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着濃重血腥味道的戰場上,無論是虎豹騎還是匈奴傷亡慘重,而兩翼雙方的較量依然膠着,在李昂將輕裝步兵全部投入右翼戰場後,劉豹派出了本陣五萬騎兵的兩萬人馬,穩住了呈現頹勢的左翼戰場。
“義父,虎豹騎快頂不住了!”高臺上,看着在匈奴一萬重騎衝鋒下,陣腳鬆動的虎豹騎,李存智握緊了拳頭,臉色變得鐵青。
“後隊人馬準備如何了?”李昂不爲所動,他看向了身旁的一衆白虎節堂的參將,此次大秦軍團三十萬人馬裡有十七萬人是負責後勤輜重的輔軍,全是這兩年裡頭訓練的新軍,以步卒爲主,除了先前派出的七萬人馬,此時軍陣後方尚有五萬人能隨時出陣。
“回公爺,隨時可以出戰。”參將們大聲喝着,這場慘烈的廝殺已經打了整整半天,眼下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要是虎豹騎頂不住匈奴人的話,這一戰他們就輸了。
“等匈奴人最後的三萬中軍出陣,立刻向他們的左翼進攻。”李昂交代完最後的命令,看向身旁的李存智,“告訴存孝,破軍衛全軍披掛,隨我出陣。”李昂說完,已是大步走下了高臺,身爲統帥,該做的他都做了,現在就全看誰能夠讓對方先動用最後的力量。
“公爺,請三思啊!”見李昂要親自出陣,一衆參將都是勸諫道。不過李昂只是一笑道。“昔年太祖皇帝身爲至尊,每戰尚且親冒矢石,身先士卒於三軍之前,方纔使我大秦軍威佈於四方。”話音未落,李昂人已遠去。
“好朋友,今日你可以跑個痛快了!”李昂拍着紫驪地脖頸。自言自語着說道,而紫驪彷彿聽懂了他的話一般,長嘶一聲,四蹄輕躍,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要上戰場去了。親手替紫驪披掛上馬鎧,李昂翻身上馬,從李存孝手裡接過了龍牙槍,看向了身後四百破軍衛。大聲道,“今日一戰,定要殺個痛快!”
“今日一戰,定要殺個痛快!”四百破軍衛轟然應喏,一起大吼起來,接着鐵蹄翻滾,四百騎破軍衛跟着李昂直衝前方匈奴人的一萬重騎而去,他們騎乘的黑驪馬將天下第一軍馬的強悍發揮到了極致,不過片刻間,四百人就到了匈奴人重騎面前。直接殺了進去。
李昂的龍牙槍每一擊皆是銳不可擋,兔起鶻落間,六騎匈奴重騎被他挑落馬下,座下地紫驪聞到血腥,雙眼通紅一片,四足發力。竟是在匈奴重騎的陣勢裡橫衝直撞起來,李昂藉着奔馬之力,手上的龍牙槍一擊一命,匈奴重騎的三重甲在他面前就跟紙紮的一樣。
指揮麾下重騎從側翼壓迫虎豹騎的匈奴前將軍聽到手下的回稟以後,看向了身側,臉色一怔,那裡一支騎兵隊正高速向他衝來,一路上他麾下的重騎皆是被殺得人仰馬翻。沒有阻擋之力,被對方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就在這短短地剎那間,當先的李昂已是看到了匈奴重騎的將旗,龍牙橫掃下面前三名匈奴重騎。李昂直接殺向了匈奴前將軍。
雖然相隔百步,可是兩人之間橫亙了無數蜂擁而至的匈奴重騎兵,此時匈奴的前將軍也看清了李昂的樣子,立時狂喜起來,“誰殺了大秦武安君,我回去爲他向大帥請功,絕不虧待。”匈奴前將軍馬鞭一指李昂,大聲喊了起來,重賞之下,他四周的部將都是奮勇殺向了李昂。
“找死!”隔着百步,李昂便聽到了那匈奴前將軍的大吼,接着便見附近那些匈奴重騎兵瘋了似的朝自己涌來,一拎馬繮,高出匈奴人一頭的紫驪人立而起,嘶鳴聲中,鐵蹄猛地落下,蹬踏在面前地一騎匈奴重騎上,發力衝開了一條路,李昂手裡的龍牙槍也彎曲得似要斷掉,連人帶馬挑開了數名匈奴重騎,直接殺進了那匈奴前將軍所在的本陣,後面李存孝和李存智領着破軍衛順着他開出的口子直殺進來,個個殺得眼都紅了。
