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點點頭,笑道:“嗯,公司沒什麼事,外面的飯菜不好吃,放的味精又多,想着回家吃,好一點,還好被我給趕上了。”
芸姨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心虛,面不改色的說道:“大小姐來的正是時候,我今天煮了濃濃的魚湯,給你舀一碗吧?”
安以沫也不生氣,對着芸姨點點頭,笑着說道:“也好,不過……芸姨,你口渴了,你先給我泡一杯茶吧!”
“現在喝茶?”芸姨怔了一下,隨即道:“那好,要什麼茶?”
安以沫拳頭死死的捏着,希望自己是判斷錯了,她很不希望下毒的人,真的是芸姨。
於是,捏了捏拳頭,一字一頓,淡淡的說道:“芸姨不是最喜歡給我泡桂花茶了嗎?還是那個吧?”
芸姨又怔了一下,奇怪的看了安以沫一眼,見安以沫神態無異,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一臉正色的說道:“那好,大小姐先喝湯,茶還要一會兒才能冷呢。”
“嗯,好。”安以沫壓下心中的怒火,喝了一口湯,只覺得平時芸姨的好手藝,在這一刻是那麼的讓人難以下嚥。
喝了幾口湯,芸姨端了一杯茶過來,裡面飄着零星數朵桂花,茶香清淡,飄散過來,香氣宜人,當真是好看又好聞。
安以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扭頭深深的看了芸姨一眼,聲音淡漠的說道:“芸姨,你好像很喜歡給我泡桂花茶,這是爲什麼啊?”
“啊?”芸姨愣了一下,眼神之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快的讓人抓不住,只見芸姨別開臉,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安以沫一眼,道:“有,有什麼問題嗎?還是大小姐不喜歡喝桂花茶?”
“是啊,以沫,你怎麼了?怎麼臉色不是很好的樣子?”龍正天也察覺到了什麼,對安以沫低聲說道。
龍子煜也放下筷子,奇怪的看着安以沫。
他是個十分細心的人,安以沫平常不會這樣,更何況,安以沫微小的變化,他都是十分注意,看的清清楚楚。
“爸爸,你知道嗎?我最近老是做噩夢,然後……我去醫院檢查了一下。”安以沫說着,看了龍子煜一眼,只見龍子煜的臉色變了變。
安以沫繼續說道:“醫生也檢查不出來是爲什麼,後來……有位高人告訴我,這桂花茶,喝不得!”
安以沫說着,眸光凌厲的掃了放在眼前的桂花茶一眼。
芸姨似乎嚇了一跳,忙伸手,把桂花茶端到自己的面前,又是委屈又是難說的說道:“大小姐,這……桂花茶怎麼會喝不得呢?而且做噩夢,管桂花茶什麼事?”
看着芸姨的樣子,果然楚楚可憐。
她這個年紀,有這樣的風情容貌,當真是不易。
芸姨說着,又瞟了龍正天一眼,那眼神,當真委屈極了,倒是跟水惠雯那最讓人討厭的眼神有幾分相似。
安以沫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一般,心中一動,眸光深邃的盯着芸姨看了一眼,便好笑的說道:“芸姨……我都沒說什麼,你怎麼好像有點心虛啊?平時……你很鎮定,對我又那麼衷心。”
芸姨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乾脆直接問道:“大小姐說笑了,只是有些事很奇怪,想問問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還是大小姐懷疑我什麼?不管怎麼樣,大小姐都把飯菜先給吃了把,這樣對孩子纔好。”
安以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實在是沒有胃口,當即便冷笑一聲,說道:“芸姨,你說的當真是冠冕堂皇,又很可笑啊。”
“大小姐,我到底做了什麼?”芸姨反而鎮定下來,一雙風韻猶存的眼瞳,很是鎮定的看着安以沫,倒讓安以沫有些意外,卻也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芸姨,其實你若是跟我說實話,我或許會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放你一馬,可是到了這一步,你還這麼固執,一點都沒有認錯的意思,實在讓我失望的很啊。”安以沫冷笑一聲。
“以沫,到底怎麼了?阿芸她……對你做了什麼?”龍正天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終究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桂花茶怎麼會讓你做噩夢?”
芸姨道:“或許是大小姐不想讓我伺候了,在找藉口趕走我嗎?”
“芸姨,你還這麼嘴硬嗎?好吧!”安以沫深吸一口氣,看着芸姨眼中的神色,心裡猜測,大約她是怎麼都沒想到,五叔竟然會把這些事情全都告訴安以沫吧?
