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臉上的神情放鬆了下來,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喃喃說道:“謝謝你,謝謝!”
宋明正說:“你疼孩子,我知道,我也疼孩子,其實,說心裡話,我不光疼孩子,還……”宋明正說到這裡,看了我一眼,停了下,接着又對柳月說:“其實呢,我想,以後,孩子跟着你,和跟着我,應該會沒有什麼區別的,呵呵……我現在首要的是集中精力處理好家裡的事情……家裡的事情處理好了,就舒心了,就好了……”
我心裡一緊,宋明正似乎是話裡有話。
柳月這會看着宋明正,說:“你家裡的事情?怎麼了?”
宋明正打個哈哈:“沒什麼事情,沒什麼,哈哈,一點小事,很快就會處理好的,處理完了,我專程去看妮妮,去看你,呵呵……”
我愈發覺得宋明正的話裡透着巨大的玄機,難道……
我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證實。
一會兒,柳月來了個電話,柳月走到外面走廊去接電話,我和宋明正閒聊起來。
宋明正說:“老弟,你可是有些日子沒回老家了吧?或者,你是回老家沒去我那裡坐坐!”
我說:“我忙啊,一直沒能回去看看,要是回老家,怎麼能不去看你呢!”
宋明正說:“嗯……這就對了,前幾天小許回老家,我還叮囑小許,下次回來和你一起,一定來我這裡玩玩呢!”
我一怔:“小許回老家,你見她了?”
宋明正說:“是啊,小許可是很掛念我這個老大哥的,專門到我辦公室來看我了呢,呵呵……不但來看我,還給我帶來了春天的氣息,好消息,呵呵……”
我說:“什麼好消息?”
宋明正看看正在外面走廊打電話的柳月,湊近我低聲說:“說了保密啊,呵呵……弟妹告訴我,柳月不打算繼續獨身了,打算成家呢,弟妹說了,這消息千真萬確,是柳月親口告訴她的,而且,柳月還沒有找到可以成家的人……”
我心裡一顫,晴兒終歸還是做了她要做的事情!
我的臉色有些變了,宋明正似乎沒有覺察到,繼續說:“既然如此,那麼,我自然應該就是不二的人選了,我們以前就有過一段姻緣,而且,我們之間,還有孩子牽着,孩子可是我們破鏡重圓的巨大推動力哦……我這幾天處理家事,就是要辦理離婚的事情的,我決定要和王巧玲分手了,等我和王巧玲辦利索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柳月,要求復婚,畢竟,我們之間還是有過難忘的感情的,畢竟,我是一直愛着她的……現在,我不能和柳月說,我還沒資格要求和柳月復婚啊,等離了,就可以了,還有,現在說了,大家都不利索……”
我腦子有些麻木,看着宋明正,機械地點點頭:“哦……”
“其實呢,本來我是想把孩子要回來的,妮妮i這次生病,我是對柳月有意見的,可是,聽了弟妹的一席話,我茅塞頓開啊,要什麼孩子啊,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了,要了孩子,反而會讓柳月傷心難過,對我有意見,這樣不要孩子,柳月反而會對我有好感,呵呵……”宋明正繼續說:“等這事最後成了,我首先要感謝的就是你家弟妹,她提供地這個消息,可是實在太重要了!”
我呼了一口氣,看着宋明正:“宋大哥,你和嫂子開始辦理離婚手續了?”
宋明正說:“開始這項工作的啓動程序了,正在進行時!”
我說:“順利否?”
宋明正皺皺眉頭:“這樣的事情,不可能順利啊,正糾葛着呢,要不我這幾天怎麼老是往回跑啊,王巧玲鬧着不離婚,真煩人!”
我說:“哦……那你打算怎麼辦?”
宋明正說:“既然我決定要離了,那就一定要做到,這個,由不得她的,頂都無非是多給她點錢而已,她找我,看中的不就是錢和地位嗎?女人啊,總是愛慕錢財和虛榮的!”
我說:“是……是因爲小許告訴了你的那事情,你才決定要離婚的?”
