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亦清的話,讓安以沫又是驚訝又是不安,又隱約能夠從他的話裡,聽出什麼一般。
想到此處,安以沫禁不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低頭看着葉亦清,一臉正色說道:“究竟是什麼發現?”
葉亦清擡頭,眸光無比悲涼而又震驚,卻絲毫不見喜悅:“你的姐姐,她可能還活着!”
安以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敢置信道:“你……你說什麼?”
“以沫,你的姐姐,她可能還沒死,可能還活着。”葉亦清湛藍瞳孔盯着安以沫,一字一頓認真無比的說道:“這個房子,我每隔一個月,就會讓天承安排人來打掃一次,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斷過,可是……之前打掃衛生的人請假回鄉下了,所以這裡就三個月也沒人打掃,可是,昨天那打掃的人回來打掃的時候告訴我,房間裡……少了一樣東西。”
“少了一樣東西,什麼東西?”安以沫連忙問道。
葉亦清道:“你推我去房間。”
安以沫點頭,推着葉亦清,往主臥走去。
進了臥室,安以沫發現,這是一個非常標準的夫妻房,大大的雙人牀,一個梳妝檯,一個大壁櫃,還有兩張牀頭櫃,一個貴妃沙發,陽臺包着一個高高的圓形大物,看起來,應該是一張大搖椅。
每一樣東西,都用白布蓋了起來,唯獨那充滿現代氣息的梳妝檯沒有蓋東西!
葉亦清指着那梳妝檯,一字一頓的說道:“那裡……有你姐姐用過的所有裝飾品,可是……她二十歲那年,我送她的一隊玉墜耳釘,她最喜歡的首飾,已經不見了!”
葉亦清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安以沫想,只要心裡素質稍微差一點點的人,這個時候,肯定會失控。
安以沫也是不敢置信:“可是……你怎麼知道就是姐姐拿走的?也許是小偷啊!”
葉亦清搖搖頭:“不可能,你去看看,裡面有多少首飾!”
安以沫點點頭,走過去,拉開那大大的雙層抽屜,發現裡面無數的融盒,打開一看,裡面各種首飾齊全,不管是白金黃金還是寶石鑽石,應有盡有,漂亮華美,清新簡約無一不少,若說起來……一對玉墜耳釘,似乎有點不起眼了。
“如果是小偷的話,爲什麼選那對耳釘?除非那小偷是傻子!可是,這裡的保安系統那麼好,又那麼完善,能夠進來的小偷,一定都是高手,不可能枝偷一個鑽石耳釘的!”葉亦清聲音一字一頓說道。
安以沫緩緩點頭,“你說的對,那……那有可能是打掃的人偷的,爲了怕你發現,所以只偷一樣,慢慢的拿……”
葉亦清也是緩緩的搖搖頭,道:“也不可能,這個打掃的人……是在葉家做了很多年的女傭,自我懂事起,她就一直在葉家服務,一直跟着葉家,她的女兒,還被葉家培養出來,送到國外去了,她手腳一向乾淨的很,又深得葉家人的信任,所以……我纔派她過來打掃,她不可能爲了這麼點蠅頭小利,來做這種事情,因爲一旦被發現,她以後都沒辦法在葉家服務了。”
聽葉亦清這麼一說,安以沫也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
葉亦清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那個女傭確實沒必要爲了這麼一點小小的利益,就失去葉家這麼好的工作,還要爲了她的女兒不是嗎?
而且……這件事情,確實有點太巧合了。
既然那個女傭已經在這裡打掃那麼多年了,那麼,她就沒必要現在忽然偷盜,要偷盜的話,早就拿了,更重要的是,她獨自一人來打掃,這麼多年,若是她不說,這裡的東西被搬空了,都沒人知道。
安以沫覺得,還真是自己多想了。
也不能算是自己多想,或許心裡的某一處,總是不願意相信,姐姐還活着的。
並非她自私,那只是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
小時候,她被丟棄,姐姐卻活了下來,這種感覺……沒人能夠明白,安以沫也無法說清楚這種感覺。
想到此處,安以沫又深吸一口氣,道:“那……一定就是姐姐嗎?難道沒有別的可能嗎?也許這對耳釘被年紀大的女傭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忘記了呢?或者真就只是一個笨蛋小偷,看到這裡這麼多首飾,不敢多偷,只偷了那麼一隊耳釘呢?”
