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林回了房間，葉懷玉想了想，摸出手機給於正發了條短信。
“您剛剛是生氣了嗎？”
她不想因爲自己影響到姨母她們。
於正沒有回信息，葉懷玉心裡有些忐忑，這個男人太讓人難以琢磨。
哎，她真的不知道怎麼應對他，可是又不得不應對。
拿起小桌上的啤酒又是一口下肚，再說說好話吧，只要他不生氣，不牽累到姨母，什麼的都好。
她拿起電話，撥了於正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多聲，卻沒有人接，她嘆了口氣，正準備掛電話，那端卻響起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說。”
呃，一個說字，卻讓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那，那個，您再忙啊？”
“有話就說。”
“哦，剛剛您不是生氣了吧？”
“就這個？”男人冷哼了一聲，“沒有。”
葉懷玉感覺這對話進行得真是很艱難，“哦，沒有就好，您心情好就行，那再見！”
“星期五晚上，安排好時間。”
晚上？葉懷玉頓時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她鼓了半天勇氣，還是說不出那個好字，“您，您，祝您工作順利，再見。”
“我好像說過，以後叫我阿正。”男人的聲音慢悠悠傳來。
葉懷玉頓時有些面紅耳赤，她和他好像還沒有熟悉到要這麼親密的相互稱呼。
“阿，阿，阿，欸，電話怎麼沒聲音了，喂，喂，喂，能聽見嗎？能聽見嗎？”
葉懷玉一邊說，一邊將電話越拿越遠，然後掛掉。
她重重地呼了口氣，趴在欄杆上，看遠處的海。
“你怎麼一個人站這裡發呆？”是陸曉霜起來了。
“你醒了？”葉懷玉回頭看她。
“嗯。”陸曉霜縮了縮脖子，“晚上還是挺涼的。”
“要不要幫你叫點宵夜？”
陸曉霜斜着眼看她，“壞銀，你有什麼陰謀，嗯？”
葉懷玉笑了，她和陸曉霜真的是很合拍。
“明天沒你的戲，怎麼不出去放鬆一下？”
陸曉霜垂下眼眸，“沒心情。”
她忽又擡頭看向她，“你，新總裁你那天見過嗎？”
葉懷玉點點頭，心跳有些加速，不知道她問這個話有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在裡面。
陸曉霜走到剛纔莫林林的位置坐下，將腳蹺在小凳上，遙望遠方的天空，“我跟他很早就認識了。”
葉懷玉驚異的看着她，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我們在加拿大的時候是同學。”
葉懷玉也坐了下來，拿起一罐啤酒遞給她。
陸曉霜搖搖頭沒有接，“我不能喝的，我其實有糖尿病，遺傳的。”
葉懷玉的呼吸一窒，她沒想到聽到這樣的答案。
默默收回伸出去的手，她將自己的那罐啤酒一起收進了袋子。
一時無話，遠處海灘上燃起了篝火，似乎是有人在那裡求愛。
陸曉霜站了起來，看向那邊，語氣中不無羨慕，“我曾經很喜歡他的，不，不是曾經，是一直。”
她低下頭，似乎是在回憶着美好的過去，“那時候，我讀大一，他讀大三。他很神秘，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他也從不跟人主動來往，一直是獨來獨往。可他真的是很優秀，還有，你不覺得嗎，他好帥！”
她回頭看向葉懷玉，眼睛裡都是璀璨的星，葉懷玉只靜靜低聽着，沒有說話。
“我們很多女生都喜歡他，經常偷偷的跟在他後面，製造偶遇。”
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幸運，從來不搭理任何人的他，卻原來跟我有個同樣的愛好，就是貓。”
她轉過身，滿面都是燦爛的笑容，“那一天，我準備了很多貓糧，去學校旁邊公園的那個角落喂貓，沒想到他竟然也在那裡。”
她的雙手抓住葉懷玉的手臂，“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因爲那天，他問了我的名字。”
“天，我的男神，他主動問了我的名字！”她在陽臺上轉起了圈，“呵呵，我激動得都快忘記自己叫什麼了。然後，每週我同一時間去，他都在那裡。你說，我是不是很幸運？”
葉懷玉點點頭，她沒想到於正身上還有這麼浪漫的故事，有這麼美好一個女孩在期待他，她更沒有想到，他看起來那麼冷酷的一個人，居然會長期堅持去照顧野貓。
可瞬間，陸曉霜眼中的光芒又淡了下來，“我以爲，我有機會的，可是，原來他根本從來都沒有對我有過任何的想法，甚至連朋友都不是。”
葉懷玉的心情也被陸曉霜帶到低谷。
她想起了秦淮，想起她和他之間的種種，心裡頓時感覺壓了好大一塊石頭，搬也搬不動。