宋明正說:“不能這麼說,我和王巧玲呢,其實一直是不死不活的狀態,死水一潭,但是,我那時到還沒有動離婚的念頭,動這個念頭,有兩件事起了很大的催化推動作用,其一,是我知道了她虐待妮妮的事,這是我不能容忍的,在我面前百般寵愛妮妮,背後卻這麼狠毒,讓我心涼;其二,是你家弟妹告訴我的這個好消息,這可是天大的喜訊啊,柳月竟然動了要成家的念頭了,太好了!我之所以不能告訴柳月我要離婚的消息,是因爲我瞭解柳月的脾氣和性格,她要是知道我離婚是因爲她的因素,按照她辦事的方式,一定會不同意的,就是我離了,她也不會答應我。我這麼做,就是要讓她事後明白,我離婚和她沒有任何牽扯,呵呵……其實,柳月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找人,沒有成家,我想,她應該是心裡還有我,裝不下別人的……”
看着宋明正自信而憧憬的神情,聽着他堅定而果斷的語氣,我的腦子裡亂糟糟的,但是臉上還是帶着笑容,做出認真聽宋明正講話的神態。
確實如晴兒所說,她沒有直接去挑撥宋明正和王巧玲的關係,但是,晴兒告訴宋明正的話,甚至比直接挑撥還要厲害,很明顯,晴兒知道宋明正還掛念着柳月,所以才藉着回家的名義去找了宋明正。換句話說,晴兒回家是個順便,她去找宋明正告訴他這事纔是真正的目的。
我越想心裡越惱火,越鬱悶。
“有妮妮這個小寶貝在那裡放着,可是一個對我大大有利的籌碼,我這個時候,當然是不能要回妮妮的,呵呵……”宋明正繼續說。
我心裡明白,宋明正一旦和王巧玲離了婚,下一步就會拿妮妮來要挾柳月,讓柳月答應復婚。他知道妮妮的歸屬現在是柳月的致命死穴。
而柳月現在在晴兒的步步緊逼下,如果沒有了選擇,再加上妮妮的事情,或許真的答應宋明正也不是不可能。
我的心裡沉甸甸的,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宋明正還要說什麼,見柳月打完電話走了回來,忙住了嘴,同時小聲對我說:“老弟,這事只告訴了你,千萬給我保密啊!”
我無言,低頭吃東西。
吃過飯,宋明正先告辭離去,柳月送我回單位。路上,我和柳月都沒大說話,各自默默地想着心事。
柳月心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
我心裡在想什麼,柳月當然也不知。
進了辦公樓,走到二樓的時候,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和我擦肩而過。我認識他,是梅玲的老公--王勇。我之前就見過他一面。
這個包括我在內被不知道多少男人戴了綠帽子的男人,臉上似乎永遠是一副神氣活現趾高氣揚的樣子,在報社裡,看人都不用正眼,似乎報社的人都不在他的眼裡。
我轉身看着他的背影,覺得這個王勇很悲哀,自己的女人都這樣了,他還是那麼牛逼!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女人在外面的所爲?
想到馬書記那晚和梅玲在別墅裡做那事的時候說要把王勇弄到報社來任職,弄個有油水的差事幹幹,作爲自己對王勇的一點補償,我心裡有些憤懣,媽的,報社不是公家的,成了你私人的東西了,想怎麼着就怎麼着。
整個下午,我坐在辦公室裡,心情一直很煩悶。
快下班時,晴兒給我打電話:“峰哥,你晚上回家吃飯嗎?”
我說:“晚上有單位請客,不回去吃飯了!”
晴兒說:“哦……那好吧,少喝酒,吃完飯早回家!”
我悶悶地答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其實,今晚我沒有飯局。
下班後,我在報社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幾包榨菜,去了我租住的那間小屋,這間房子,我一直沒退,晴兒也不讓我退,說是可以讓我中午用來午休。
房間裡還有幾瓶二鍋頭,我自己關上門,呆在房間裡,榨菜做下酒菜,一口氣喝了一斤二鍋頭,抽光了兩盒煙。
自己一個人的時間說慢很慢,說快卻又很快,不知不覺,10點多了。
我起身關好房門,回家。
一進家門,我滿身的煙味和酒味嚇了晴兒一大跳,捂着鼻子說:“幹嘛啊,不是說不讓你喝這麼多酒嗎,怎麼喝了這麼多,還滿身的煙氣!”
我腦子濛濛的,究竟的麻木開始在渾身蔓延。
我胡亂說了一句:“人家盛情,沒辦法!”
然後,我直接去了臥室,倒頭就躺到牀上。
我此時寧願願意讓酒精將自己全部麻醉,讓自己沒有思想沒有條理,讓自己在混混沌沌中昏睡過去。
我一廂情願想讓自己麻醉,讓自己失去知覺,可是,酒精的作用反而讓我的心裡更加煩憂,更加亂糟糟,我閉上眼,卻無法入睡。
晴兒跟着我進了房間,給我脫外套,脫鞋,邊嘴裡說着:“難聞死了!”
我迷迷糊糊說了句:“難聞你就不要聞!誰讓你聞的!”
晴兒沒好氣地說:“我不聞行嗎,誰讓咱們要睡一間屋子呢!讓你少喝,你非要多喝,討厭死了!”
我忽的坐起來,看着晴兒:“我討厭,那好,我不薰你!”
說着,我起身就去了客房,往客房的牀上一躺。
晴兒緊跟着我進來了:“你幹嘛啊,我不就是發發牢騷,說了你兩句嗎,你渾身煙氣酒氣,我還不能說了?你跑這裡來,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能說,你太能說了,不幹嗎,既然你討厭這味道,我遠離你,還不行嗎?”
晴兒生氣了:“你什麼意思?我說了兩句,你就鬧情緒,我到底怎麼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