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米雪……和林喻白的……訂婚宴?都要訂婚了嗎?
米小朵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他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父親,怎麼可以對自己說出這麼殘酷的事實……
事到如今,米小朵早就不會心碎了,只是一抽一抽的痠疼,爲自己的經歷痠疼,爲自己回不來的青春痠疼……
“聽到了嗎?這次訂婚宴你可得好好準備,打扮得好看一點,宴會開始之後少說話……算了,你還是去找個角落呆着吧,別再給我丟人了……”
電話另一端的男人還在冷酷而且毫不留情的說着刺人的話。這些熟悉卻又顯得如此陌生的聲音如同巨大的手,將米小朵的心狠狠揪在一起,讓她難過得快要窒息。
米小朵聽着聽着,差點落下淚來。她緊緊咬住下嘴脣,盡全力地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輕聲地對着話筒說:“爸爸,我不能去。”
電話裡傳來男人勃然大怒的聲音:“什麼?你不去?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怎麼這麼不懂事!這種大事,是你說不去就不去的?”
“可是……”
“可是什麼?你哪來那麼多的可是?上次就丟了那麼大的人,這次要是你再敢給我丟面子,你就死在外面吧!養你這麼大吃了那麼多白飯,現在這點事都幹不了,要你有什麼用……”
羞辱的言語順着移動信號源源不斷地從另一端灌倒米小朵的耳朵裡。任何人聽到這樣毫不留情的話都會難過,更何況指責你的人還是自己的血親。
米小朵眼淚涌出來,無聲地流了下來,“吧嗒吧嗒”滴到衣領上,暈染出一大灘深色的水跡。
穆皓琛從米小朵拒絕開始,心中就有一種古怪的感覺,便一直豎着耳朵,不動聲色地聽着兩個人的額對話內容。而這一次,他敏銳的耳朵一下子捕捉到了米小朵壓抑的啜泣聲,便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
米小朵正想出聲反駁父親。她這樣的姑娘,外表明豔嬌弱,但心裡越發倔強執拗。她擡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剛張開嘴可還沒等出聲,手機就被人從手中抽走。
“啊……”米小朵嚇了一跳,一轉頭,眼睜睜地看着穆皓琛拿走了自己的手機,而且藉着身高優勢,讓自己根本沒有拿回來的機會。
電話裡的男人並不知道此時酒店的總統套房裡發生了什麼,仍然在絮絮叨叨地破口大罵着。
穆皓琛皺着眉,嫌棄地看了眼因爲他的動作而忽明忽滅的手機屏幕,再看了眼米小朵仍然掛着眼淚的美麗的小臉,和紅通通的眼眶,心中煩躁,一甩手,米小朵的手機就在空中劃了個拋物線,重重落到瓷磚地面上。
“天吶!”米小朵驚叫一聲,連忙伸出手去想要接住手機,可這一切發生太快,她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機就已經四分五裂了。
“你!”米小朵生氣地看着穆皓琛,大大的眸子裡寫着不可置信與憤怒。“你幹什麼啊!”
穆皓琛表請不變,眼底如同古井無波。他張開嘴淡淡的說:“聒噪。”
本就因爲遭了父親一頓罵而心情不好的米小朵,這時候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一想到自己的債主是這個暴躁的男人,心中更是委屈難過。現在一看到自己的手機無緣無故被摔壞了,委屈的負面情緒被無限放大,讓她嗚嗚哭出聲音來。
“喂,”穆皓琛向來對哭泣的人沒轍,若是別的人也就罷了,他還能扭頭就走,可是面對米小朵,他卻怎麼也狠不下心來。
更何況他也知道,這次是自己有錯在先。就算平時裡是多麼暴躁的一個人,心裡也會有柔軟的一面啊。
只是他表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只是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着米小朵的頭頂,冷冰冰地說:“不過一個手機而已,我會賠償你一個好的。不管怎麼樣,現在你都是我的……手下,”穆皓琛頓了頓,接着說,“搬來和我一起住,我不會讓你受別人欺負的。”
“呸!誰知道你是什麼心思,誰知道……你是不是,想把我關起來嚴刑逼……逼供,我不陪你玩了,我要回家……你們都會欺負我……”米小朵把頭深深埋在自己的臂彎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開始口不擇言了。
穆皓琛眼神一暗,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開口說道:“想走也可以,先把賠償金給我吧,米小朵,你可想清楚了?”
淡淡的語氣裡透着一種威脅,米小朵聽了立刻清醒過來。
是啊,現在走了還要賠那麼多錢,自己哪能賠得起……更何況,就是賠得起,找不到證據也得被一輩子罵名……何必呢……
不管怎麼說,米小朵最後還是同意搬到穆皓琛的住所。
但人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她絕對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是夜,穆皓琛仍舊維持着面無表情的狀態,但周身卻隱隱散發着心情愉悅的氣息。米小朵一直在想怎樣才能找到段月,並沒有注意到穆皓琛的變化。
車子悠悠開到了盛世豪庭,穆皓琛率先下車,大步向前。米小朵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路小跑才能勉強跟上穆皓琛的步伐。
氣喘吁吁地站在電梯門口,米小朵長舒了一口氣,拍着胸脯站在穆皓琛旁邊,一邊偷偷瞄着穆皓琛看不出喜怒的表情,一邊莫名其妙地慶幸着等電梯。
當電梯門打開的那一霎那,米小朵的笑容就僵硬在臉上。
有時候你不得不讚嘆這世界真是小,越想見到越見不到,越不想見到越更容易相遇。
電梯裡一男一女正有說有笑,見到電梯外的人也是明顯愣了一下。
那是米小朵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一對情侶。
米雪,林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