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曹大哥。”看着開口詢問的曹子云,李景麒對這個謙和的太子心中大生好感。
“看起來我猜對了,你和師父很像。”曹子云大笑了起來,接着便拉着自己的妹子朝李景麒道,“水雲,來見過你李哥哥。”
李景麒的目光落在了曹子云身旁,此時他才發現這個恬靜如一泓秋水的女孩,聽着她甜甜地喊了自己一聲李哥哥,一時間有些窘迫起來,卻是讓一旁的曹子云大覺有趣。
“我也沒帶什麼東西出來,這是父親送我的,今天就送給妹子了。”第一次見公主,難得人家還喊自己哥哥,李景麒自然是要給見面禮的,不過他也是便裝出來,哪會帶什麼女孩子家喜歡的東西,情急之下,竟是將李昂送他的一柄匕首送了出去。
見自己妹妹猶豫,曹子云卻是連忙做主讓妹妹收下了這柄看上去似乎其貌不揚,但實際上卻鋒利無比的匕首,至少在這位太子眼中,唐國世子似乎對自己妹妹的印象不差,他當然是樂見其成,心裡巴不得以後兩家變一家。
一路上,曹水雲始終安靜地聽着李景麒和哥哥交談,也不說話,她性子極是怕羞,再加上從小也沒接觸過多少同齡的孩子,自是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於是索性不說話,當個悶葫蘆。
看着安靜地安國公主,李景麒不由會想起自己那兩個同樣是公主的妹妹,心裡不由哀嘆自己怎麼就沒有身旁太子的好福氣,心裡竟是莫名地有些喜歡起這個文雋的女孩。
“師父身體還好吧?”曹子云見李景麒有些心不在焉,心中竊喜,暗道這世子怕是免不了要當自己的妹夫,於是隨口問道。
“父親的身體其實不太好。”李景麒的臉忽地黯淡了下去。他從六歲起便一直跟着李昂。自是知道自己這個被世人敬若魔神的父親身體其實已經很差了。
“怎麼會?”曹子云也愣住了。在他心目中,李昂早已是一個神話。
“父親以前練得功夫太霸道,再加上那些老傷。”李景麒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自古爲武將者,難免落得一身傷病,老來痛苦。他實在難以接受父親老去後被病痛折磨地事實。
曹子云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他知道當年他爺爺文皇帝在世時,那羣曾經在海西縱橫無敵地將軍在還朝以後,都是因爲年輕時在戰場上落下地病根而早逝的。
“對了,父親說等曹大哥你到西京後,便帶我們去希臘和羅馬人打仗,說起來這是我第一次上戰場。”李景麒將話題扯開了。
“去和羅馬人打仗!”曹子云眼睛亮了起來,他父親把他送來。便是要讓他跟着李昂這個師父好好在戰場上磨練一把。此時聽到李景麒的話,卻是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直奔西京城。好早日去希臘,馳騁於戰場。
數日後,西京郊外的大營中,曹子云見到了闊別多年的師父,一切恍如昨日,他只覺得自己的師父一點樣子都沒變,“師父。”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裡包含地情感卻勝過千言萬語。
“你長大了。”再次穿上赤黑大鎧的李昂拍了拍弟子的肩膀道,“以後要比你父親更有出息,因爲你是他的兒子,我的弟子。”
“嗯!”曹子云重重地點了點頭,從小開始,他的父親就告訴他,他一定要成爲比他更出色的皇帝,讓大秦永遠強盛。
“你是安國吧!”李昂的目光落在了曹子云身旁地曹水雲身上,朝她道,“真是個漂亮地小姑娘,這是送你的禮物。”說完,卻是從懷中摸出了一枚水青色的鳳形玉佩,交給兒子道,“去給你安國妹妹戴上。”
“是,父親。”李景麒接過玉佩,卻是走到了曹水雲面前,臉上有些發燙,飛快地給她戴上以後,便逃也似地回到了父親地身邊。
“還是孩子啊!”看着同樣臉紅的安國公主,李昂笑了起來,這時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兩個女兒道,“你們比安國大,以後要多照顧安國,知道嗎?”
“爹,我們也想跟你一起去希臘。”李景雪那跟風四娘幾乎一模一樣的性子上來,想也不想就道,“我看安國妹妹也一起去好了。”
看着女兒,李昂沒有回答,只是目光盯着她.