安以沫想了想,對芸姨說道:“芸姨,桂花茶或許沒什麼,你也做的很完美,只是……我要丟決明子枕頭的時候,你給我泡的茶,菜裡面的調味品……這些組合在一起,實在讓人不敢多食用啊。”
“你,你……”芸姨臉色一變,拿着那杯桂花茶的手,抖了一下,大約碰到杯子,燙到了手,便本能的想要把茶杯給放下。
安以沫臉色冷了冷,眸光凌厲掃了芸姨的手一眼,冷冷的說道:“芸姨,這杯茶,你就這麼端着,用手握住。”
“以沫!”龍正天似乎覺得安以沫有些過份了,眉頭擰了擰,芸姨像龍正天投去一個感激的神色,嘆息一聲:“既然大小姐想要我握,那就握住。”
安以沫自然沒有心軟,冷冷的說道:“爸爸,待會等我說完,你們若是覺得我不對,我像芸姨認錯,但是……我若不說,只怕我跟我的孩子,命都會沒有呢。而且……我現在也開始懷疑母親的死,是不是另有起因!”
安以沫話音落下,龍正天和龍子煜的臉色具是一變,龍正天甚至還一臉激動的站了起來,不敢置信的看着安以沫,半晌,方深吸一口氣,道:“以沫,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些話說出來,可是要負責任的。”
芸姨的臉色也變了變,握着茶杯的那兩隻手被燙的通紅,臉上出現一抹恐懼之色:“大小姐,你是聽了誰的挑唆,竟然這般冤枉我?”
安以沫冷笑一聲:“這件事情,我還不敢肯定,只是芸姨,你陷害我,應該八九不離十天了吧?”
“大小姐究竟想說什麼?”芸姨冷冷的說道。
安以沫苦澀一笑:“芸姨,我們家的薔薇園裡,你種的那些‘血鴉墨霜’長的很好啊!”
安以沫話音一落,芸姨的臉色猛的便的蒼白,大約是知道隱瞞不下,不由後退一步,一臉驚詫的看着安以沫,茶水濺出來落在她的手上,被燙出幾個紅點,可芸姨愣是像不知道疼十點,一點反應都沒有,驚訝奇怪的看着安以沫。
安以沫冷笑之聲幾乎橫溢而出:“芸姨是不是沒想到,我連這個都會知道?”
安以沫轉頭看向龍正天和龍子煜,便把從無數那裡聽到關於決明子、桂花、血鴉墨霜這幾樣東西混在一起的效果和弊端說了出來,當她說到那句“不治身亡”的時候,龍正天的臉色猛的變得慘白,一臉驚訝的看着芸姨,眼神中,熊熊都是冰冷的火焰。
“阿芸,當初……當初以沫她母親死的時候,也經常做噩夢,說是夢到以沫,夢到以沫哭着像她求救,一身是血,你,你是不是,是不是……”龍正天有些失態,問芸姨的時候,聲音也都有些變了。
安以沫從未見過龍正天這個樣子,她也從爲想過,像龍正天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芸姨眸光幽深的看着龍正天,握着那杯滾燙的熱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看着龍正天的神色,開始一點點變得異樣深邃起來。
“芸姨,我跟你無冤無仇,我母親還對你有恩,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甚至……甚至還要傷害我的母親?”安以沫一臉悲傷的看着芸姨:“你是爲了錢,還是爲了利益?我更不明白的是……爲什麼你當初爲了隱瞞我的存在,連死都不怕,可我回來了,你竟然這般害我?”
安以沫的聲音又是難受又是悲傷:“芸姨,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如果你願意說出來的話,我可以理解你,我也會原諒你的。”
龍正天聽安以沫這麼說的時候,眉頭不贊同的擰了擰,卻終究是一言不發,沒有說話。
安以沫一直看着芸姨,心裡十分的難受。
她本以爲會多一個親人,可是這個親人,確實個狼外婆。
等了許久,芸姨都沒有說話。
安以沫以爲她是不是在找藉口,哪怕是騙人的也好。
就在龍正天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芸姨卻連撒謊都懶得開口,反而說出一句讓安以沫做夢都想不到的話:“老爺,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我沒有害大小姐,我也不知道什麼什麼藥,什麼相生相剋,我不過是個只懂得洗衣做飯的傭人而已,那些藥理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懂。”
芸姨說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着安以沫的眼神裡,帶着一臉諷刺的笑容:“大小姐,你是不是怕我揭穿你跟葉少還有來往,情意未斷,你怕我告訴老爺你收了葉少送你的珍貴的粉鑽戒指,所以……你才反咬我一口,先下手爲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