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安以沫嗯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喉嚨乾燥的厲害,發出一點聲音,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牽扯住了一般,異常難受。
小艾忙喂安以沫喝了水,喝了一大杯溫水,安以沫的喉嚨才舒服了一些。
“少奶奶,你餓了吧?我給你端了一碗燕窩牛奶粥,你現在喝不喝?”小艾放下水杯,又是殷切的問道。
“等一下再喝。”安以沫搖了搖頭,認真的看着小艾,道:“小艾,我是怎麼回來的?我是不是還發燒了?”
說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雖然還有些燙,可是這個溫度,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小艾忙點點頭,道:“是啊,少奶奶您燒到42度,可把少爺嚇壞了呢!”
“是……天承送我回來的嗎?”安以沫有些不信的問道,兩次記憶,都是湛藍的瞳孔,都是那熟悉的薄荷香味。
“是啊!”小艾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一臉認真的對安以沫說道:“少爺去外面找你,把你抱回來的,當時少奶奶您發着高燒,手臂又在流血,滴的到處都是,我們都嚇壞了呢。”
“是嗎?”安以沫心中更加疑惑,猶豫了一下,又問小艾:“那……就是少爺一個人去找我嗎?”
“是啊,老太爺睡了,姑小姐還是後來少爺找到你打電話回來才醒了,叫我們起牀伺候的。”
“哦!”
安以沫想,就算當時葉亦清也去了,只怕小艾他們也不知道。
他自己手臂上還有傷呢,怎會去找她?
總不可能是葉天承去主動叫上他一起出門找自己,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葉亦清肯定是見颳風下雨不放心自己,所以才硬讓葉天承去找他,還要跟着一起去,葉天承無奈,不然以葉天承的謹慎和對“那邊”的防禦,肯定不會主動叫葉亦清出門。
記得當時葉亦清跟她的談話中,她應該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對“那邊”應該是很顧忌,不然他也不會躲起來,堂堂葉家大少爺,還要在閣樓生活。
可他爲了去找自己……
當時不過是下雨而已,他也不知道自己受傷發燒暈倒在路上吧?
這麼想着,一股異常的情緒在心中緩緩炸開……
“少奶奶,您在想什麼呢?”小艾見安以沫失神,忙打斷她的思緒,笑着問道。
“沒什麼。”安以沫搖搖頭,道:“手上的傷也是天承給我包紮的嗎?”
她擡手看了看,包紮的還不錯,倒不像他的風格,他沒那麼細心吧?
“不是,這是少爺叫來的軍區醫生給包紮的。”小艾說着,心有餘悸:“當時少奶奶您手臂裡刺進了一粒石子,傷口都泡爛了,颳了許多濃漿出來,少爺哪裡能弄的好?”
“是嗎?那軍區醫生確實厲害,我現在傷口沒那麼疼了呢!”安以沫隨口說道,她隱約想起,當時確實記得手肘處有個小黑點,周圍也沾了不少小石子和碎屑垃圾。
小艾也贊同的點點頭,像是無意提起般又說道:“不過,少奶奶您的燒可是少爺幫您退的呢。”
“葉天承幫我退的燒?”安以沫驚訝的看了小艾一眼。
小艾點點頭,道:“是啊。”
“不是有軍區醫生嗎?幹嘛要他幫我退燒啊?”安以沫不解。
小艾看了看旁邊的燕窩粥,道:“少奶奶一邊喝粥我一邊跟您解釋吧,不然着粥都要冷了。”
“好吧。”安以沫點頭,確實也有點餓了。
小艾把粥端給安以沫,安以沫接過,隨口問道:“葉天承是不是去上班了?”
小艾搖頭:“沒有,少爺在客房休息。因爲……少爺也發燒了。”
“嗯?他也發燒了?”安以沫一臉不解的看着小艾,糊塗了:“他怎麼會發燒的?難道是出去找我的時候,也淋雨了嗎?”