慣着他們的。最後兩個小丫頭只好乖乖地閉了嘴,帶着曹水雲離了大營,跟着風四娘和林風霜回王宮去了。現在的風四娘和林風霜已經不會再像當年那樣,執着於要和李昂一起同生共死,從她們的丈夫成爲唐國之主的那一天起,她們就知道自己只要當好唐國的王妃就是對丈夫最好的支持。
第二日,早就整裝待發的三十萬唐軍拔營而起,直奔小亞細亞而去,在那裡,陳慶之控制灘塗以後,周壑帶着艦隊用徵集來的船隻搭建了一座浮橋,以供大軍通過海峽。一路上,李昂沒有讓曹子云呆在自己身邊,而是讓他進入普通軍營,和那些士兵一同趕路。直到一個月後,過了浮橋以後,他才讓曹子云回到了他身邊。
“覺得怎麼樣?”看着一個月裡變得消瘦不少的弟子,李昂問道,一旁的兩個兒子卻是有些吃驚,他們是真沒想到父親居然敢把太子一個人丟到普通士兵裡一個月那麼久。
“弟子覺得很好,以前還以爲軍中生活不差,現在才知道士兵的辛苦。”曹子云如實答道,他從小也在父親的督促下刻苦練習武藝,可是和真正的士兵相比,他以前那些認爲嚴厲的日子簡直就是個笑話。
“士兵千辛萬苦地跟着我們,爲的是什麼,你明白了嗎?”看着像個真正士兵的弟子,李昂眼中露出了笑意,不過他仍是問道。
“在戰爭中活下來,並奪取勝利。”曹子云答得簡單幹淨,而李昂滿意地點了點頭,在這個時代,對於漢人士兵來說,他們不需要通過戰爭去向世界證明漢民族的強大,對他們來說戰爭是爲國家攫取利益,同時也是爲了個人奪取功業。
“所以你要記住,你日後的責任就是讓士兵在戰場上活下來,並且奪取勝利,因此不必要的感情要捨棄。”李昂的目光變得如刀劍般鋒利,他看向了弟子和兩個兒子,沉聲道,“爲將者,一入戰場,便要絕情,唯有如此,才能帶領士兵活下來,取得勝利。”
“是,師父父親!”曹子云和李景麒還有李景麟都是大聲答道。
“這是爲師的斷鋼劍。”李昂解下腰間斬馬長劍,遞給了曹子云。
“謝師父贈劍。”曹子云鄭重地接過了斷鋼劍,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師父認可了,他的師父已經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軍人。
“你們不必羨慕,你們還年幼,爲父的兵刃你們還使不動。”看着一旁兩個兒子一臉的羨慕,李昂笑了起來。
曹子云便以李昂的親兵身份和李景麒兄弟住在了一個軍帳,帥帳裡的軍議他也都有份參與,並不時發出一些意見,在衆將眼中,他便成了一個天資橫溢的少年才俊,當然李昂的一衆心腹將領俱是知道他的身份,言辭間都透着謹慎,這讓其他將領都是對曹子云有了些好奇,不過任他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這位少年是大秦的太子爺,日後君臨天下的皇帝。
半個月後,李昂的三十萬大軍和陳慶之匯合,集結於溫泉關下,這讓羅馬人既是惶恐,又是興奮,此前他們憑藉地形牢牢地阻擋住了陳慶之,現在他們要面對的是從無敗績的李昂,傳說中的撒旦化身,殺人千萬的魔王,如果他們能阻擋住他的話,他們將成爲傳說。
溫泉關前,李昂看着羅馬人修築得極爲堅固的半山防禦工事帶,知道光靠硬拼的話,恐怕傷亡極重,不過他倒是未放在心上,當年他交予墨家和太研院的火藥配方,在十年的研究下,已是製出了他想要的黃色炸藥,去年曹安民便已着人送來了成品,儘管李昂也知道了這個時代用那些原料便可製出黃色炸藥,但是他不打算讓唐國擁有這技術,畢竟大秦纔是漢人的母國,只有大秦握有至高的武力,才能避免無意義的戰爭,他不希望自己死了以後,唐國日後有一天會和大秦因爲利益刀兵相見。
“師父,看起來這裡不太好打。”見李昂有些發呆,曹子云開口喚醒了他。
“無妨,這世上沒有不破的堡壘。”李昂朝曹子云一笑,便撥馬而回,也不多說,被命名爲烈的黃色炸藥在大秦恐怕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幾人,便是連曹子云這個太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