見不過片刻間,李昂便殺到自己面前,那匈奴前將軍大爲駭然,他本以爲突厥人和鐵勒人沒用才被李昂殺得國破家亡,如今直接面對李昂才知道這位被草原各族稱爲殺人王的武安君有多麼可怕。錯愕間,他身旁的親衛已是策馬殺向李昂,幾個心腹大喊起來,“將軍快走。”在看到李昂幾乎以一己之力從數百騎中殺出一條血路,沒有一個匈奴人覺得自己軍中能有人與這位殺神相抗衡,便是平日裡頗爲自負地匈奴前將軍也知道避開纔是上策,不過可惜的是他已經被李昂盯上,而且兩人之間只相隔了數騎而已,根本擋不住他。
龍牙槍的震擊強猛無匹,那拼死相抗李昂的數騎匈奴前將軍心腹親兵,不過一合便被李昂掃落馬下,此時他們的將軍方纔調轉馬頭,李昂胯下的紫驪乃是一等一的神駿,短途發力更是舉世無雙,不過幾下呼吸,李昂便追上了,龍牙槍直刺而出。聽到腦後嘯聲響起,匈奴前將軍猛地一驚,偏開了身子,躲開了被長槍貫胸的下場。
見這匈奴前將軍側身伏在馬側,李昂冷笑,順勢一槍敲在他地背上,將他砸下了馬。這時一旁的李存孝拍馬殺到,蟠龍棍壓在了爬起的匈奴前將軍肩上,“義父,要不要砍了他的頭來祭旗!”滿臉是血地李存孝看上去說不出的猙獰。
“且將他的頭寄下。”李昂卻是留了那匈奴前將軍一命,此時李存智已是砍下了匈奴人的大旗,帶着破軍衛到了李昂身邊,他們四周,那些匈奴士兵看到自己的主將被生擒,都是呆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辦。
“走!”李
那些發呆地匈奴人。一拍紫,朝着虎豹騎直奔而獰笑着,折斷了那匈奴前將軍的四肢,像死狗一樣扔在馬上,和破軍衛跟着李昂揚長而去。
原本苦苦支撐的虎豹騎側翼壓力驟然減輕,對面的匈奴重騎兵不復先前的進退有序。好似失去了主心骨。“匈奴的將旗倒了!”虎豹騎中有士兵看到遠處匈奴重騎本陣裡,將旗飄落,高聲大喊了起來,頓時戰場上越來越多地士兵高喊起來。
不過片刻,正面阻擋匈奴重騎兵的那些虎豹騎便看到了瞠目結舌的一幕,只見前方的匈奴重騎兵紛紛人仰馬翻,一道煙塵如龍般直朝他們捲來,兩旁的匈奴重騎兵就像是裂開的潮水般散去。不多時,一面繡金大旗躍入了他們的視線,上面寫的正是‘武安君’三個字。
“是公爺來了!”虎豹騎們大聲嘶吼了起來,大旗上‘武安君’三個字似乎有着鬼神般地力量讓他們着了魔一樣,胸膛裡的血沸騰了起來,幾乎每個士兵都忘了身後的將官們,在剎那間,他們腦子裡便只剩下衝上去,迎接他們的軍神。
先前被壓制住的虎豹騎猛地爆發了,整條陣線向外壓了出去。和李昂匯合在了起來。“見過公爺!”迎到李昂的指揮使在馬上一禮,看着身旁不到四百騎的李昂,滿臉的狂熱,他身後的士兵也是一般模樣,他們都看到了匈奴重騎兵的將旗轟然倒下地一幕,知道是面前這位公爺帶着四百親兵一路殺過來。砍了匈奴重騎兵的將旗,這份豪膽氣魄不愧皇帝親賜‘武安君’旗。
“可還有力氣隨本帥衝陣!”看着盡皆赤血的虎豹騎,李昂大喝了起來,如今匈奴人的重騎兵主將被他生擒,正是大破其陣的良機。
“願追隨公爺!”虎豹騎中有人高聲答道,接着便是百人千人同聲呼應起來,很快李昂所在的鋒線上,山呼海嘯般地聲音此起彼伏。那些鏖戰半日,個個身上帶傷的虎豹騎哪還有疲憊之態。
“存孝,將那匈奴賊酋置於陣前。”看到虎豹騎軍心可用,李昂看向了前方重新列陣。顯然還未從失去主將的變故中回過神來的匈奴重騎兵,眼裡一片冷酷。很快,那匈奴前將軍,被李存孝推到了陣前,跪在地上,面朝着那些匈奴重騎兵。
看到自己的主將跪在地上,面朝自己,那些匈奴重騎兵都是驚懼不已,他們只知道將旗被人挑了,卻哪裡想到連自己的主將也被人家捉了。“當年我大秦軍團縱橫天下,破國滅軍,不知凡幾,今日也是一樣,馬踏匈奴,叫他們知道我大秦軍團還是當年的虎狼之師。”就在匈奴人驚懼的時候,李昂一馬當先,在陣前高聲道,接着看向了前方跪在地上地匈奴前將軍,高舉起了龍牙槍,嘶聲力竭地怒吼起來,“大秦!”“武威!”數千虎豹騎齊聲高呼,聲音直衝天際,接着鋪天蓋地的馬蹄聲響起,李昂一拍紫驪,直衝向前方的匈奴重騎兵。
