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雲一擡頭,見到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皺着眉頭往旁邊閃開一步。
雲汐心中大叫不妙,這人怎麼如此不憐香惜玉,眼見她掉下來也不知道接一把?她雖然和師傅學過一些功夫,但絕對是隻三腳貓,這麼高的樓……那個天殺的,竟然把她推下來!
眼見就要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雲汐認命地閉上眼,裝備接受重創。
忽然腰間被人一託,有人抱着她斜身轉了幾圈……
雲汐心中大喜,睜開眼睛想看看是哪位帥哥在這個關鍵時候站出來英雄救美,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那人的眉目,便覺得身下一輕,那人立足不穩,抱着她一起摔了下去。
“啊……”雲汐悶呼着重重壓在一個人身上,狼狽地摔了個大馬趴,那人的手肘正戳着她的胸脯,雲汐又驚又羞,條件反射地擡手就要給對方一個耳光,卻聽到旁邊傳來驚呼:“太子爺,您沒事吧。”
雲汐擡起的胳膊立刻收了回來,太子?她雖然已經在宇文憬府上呆了一年,卻是第一次見到太子,沒想到他這麼年輕,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歲。她沒吃豹子膽,這樣位高權重的主兒不是她能招惹的,何況對方是救她在先。
太子名叫宇文風,這時正眯起眼睛,目光在雲汐剛剛擡起的手掌上輕輕一掃,什麼也沒說。
雲汐狼狽地從地上站起來,後退兩步,試圖用羣擺蓋住若隱若現的小腳。
宇文風斜眼瞅着她光潔的腳面,眼中閃過一抹好笑,在傅宏雲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溫和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雲汐伸手扭着衣角,那面紗透光不透景,所以她能看得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看不清她的長相。
此刻,她忍不住臉色泛紅,傅宏雲是白面書生,果然極其俊美,難怪青樓的姑娘們都對他念念不忘,心甘情願倒貼不收錢,也要和他一夜風流。
可是傅宏雲站在宇文風身邊,卻讓人很容易忽略他的俊美。宇文風的長相可謂精美到了極致,無論臉頰還是身形的輪廓都格外分明,柔美中透着陽剛的霸氣,眼神又十分謙和,一剛一柔間形成了致命的魔力,絕對是少女心儀的對象,讓人看一眼便不得不感嘆皇家的血脈就是非同尋常。
面前的太子爺太過完美,以至於雲汐若有若無間,總覺得那雙眸子中帶點邪氣。
“給太子爺請安,多謝太子救命之恩,適才多有得罪,請太子勿怪。”雲汐款款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個禮。
傅宏雲脣邊露出一絲邪笑,調侃地問雲汐:“不知姑娘芳名?爲何戴着面紗?”
春風得意樓裡會戴面紗的姑娘,想也知道只有一個就是她步雲汐嘛,明知故問!雲汐在心裡鄙視地扁了扁嘴,口中卻乖巧地說:“小女子相貌醜陋,不敢攏了衆位大人尊目,是以戴着面紗。”
宇文風聽出傅宏雲的刁難之意,淡淡一笑對雲汐說:“既然姑娘沒事,我們也該走了,下次小心點兒。”
“是。”雲汐趕緊低頭,該死的,這男人笑起來真是要人命了,還好她戴着面紗,否則睜大眼睛發呆的傻樣被人看到,她日後還怎麼混!
宇文風和傅宏雲走出春風得意樓,上了華麗的太子府專用馬車。傅宏雲調笑地說:“你幹嘛救她,好端端的怎麼會摔下來,擺明了給我們下套,摔死纔好。”
宇文風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該狠的時候要狠,該忍的時候得忍,不過是個小女子,能掀起什麼大浪?身爲郡主卻淪落青樓,已經夠了,我們自己小心就是。”
傅宏雲舔了舔嘴脣,露出詭異的笑:“既然你不介意,不如我收了她吧,免得她在風塵裡打滾,我看那妞身段不錯。”
宇文風白了他一眼:“你這見色起義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那女人也敢碰!不想活了!”
傅宏雲哈哈大笑:“我的太子爺,坊間那些傳言,你不會也相信吧?”
宇文風收起笑容:“我不相信,但爲什麼每次大哥想拉攏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出事,你想過嗎?大哥還爲此對我耿耿於懷,以爲是我暗中動了手腳。不是那女人剋夫,而是有人要她剋夫,你如果不想成爲刀下亡魂,就離她遠一點。”
傅宏雲眼中閃出興奮的金光,低吟:“那就來吧,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露出真面目了纔好。”
宇文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傅宏雲永遠是這樣,張狂不羈,說他也沒用,要不是他聰明伶俐武功又好,估計已經死了十次八次了。
幽暗的密室裡,飄着淡淡的腥臭,似乎是屍蟲和腐肉混合的味道,令人聞之作嘔。
臉上有一道傷疤的男人眼中散發着精光,恭敬地看着面前的一張冷清的面孔:“師傅,叫弟子回來有什麼事?”
一名年過半百的老者平靜地問:“小姐那裡,一切可還安好?”
傷疤男人眼角掠過一抹溫柔的笑,柔聲說:“小姐一切安好,太子爺對小姐疼愛有加。”
老者欣慰地牽動嘴角:“那就好,不枉老夫幫他一場。只要他乖乖聽話,老夫一定保他登上九五之尊。”
雲汐眼見宇文風和傅宏雲離開,正要轉身,忽然見到地上一塊金光閃閃的腰牌,寫着一個“東”字,她略一怔神,東宮太子的腰牌,肯定是宇文風的,該怎麼還給他纔好?
但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沒有心思去管太多,於是隨手揣進懷裡,怒氣衝衝地跑回自己的房間,插上房門,黑着臉說:“給我出來!”
屋角響起輕微的風聲,一個蒙着黑巾的男人自房頂落下,輕巧地坐在桌上,翹起了二郎腿。
“你竟然把我從樓上推下去,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雲汐憤怒地摔掉面紗,質問地看着坐在桌上的男人,那是宇文憬的三兒子宇文若鴻。
宇文若鴻揚起頭,無視雲汐的憤怒,冷冷地說:“傅宏雲送上門來,你避而不見,到底是什麼意思?有沒有把我的話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