“你說，怎麼會有這麼冷的人呢？我送他親手織的圍巾，他不要。發現他喜歡吃紅燒肉，我花好大的功夫跟着阿姨學做的紅燒肉，卻被他一把扔進了垃圾桶，還說讓我以後不要去煩他。”
她蹲了下來，嚶嚶哭了起來，“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討厭？”
葉懷玉也蹲下去，輕輕拍着她的背，什麼時候臉上有了冰涼的東西，自己也沒有發現。
原來秦淮離開她不是不難過的，原來她以爲自己能放下，其實只是自欺欺人。
兩個人都控制不住，失聲哭了出來，引得樓下得人頻頻望上看。
葉懷玉這才覺察到不妥，趕緊拉着她進了屋。
陸曉霜的悲傷勁兒過去了，伸手捶了葉懷玉兩下，笑了起來，“你跟着哭個什麼勁兒啊！哭得比我還厲害。”
兩個人又躺在沙發上笑作一團。
“你說你，要被你的粉絲看到你又哭又笑的瘋癲樣，還不嚇成羊癲瘋？”
“你才羊癲瘋呢！我這是真情流露，可愛着呢。”
“哈哈哈哈哈哈。”葉懷玉笑彎了肚子。
“哎，你說，他怎麼又成了我的老闆了呢？我以爲我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畢竟我們隔那麼遠。你說，我們是不是特有緣分？”
陸曉霜轉身趴在沙發上，雙手撐着下巴，兩眼晶晶看着葉懷玉。
葉懷玉卻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目光，曉霜要是知道自己和於正的關係，她們的友誼也就到頭了吧，她想。
嘆了口氣，她仰面望着房頂，“你還喜歡他？”
“嗯。
”
“你，要是他仍然拒絕你呢？”
“我不知道，或者我應該豁出去一次，哪怕是飛蛾撲火。”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已經結婚了呢？”
“哈？他結婚？怎麼可能？他那樣的人，什麼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呢？”
葉懷玉側臉看向她，女孩的臉小小的，給人十分乾淨的感覺，此時的她臉上掛着笑，即使眼角還掛着淚，即使眼圈還紅紅的，仍舊擋不住那讓人炫目的光彩。
愛，真的可以讓人煥發光彩呢，即使這愛還暫時還沒有得到迴應。
她忽然有些羨慕她，她還可以去飛蛾撲火，自己呢？
第二天一大早，葉懷玉被臨時叫去參與現場服裝搭配，原因是女主張一一的服裝師家裡出了變故，臨時退出了劇組。
張一一觀察了葉懷玉很長一段時間，點名要她接替後面的工作。
導演徐賢並沒有立即答應，他不知道葉懷玉的身體狀況是不是能吃得消，畢竟當時她是因爲身體不好才拒絕見面的。今天也只是突發情況，先讓她暫時代替。
爲着這事，陸曉霜和和張一一吵了一架。
和葉懷玉交往一段時間，陸曉霜幾乎是將她當作了自己的知己好友，更是把她當作自己的財富，因爲她實在是在服裝方面很又才華。現在讓葉懷玉接替張一一那邊的工作，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再加上張一一戲份很多，葉懷玉要真是過去了，根本不可能做到兩邊兼顧。
她終究是拗不過導演，只得眼巴巴看着葉懷玉跟着他們出去。
張一一對葉懷玉表現出了十分的熱情，她私下裡一直覺得陸曉霜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能熱起來，葉懷玉的功勞很大，她每次都能將她的優點恰到好處的體現出來。
私底下她跟導演提過好幾次想將葉懷玉弄到自己這組來，都沒有得到迴應。
“其實我手上還又幾部戲年後要開拍，設計師方面，劇組給我的權限很大，費用方面的話，我也有很大的話語權。”
張一一試探地看向葉懷玉。
葉懷玉只笑着沒有回話。
張一一有些不滿，一個小小的設計師而已，竟然也對她愛理不理。
張一一今天是場打鬥戲，服裝師其實之前已經做了準備，葉懷玉只需要現場解決突發需要就行。
但她今天似乎狀態一直不好，吊威亞的時候顯得特別緊張，反覆拍了好幾次導演都不滿意。
最後一次還不小心將手背劃出了一條血痕。
她也是個拼的，咬牙堅持要上，可是畫面上來說，現在這條血痕是不應該有的，如果用化妝品去遮掩顯然不妥當，這對演員身體是種傷害。
葉懷玉突發奇想，建議導演加一組張一一自己爲了逃亡方便，自己撕掉裙子的一部分綁在手上做輔助的鏡頭，這樣既遮掩了手上的傷痕，又附和劇情。
葉懷玉剛幫她搞好衣服，攝影棚裡的燈忽然閃了兩閃，四周響起尖叫聲。
巨大的架子朝着二人倒了下來。
葉懷玉一時有些懵，她回頭看見張一一正驚慌失措的愣在那裡，一把抓起她的手就往旁邊拽。耳邊似乎聽見莫林林和劉喜多的在叫她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