跪着的匈奴前將軍聽到身後響起地蹄聲,拼命想要掙扎起來,衝向前方朝他奔過來的幾騎匈奴部下,可是他才直起身子,就看到了那離他不過幾步遠的部下眼中恐懼的神情,接着他聽到了一聲嘹亮的嘶鳴聲,從他身後響起。匈奴人的重騎兵看着自己的主將在面前被鐵蹄踩碎了腦袋,被跟進的虎豹騎策馬踩成齏粉,心中既是悲憤又是恐懼,在將領的呼喝聲中他們策馬迎擊,可是他們的軍心已經不整,士氣亦是低落,在李昂領着破軍衛突破他們的陣勢以後,虎豹騎就像錐子一樣從切口狠狠地鑿了進去,不過抵擋了片刻,匈奴重騎兵的陣勢就被徹底地瓦解,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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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中軍,劉豹看到戰場上,自己的重騎兵忽地在片刻間被粉碎,四散奔逃,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時戰場上的傳令兵狂奔而至,一臉驚懼,“大帥,大秦武安君親自帶兵殺進前將軍本陣,生擒了前將軍。”他的話音未落,又是一名傳令兵至,“大帥,大秦武安君陣前縱馬活踏前將軍,衝散了我軍重騎。”
“可惡!”劉豹咬着牙,握着刀的手上青筋暴起,他想不到李昂竟然隻手翻天。硬憑一人之力,扭轉了戰局,“我不服!”劉豹忽地大喝了起來,接着便朝身旁親兵傳令道,“讓大營那些突厥人,鐵勒人全都提刀上陣。”接着便帶着最後三萬地主力直撲戰場。他不能看着自己落敗,成全李昂的威名。
大秦中軍,高臺上,等的心焦的一衆參將看到匈奴中軍終於動了,都是跳了起來,“後軍出陣,快!”呼喝聲裡,早就整裝待發的五萬輔軍騎着挽馬衝向了戰場。而這時。匈奴大營裡,那些混雜着突厥人,鐵勒人等等各族的輔軍在大營留守地近千匈奴騎兵的驅趕下也奔向戰場,至此,雙方已都是盡遣大軍,只是在大營裡留了些許人馬,其他全都上了戰場廝殺。
戰場中央,虎豹騎裂成了兩部,兩萬人馬扔在韓擒豹的指揮下,硬扛着六萬匈奴精騎。另外五千則跟着李昂殺敗匈奴的重騎兵以後,銜尾追殺,遇上了劉豹親自帶領的最後三萬中軍,雙方狠狠地絞殺在了一起。
大秦幾乎空掉的中軍裡,剩下的士兵擡着三十六面金鼓向着戰場而去,直到己方的後軍處。才停下來,拼命地擂起了金鼓,一時間,鼓聲聲震十里,迴盪在整個戰場,騎着挽馬地五萬輔軍在這熟悉的軍鼓聲裡衝進了戰場,從馬上跳了下來,在將官的帶領下。大聲吼叫着,敲打着自己的胸膛殺向了那些騎在馬上的匈奴騎兵
些廝殺已久的老兵都是扯去了身上的鎧甲,袒胸而戰上。所有的大秦士兵都像是着了魔一樣,他們就像數百年前那支一統華夏的那支虎狼之師一樣,強悍嗜血,吼叫着追着匈奴人廝殺。
看着戰場上的場景,白虎節堂地參將們都是失神了,他們知道自己的這些士兵打瘋了,現在的他們完全無法節制,他們只知道跟着自己的軍長朝前衝殺,殺光面前的每一個匈奴人。恍惚間,他們想到了從長輩口中聽到的故事,他們此刻知道,眼前這些嗜血如瘋魔般地士兵纔是真正的大秦軍團,這場大戰喚醒了每一個人血脈裡和先人一樣的強悍以及驕傲。
劉豹面色發白地看着四周戰場上那些好像惡魔一樣的大秦士兵,他的士兵和他們一樣兇悍嗜血,可是卻沒有他們那高超的戰技,更沒有他們手上精良的武器,此時他才知道匈奴軍隊和大秦軍團之間的差距。
十幾年如一日地訓練,鋼鐵般的紀律,千錘百煉的戰技,冠絕天下的甲兵,這就是戰場上那些大秦士兵過去所有地一切,可是那樣的他們仍不是過去的那支神話般的無敵軍團,因爲他們不像那些曾經縱橫歐亞大陸,破國滅族無數的先人們在修羅般的殺場裡有了一顆殺戮的心,爲了國家,爲了勝利,沒什麼人不可以殺。
可是現在,在殘酷的戰場,在劣勢之下,大秦的士兵們覺醒了,他們的腦子裡除了敵我之分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念頭,胸中只剩一顆殺心,此時的他們殺人就如屠豬殺狗,平時苦練的戰技在這種狀態下發揮到了極致。