葉亦清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搖搖頭,道:“不,我有感覺,我感覺,這小偷不是小偷偷的,沒有那麼笨的小偷,沒有那麼巧合。再說那女傭記性不好,更不可能,如果她記性不好,這麼多首飾,怎麼一下就發現了這對耳釘呢?我雖然知道這對耳釘意義不一樣,但是……女傭卻不知道,她不可能單獨去注意那麼一對耳釘的!”
安以沫眉頭皺的更緊,沉默了半晌,道:“你的意思……就一定是姐姐,沒別的可能了嗎?”
安以沫的眼瞳,深深盯着葉亦清那雙湛藍的瞳孔,不知道爲什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劃過一抹害怕,心裡竟是十分的擔憂意外!
葉亦清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盯着安以沫,半晌都說不上話來!
安以沫的心裡,亦是十分的複雜糾結,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葉亦清的眸光,一直看着那被打開的梳妝檯抽屜,眼神有些遊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久,就在安以沫以爲葉亦清不會說話的時候,葉亦清才緩緩的開口,道:“那對耳釘……你知道爲什麼有特別的意義嗎?”
安以沫這纔回過神來,有些不解的看向葉亦清,道:“爲什麼?”
若說起來,以葉亦清的家世,就算要送,也不只是這樣普通的禮物。
一對玉墜耳釘,沒什麼特別,也不珍貴,他會在這樣雙十年華,作爲自己心愛女人的禮物,肯定是有原因的,那是爲什麼呢?
葉亦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正色說道:“因爲……那是她隨口說的喜歡漂亮的一隊耳釘,她是個很好動的人,身手不在我之下,所以……像耳釘這種容易受傷的首飾,她基本是不會戴的,難得她說漂亮,我想買給她,她卻說,不用了,不就是幾千塊錢而已,隨時都可以買。”
“那你爲什麼又買給她了呢?”安以沫一臉不解的看着葉亦清。
葉亦清當場就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對安以沫說道:“她又說,如果離了家裡,不知道以我們兩人的能力,還有沒有優越的生活,還會不會有這樣揮土如金的生活。她苦笑一聲,告訴我,別說是揮土如金了,只怕離了家裡,我們連那幾千塊的首飾都買不起,因爲還要考慮明天的柴米油鹽醬醋茶!”
聽着葉亦清的話,說實話,安以沫的心裡,是有些驚訝的。
姐姐爲什麼這麼說呢?莫非……是因爲姐姐她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對葉亦清生了離意,覺得不能因爲跟葉亦清在一起,沒有龍家優越的生活嗎?
從另一方面,其實安以沫可以理解成,姐姐其實是一個非常任性的千金小姐,含着金湯匙出生,跟葉亦清的相愛,在知道雙方的身份後,之所以會叛逆,大約就是大小姐心裡作祟,覺得家裡越是反對,就越要想在一起吧!
可是在一起久了,難免又會貪戀龍家的權益和金錢,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後來發生了什麼?爲什麼這對耳釘就對你們有着特別的意義了呢?”安以沫一臉不解的看着葉亦清。
葉亦清長長的嘆息一聲,正色對安以沫說道:“那是因爲……這對耳釘,我不是拿葉家的錢,也不是拿因爲葉家的原因賺的那些錢,我是完全靠着自己的努力,靠着自己的雙手賺來的錢,在她二十歲生日前夕,給她買了那麼一隊耳釘。”
“是嗎?”安以沫有些驚訝的看着葉亦清:“那你是怎麼賺到那些錢的?”
葉亦清一臉正色看着安以沫,眼神裡,似乎已經沒了剛纔的憂傷,似乎還帶着微微閃爍的光輝,他的臉上,帶着無比開心美麗的笑容,對安以沫笑着說道:“我在街頭表演,算是賣藝吧,一拳一腳替出來的。”
他笑了笑,手指輕撫上自己的臉頰,繼續說道:“我的皮相還算不錯,所以……那些女人大媽還算給面子。我賺了錢回來後,拿着一大把錢,有十塊二十塊,五十一百的卻很少,拿到那個珠寶店,一張張數出來,結果還少了二百多元,那家店的店長看我誠心可加,就給我打了一點折扣,我才勉強把那對耳釘給買了下來。”
聽着葉亦清的話,安以沫心裡更是驚訝萬分,沒想到,竟還有這麼一個故事和過去。
“你姐姐是個很霸道的人……她當時收到耳釘,知道是我自己的本事賺來的,十分高興,她那樣的一個人,竟然都感動的流了眼淚,不過她當時揪着我的耳朵,告訴我,以後不許這樣,說我這樣是在‘賣肉’,說她很生氣,也會吃醋,可是我看的出來,當時你姐姐十分高興,只是她要強,嘴上不願意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