裡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有生以來最難打的一仗來了,而且他輸不得。
書房內,李昂看着李存孝道,“派人去西北,讓慕容帶着他的人先去宛州等我,至於赫連他們,讓他們回大漠練兵,隨時做好行軍去河中的準備。”李昂答應曹安民接手河中西線戰局,準備用自己手上的人馬去應付這場戰役,一來他是爲了讓長安的新軍儘可能多得調去北線對付匈奴人,另一方面也是爲了磨練自己的軍隊。
李存孝很快便領命而去,開門的時候,風四娘和林風霜走了進來,她們已經知道李昂又要出征了,只是這一回,她們不打算再呆在長安,每天提心吊膽地等着李昂回來,她們決定和李昂一起去河中,對付波斯人。
“不行,你們去了河中的話,誰來照顧麒兒他們。”聽到風四娘和林風霜要隨自己一起出徵,饒是沉靜如李昂,也跳了起來,他一直都那麼拼命,就是不想她們在踏足險地。
“不管,這次我們非。”風四娘不管李昂的臉色鐵青,瞪着他道,口氣動。而一旁的林風霜則站在了她這一邊,“有乾孃孫大娘在,麒兒他們會過得很好。”
“你們?”李昂頭一次感到了惱火,可是對着風四娘和林風霜,他卻發不出任何火來,最後他頹然地坐在了椅子裡,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妻子有多執着,除非他把她們兩個關起來,否則的話,她們絕對會跟着自己去河中。
看着李昂跌坐在椅子裡,風四娘和林風霜互相看了一眼,卻是呆住了,她們還從來沒有見過丈夫這個樣子,兩人差點就一心軟說‘我們不去了!’最後,風四娘和林風霜只是安靜地站着,不敢去看李昂,一時間書房裡死寂一片。過了良久,李昂才擡起頭,看着好像做錯事但是卻一臉堅持的風四娘和林風霜,沉沉嘆了口氣,“好吧,我答應你們,但是去了河中以後,你們要聽我的話!”
“謝謝夫君。”聽到李昂答應讓自己跟他去河中,風四娘和林風霜跑到了李昂身邊,開心地道,卻是讓李昂苦笑不已,說起來儘管看上去他在家裡威嚴最大,可是一遇到風四娘和林風霜打定主意,他就沒轍了。
看着風四娘和林風霜離開,李昂想到日後上了河中戰場,一定要讓破軍親衛看緊她們。“主上。”進來的李嚴宗和崔浩看着有些發呆的李昂,輕聲喚醒了他,他們來得時候,正遇上李存孝,早已知道李昂這次又要重回戰場,心裡不免有些興奮,尤其是崔浩,他以前一直幫李昂打理一些瑣事,自從王猛來了以後,他就有種危機感,儘管王猛所長和他並不一樣,不過他就是不想被比下去。
“伯淵,這次去河中和波斯人打仗,情報最爲重要,你和嚴宗身上的擔子很重。”對李昂來講,打波斯兩國不比對付那些沒什麼文明的蠻族,波斯人的歷史幾乎可以和中國人相比,他們的文明其實並不差,只不過大秦一百五十年前強勢崛起以後,才被打壓了下去。
“主上放心。”崔浩沉聲答道,他並非信口開河,自從被李昂確立爲家族主管情報的一把手以後,他從錦衣衛的檔案庫裡幾乎搬空了西征路上列國的情報,要不是時間不夠,他早就在波斯建立諜報網了。
“黑手訓練得怎麼樣,有多少人適合去波斯執行刺殺任務。”李昂看向了李嚴宗,黑手是他讓李嚴宗專門爲崔浩的密探系統訓練的一支刺殺部隊,裡面的成員全部從收養的孤兒中挑選,其中漢人佔極小部分,大部分都是來長安的外國人留下的孤兒,李昂希望自己手上有那麼一支可以在任何國家執行刺殺任務的秘密部隊,雖說陰謀或是刺殺不能推動歷史,但是卻足以改變歷史。
“可以去波斯執行任務的一共有七人,五男二女,每個都是精銳死士。”被詢問的李嚴宗一臉的自信,黑手部隊,從一開始他就把所有的孤兒當成死士培養,他們的忠誠便是最狂熱的忍者也比不上。
“你們和黑手先去河中,讓刺殺隊伍先混入波斯,取得身份,等我到了以後再決定目標。”李昂敲定了崔浩和李嚴宗的任務,這一次對付波斯人,戰場只是次要,政治纔是最鋒利的武器。
—
崔浩和李嚴宗領命而去,最後進入書房的是崔斯特,這個算是李昂帳下老臣的羅馬人,不過很久以前他就把自己當成了漢人,一直都在兢兢業業地爲李昂打理家業。
“這次我走了以後,老崔你記得把我們在長安的產業全部變賣,轉移去宛州,開儘量多的鏢局,那些孤兒一訓練完成,就讓他們去走鏢,宛州事情定下以後,你把鏢局的事情交給其他人辦,繼續回長安招募西城的貧民,同時和安長勝王子保持好關係。”對於沉穩的崔斯特,李昂把留守的重任交給了他。
“老爺,那位希臘豪商想見您一面?”見李昂吩咐完,崔斯特說起了另一件事,他口裡的希臘豪商,正是李昂聲名還未顯時,剷除上波斯摩尼教的據點時有過一面之緣的孔特里亞諾,在那次事件以後,李昂曾讓崔斯特和這個希臘豪商打過交道,而孔特里亞諾也一直和崔斯特保持着良好的關係,自從知道李昂就是大秦的第一名將以後,這個希臘豪商就謀求着與李昂的會面,只不過崔斯特一直都拒絕了,他不認爲這個希臘豪商能給李昂帶去什麼好處,只不過這一次當孔特里亞諾向他透露出他的野心時,崔斯特覺得這個希臘人或許對李昂有些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