“這纔是真正的大秦軍團!”看着四周一片血色的戰場,李昂心裡吶喊着,那些追着敵人,不管他們哭喊求饒,冷酷地將他們殺死的纔是真正的士兵,過去的大秦軍團之所以能威震世界,沒有人敢反抗漢人的世界霸權,就是因爲所有的國家知道反抗的下場,大秦軍團會毫無憐憫地摧毀他們的肉體,爲了國家,爲了勝利,大秦的士兵可以殺死老人,婦女,孩童,因爲在他們眼中,既然是敵人,就沒有第二種解決辦法,因爲那些老人會把仇恨告訴後代,婦女會繁衍生育,而那些孩童長大以後會成爲敵人,只有趕盡殺絕,或者殺到他們的數目永遠不足以威脅到大秦和漢人他們纔會罷手。
大秦軍團只爲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而戰,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和民族都是敵人,大秦軍團的存在就是不斷地對外擴張,再擴張,直到漢人能夠真正統治整個世界,纔會停止殺戮的腳步,這就是當年那位太祖皇帝建立大秦軍團和大秦帝國的真意,爲了這個終極的目標,大秦帝國一百五十年裡,除了保持強大的軍事力量,還在不能直接插手的地區扶植親大秦的勢力以制衡有能力威脅到大秦的國家和民族,現在匈奴人試圖挑戰大秦,阻止大秦軍團完成這個偉大的目標,那麼對大秦軍團而言,他們就是邪惡,他們罪該萬死。李昂心裡瘋狂地大喊着,殺死一個又一個的匈奴人,現在的他終於擺脫了一直都存在的枷鎖,真正達到了漠視其他民族生存的境界,這個世界只有在一個單一的民族和文明以及秩序下才能擁有真正的和平,所以願意順從大秦的民族,就消滅他們的文明,讓他們成爲漢人,不願意的,就消滅他們的肉體,徹底抹殺他們曾經存在的歷史。
在瘋狂的殺戮中,匈奴人的輔軍首先崩潰了,他們本就畏懼於李昂的兇名,而戰場上那些大秦士兵如機械般的冷酷殺戮更是讓他們心膽俱裂,輔軍的崩潰,直接引發了地震般的後果,靠着一股血蠻抵擋的匈奴軍隊終於不可避免地迎來了崩潰,首先是左翼,接着便是中軍,最後全軍崩潰。兵敗如山倒,大片大片來不及逃走的匈奴士兵開始投降,而倉惶逃走的匈奴軍隊甚至不敢回自己的大營,因爲那面讓他們恐懼的‘武安君’旗插在了他們的大營,李昂只是帶着殘破的兩千虎豹騎,就嚇得近十萬的逃兵不敢回營,而是朝左右的方向逃去。
當戰場寂靜下來時,已是傍晚,在戰場上投降的十七萬匈奴軍隊就那麼一片一片地呆在屍堆裡,任由大秦士兵俘虜他們。匈奴人的大營裡,李昂脫去了幾乎被血浸透的鎧甲,胸前後背是可怖的傷口,有些已經和貼身的衣服粘在一起,一扯下來,就是大片的血肉,不過李昂始終沒有哼過一身,任由隨軍醫官上藥,今天這一仗打得極其兇險,要不是匈奴人的那些輔兵崩潰,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畢竟匈奴人的數目比他們多得多。
“義父,那些俘虜關押在何處?”李存智掀帳而入,那十七萬的匈奴軍隊已是俘虜得差不多了。
“找人去問一下,把那些突厥人,鐵勒人還有其他各族的人給挑出來關這裡來,剩下的匈奴人帶回大營,嚴加看管。”李昂擡頭道,接着又喊住要出去的李存智道,“告訴韓將軍,我今晚就住在這裡,給我留下五千虎豹騎就成。”
“義父,這?”李存智聽罷一驚,這十七萬俘虜裡頭,突厥人,鐵勒人這些雜七雜八的人數不少,而且虎豹騎這一次算是打殘了,剩下的也個個帶傷,讓他們留下,要是有個萬一怎麼辦。
“只要我在,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見李存智躑躅,李昂一笑,卻是讓李存智一凜,“義父威霸,量他們也不敢生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