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寶良堅持送葉懷玉回家,葉懷玉推脫不過,只好接受了。
“我也一起去行嗎?”張曉蘇看着厲寶良,眼神有些小心翼翼的。
“你先回去吧,不是說身體不舒服纔來看病的嗎?”
張曉蘇看着他,面上有些委屈,“我……”
葉懷玉搶先回答,“一起吧,待會兒你們也好一起回去。”雖然很不想帶人去她的住處但是,她更不想這麼自私,因爲自己的事情讓兩人不愉快。
厲寶良握着輪椅手柄的手緊了緊,“走吧。”
葉懷玉租住的小區很舊,門外的鐵門也沒有人看守,四周的牆上到處是各種不同的小廣告,開鎖的,賣情趣用品的,辦假證的,開通網絡的,什麼廣告都有。
葉懷玉有些侷促,她沒有想過會帶人到這裡來。特別是厲寶良還有他的未婚妻。
張曉蘇主動推着葉懷玉往裡走,厲寶良跟在後面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她原來住在這樣的地方。
電梯有些老舊了,燈光都有些泛黃,換氣扇嘩嘩嘩的運作着,卻沒有給電梯裡的人帶來一丁點的涼意。
“四樓。”她說。
張曉蘇伸出手,卻沒能摁下,實在是看起來太髒了。
厲寶良伸手摁下了四。
出了電梯,張曉蘇四處看着,感覺很好奇,“這裡好像住了很多人。”
葉懷玉點頭,“嗯,一梯十二戶。”
“哇,那豈不是每天可以有很多人串門?”她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天真。
“其實,也不怎麼串門,大家都很忙,忙完了就各歸各家,各關各門。”葉懷玉說。
她指了指前面米黃色的木門,“就那間,我就住那裡。”
老母雞咯咯噠聽見了葉懷玉的聲音,從陽臺衝了出來。
“哎呀,雞!”
張曉蘇嚇了一跳,尖叫着躲在了厲寶良的背後。
咯咯噠也嚇了一跳,瞬間繞到了一旁。
“呃,是一個阿姨送的,所以就養着了。”葉懷玉小聲說,心中卻是狠狠嘆了口氣。
房子很小,廚房廁所臥室全部加上,也只有二十平米不到。
沒有冰箱,沒有電視,沒有空調,只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放在牀頭的櫃子上,櫃子旁邊一個小小的單人沙發,褐色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就是這麼小的空間,住了她,還有一隻雞,厲寶良的眉頭緊皺。
“地方太小,就不留你們做客了。”葉懷玉笑着說,“你們快回去吧。”
“嗯,也是實在太小了,好像還沒有我家廁所大啊,原來這裡的人都住在這麼小的房子裡。”
張曉蘇在房子裡四處轉悠。
“文娟姐姐,你平時不在家做飯嗎,怎麼沒看見有鍋?”
“我,那個,工作有些忙,下了班都是在外面吃。”葉懷玉將臉偏過一旁。
厲寶良扶着她起來,“走去沙發能行嗎?”
葉懷玉一瘸一拐走了兩步,點點頭,“其實噴了藥已經好多了,這個輪椅我看其實也浪費了,用不着。”
厲寶良看了看
,輪椅如果留下的話,幾乎是擋了一條道,“那我拿走吧,有什麼需要我讓人送過來。”
“哎呀文娟姐姐,還是叫你的男朋友過來吧,不然誰照顧你呢?”
“張曉蘇!”厲寶良的語氣不太好,張曉蘇眼圈頓時一紅,”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看文姐姐一個人。”
“那我們走了。”厲寶良對葉懷玉說,他太明白這個女子心中的驕傲,他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不會讓自己看到她的窘迫的。
“嗯,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葉懷玉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
那笑卻是假得讓厲寶良覺得刺眼。
“文娟姐姐,再見。”
厲寶良轉身牽着張曉蘇推着輪椅離開。
門緩緩關上,葉懷玉心中五味雜陳。
T市虹灣公寓。
秦淮打開公寓大門,樓上的女子立即衝了下來。
“淮哥哥。”女子撲進秦淮懷裡,雙手摟着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怎麼這麼多天沒來?我好想你。”
秦淮將她的手拉開,順手將車鑰匙扔在了茶几上,又擡手解開領口的扣子。
“怎麼樣,今天又沒有什麼人聯繫你?”
他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走進廚房洗了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喬安安看着他有些卻步,“沒有。”
她又朝他走去,伸手想要拉拉他的袖子,卻被他避了過去。
“早點休息吧。”
他放下水杯,獨自朝着樓上走去。
“淮哥哥,你相信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他們利用了。”
秦淮的身形頓住,“可你不該撒謊。”
他的周身都透着冰寒,卻極力的剋制着將要爆發的怒火。這是安安,他不想對她發火。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爲了她是嗎?即使她曾經背叛你,即使她曾經爲了錢纔跟你在一起?她到底有什麼好?”