“少爺身體那麼好,淋點雨算什麼?少爺他是幫您退燒的時候發的燒!”小艾道。
安以沫越聽越糊塗,乾脆正色看着小艾問道:“小艾,你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艾點頭,對安以沫正色說道:“少奶奶你回來的時候發起高燒,手肘的傷也很嚴重,差點就失血過多要輸血呢,還好少爺一找到你就打了軍區醫生的電話,醫生來的及時,不過……當時你的傷口不能打麻醉藥,也不能給你服用退燒藥,所以你當時幸好昏迷,不然生生割開傷口取裡面的石子,一定很疼呢。後來軍區醫生說您不能吃退燒藥,退燒針也不能打,只能物理退燒。”
“可是……我對退燒針和退燒藥都不過敏啊,麻醉藥我倒是沒試過,爲什麼不能用?”安以沫吞下嘴裡的粥,不解的看着小艾。
小艾搖頭:“我也不知道呢。醫生嘀嘀咕咕跟姑小姐和少爺說了幾句什麼,我們沒聽到,不過我當時看到姑小姐非常高興,少爺嘛……神色有點奇怪,我也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說完後,姑小姐和少爺也沒堅持讓您用藥物退燒。”
“然後呢?”安以沫一頭霧水,可心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然後少爺他就給你喂水啊。”小艾捂着嘴巴笑,小臉有點羞澀,笑着對安以沫笑道:“少爺用嘴巴給少奶奶喂的藥呢,後來泡了一點退燒的沖劑,少爺也是嘴巴喂的。”
安以沫朦朦朧朧的想起那麼一點什麼,臉“騰”一聲燒的厲害,葉天承他竟然……
“所以,你說的他幫我退燒,就是給我喂熱水,發汗退的嗎?”安以沫儘量掩飾眼裡的尷尬,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小艾。
小艾搖搖頭,道:“當然不是,雖然開始這樣的辦法有點用,燒退下去一點,可是到了半夜,少奶奶您又燒到42度,嚇壞少爺了。”
“後來是怎麼退燒的?”安以沫都有點疑惑了。
小艾一臉正色說道:“後來……少爺用自己的身體幫你退燒的。”
看着小艾那嚴肅正經的模樣,安以沫更加不解:“什麼意思?”
爲什麼弄的那麼複雜,不直接打個退燒針或者吊瓶水之類的?
真奇怪。
小艾神秘的湊近安以沫,語氣帶着崇拜和羨慕,道:“當時啊,我跟另一個女傭被少爺叫醒,他讓我們端兩桶乾冰上來,然後倒進浴缸裡,剛了一浴缸的水。”
小艾這麼說着,安以沫的腦子裡迅速劃過一個奇怪的可能,心裡,開始變得不安。
小艾繼續說道:“然後……少爺讓我們到外面去等,我們兩個都莫名其妙,後來啊……我們在外面就聽到……聽到……”
“聽到什麼?”安以沫忙問。
“我們聽到,房間裡面有水聲,當時心裡覺得奇怪,然後輕推開門,看到少爺凍得全身發紫出來,然後鑽進被子裡抱着你。”小艾臉有些紅,大約覺得不好意思,她道:“我們才知道,少爺他是把自己的身體泡在水裡,然後抱着你,幫你降溫,所以……少奶奶你才退燒了。可是,少爺自己差點被凍傷,你的燒雖然退了,可是少爺燒到了42度多呢。”
“什麼?”看着小艾一臉憂色,安以沫臉色變得難看:“這傻子,他……竟然這麼幫我降溫?”
“可不是嗎?少爺還說沒關係呢,他說他發燒了,可以打退燒針,也可以打吊瓶,剛纔軍區醫生又來了,給你換了藥,還給少爺打針了!”小艾眨眨眼睛,一臉羨慕的看着安以沫:“少奶奶,少爺他真的好疼你哦,你這下總不會走了吧?哎呀,情侶之間鬧矛盾是很正常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少爺喜歡你,他不喜歡惠雯小姐的。”
提起這個,安以沫眉頭皺了皺,三兩口把剩下的半碗粥喝完,小艾接過碗,安以沫正色問小艾:“小艾,你爲什麼也不喜歡惠雯小姐?”
按照道理來說,小艾不會覺得自己搶了葉天承,不應該站在水惠雯那一邊嗎?
小艾聽安以沫這麼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笑着說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呢,這就是我的直覺,我就喜歡少奶奶你呢,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安以沫卻沉默了。
小艾雖然不是什麼特別有心機的人,但是她爲人很聰明,水惠雯平時就算再會裝,可是她在小艾這種人面前一定會有所熟路,演的不夠,所以,小艾心裡還是能夠感覺出來,雖然說不上來爲什麼,可是心裡的感覺卻很重要,不是嗎?
“小艾,少爺睡在客房嗎?你帶我過去看看他!”安以沫掙扎着要起牀。
“好的,少奶奶你可以起來吧?”小艾問。
“沒事,燒都退了,手肘上的也只是皮外傷,沒的那麼嬌貴。”
說着就站起來穿鞋,可站起來剛走了兩步,就覺得恍惚了兩下,頭有些發昏。
“少奶奶……”小艾一臉擔憂。
“沒事,可能流血多了,有點貧血。”安以沫寬慰的笑了笑,穿好鞋,小艾連忙扶着她,兩人往客房走去。
安以沫表面平靜,可是心裡卻很是激動的翻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