他轉身,看着下面歇斯底里的女人,眼眶通紅,“我說了,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有關她的事情。”
這一次竟然是自己冤枉了她,讓一身病痛剛剛流產的她冒着大雨偷跑了出去。當時的她該有多難過,有多絕望,又該有多麼害怕。自己說要將她關起來一輩子,她一定是嚇壞了。她這個傻瓜,自己又怎麼能忍心關她一輩子?
可是她就這麼走了,冒着大雷雨,從二樓的窗戶上爬下來,跑走了。
任憑他有着通天的本事,整整二十六天,他沒有一絲一毫關於她的線索。他所查到的唯一線索就是,一輛黑車將她帶走了,他們綁着她,將她像貨物一樣的塞進後備箱。
每當看着這一幕,還有她哆哆嗦嗦躲在雨裡的樣子,打雷時發抖的樣子,他的心便撕裂一般痛得無法呼吸。
家裡的監控被破壞,看不見是誰幫她逃走,這麼多保鏢守着,沒有人放她,她是走不了的。
只有窗戶上飄着的牀單,告訴他,她是從那裡離開的。
二十六天,整整二十六天,有時候他甚至想,她會不會已經……
“我真的沒有做什麼,我並不知道他們在我身上
裝了竊聽,你相信我淮哥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沒有想要害她,真的跟我沒有關係!我是知道她懷孕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對她做什麼,你相信我。”
喬安安嘗試着想要靠近秦淮,卻被他冰冷的目光生生定在了原處。
“你住口!”懷孕兩個字深深刺激了他,那是他和她的孩子,雖然其實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擁有那個孩子,但是卻絕對不能由他人來決定孩子的生死。
還有她,鍾傑雲說她因爲流產的事情,將來幾乎是沒有什麼懷孕的可能,而她在那麼虛弱的情況下淋着雨離開,以後懷孕的可能是不是更渺茫了?他們還有機會有自己的孩子嗎?或者說,她還活着嗎?
他的心中撕扯般的痛,總是說愛她,卻對她說那麼惡毒的話,罵她淫賤,罵她不乾淨,還逼得她逃跑,自己這都是在做什麼呢?
喬安安面色怯弱的看着秦淮,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那一天,他查到不到監控,那幾個負責的保膘的慘狀她還歷歷在目。
那些人身上每一處傷都是他一拳一拳親手打出來的。那麼強壯的幾個人,他給他們機會跟他拼,可是三兩下便被他撂倒了。到後面,已經完全沒有還擊之力。
“是我不小心偷聽到你和鍾醫生的電話,我心裡很害怕,以爲有了她的孩子就不要我了。所以我就在這房間裡走來走去,自言自語。他們應該就是這樣聽到的。”
“我並沒有和你交談過她懷孕的事情,怎麼會被竊聽到?”秦淮盯着她問。
這個問題,他每次來都會問一遍。喬安安每次回答得都膽戰心驚,生怕哪一次說的跟以前不一樣,漏了餡兒。
“那天他們發了黎曉靜的照片到我手機上,說曉靜在他們手裡,讓我帶着三百萬出去見他們,不要驚動任何人,否則就會撕票。我心裡害怕,就沒敢說,自己偷偷去了。然後他們拿了錢就把我敲暈了,醒來的時候,我和黎曉靜睡在賓館的大牀上。”
喬安安怯生生地看着秦淮,生怕他懷疑他的話不是真的。
“想辦法讓他們聯繫你。”他看着她說。
“我已經在想辦法了,可是之前聯繫的號碼已經停用了。現在你又對外宣佈我失蹤,我真的不知道改怎麼辦。”喬安安的聲音有些顫抖,是不是聯繫不上自己就會被一直關在這裡?
秦淮起身,轉身走向了二樓,並不再說話。
計劃如此精細,甚至設計了懷玉的妹妹,怎麼可能只這麼簡單。
喬安安的話,事實上他並不完全相信,但是又想不出她出賣自己的理由。
他並沒有將自己知道的其他細節告訴她,時間總會幫他找到蛛絲馬跡。
傑克的人也在細緻的排查。
秦淮回到臥室躺下,澡也沒洗就這樣渾渾噩噩睡了。
門外喬安安一直站在那裡看着他。她也沒有料到,自己的事情居然被黎曉靜那個賤貨發現。她沒想到黎曉靜居然跟蹤她,還拍了照片沒有辦法,她只好對她下手了。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作自受!
但是想起黎曉靜的慘狀,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