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承作爲京城數一數二的紈絝少爺,又有着那樣的身份,現在已經榮升爲副市長,他的訂婚宴,豈能不熱鬧?
加上百里永君是市長的女兒,又是京城裡除了名優雅有才的名媛,引來外界紛紛好奇和猜測。
現在各大媒體都在蓄勢待發,準備明天發佈第一手新聞資料。
而這一切,對於安以沫來說,都像是一個隱形的炸彈,隨時都會把她掩蓋在“紗布”之下的傷口係數炸開……
所以今晚的除夕夜,不管龍家多麼的熱鬧,不管安以沫如何安慰,不管龍子煜如何的想盡辦法哄她的開心,她都只覺得身心一片的冰涼冷漠!
一大早,按照龍家的規矩,龍家重要的子弟,包括安以沫自己在內,是要在龍正天的帶領下,往後山的墳地走去,祭拜龍家的祖先,其中,當然是包括安以沫母親在內的人。
安以沫一早在小艾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穿上厚厚的衣服,準備跟着龍正天出發。
這是安以沫在龍家過的第一個除夕,還算是比較重要,她需要表現的非常熱切才行。
當然,另一方面,母親的墳地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去了,她必須要去拜祭一下才行。
她讓小艾叫了姐姐過來,姐姐今日換了一身暗紅色的風衣,黑色的高亮靴子,臉上的銀色面具似乎更加的光亮了,一雙眼瞳,格外冷漠的看着安以沫。
不知道爲何,看着姐姐這樣的神情,安以沫的心裡,莫名閃過一抹煩悶。
“待會要去後山拜祭,你知道的吧?”安以沫也不打算跟姐姐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姐姐微微頷首:“我知道,你怎麼還不下樓?剛回龍家,你也應該要表現一下才行。”
安以沫嘆了一口氣,正色說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姐姐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便很是嚴肅的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我不跟你一起去了,我……還有事情要忙綠,我就留在龍家吧。”
“今天是除夕,你的任務就是保護我,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忙?”安以沫一臉不解的看向姐姐。
姐姐眸光一閃,認真的盯着安以沫看了半晌,方纔一臉嚴肅的說道:“今天龍家那麼多重要的角色都來了,我在龍家,能夠找到他們許多的秘密,你們上山去了之後,就更方便我行事了。”
安以沫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對姐姐道:“這些事情隨時都可以去辦,只是……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你難道不想讓母親看看我們兩個人全都安然無恙嗎?”
姐姐的眉頭擰的更緊,眼裡先是閃過一抹奇怪的神色,緊接着,便對着安以沫搖了搖頭,正色說道:“去拜祭隨時都可以去,只是找那些人的‘東西’,這樣的機會卻很是難得。”
安以沫怔在那裡,一時間,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姐姐的話了。
姐姐說的很有道理,去後山拜祭母親這種事情確實隨時都可以去,可是她的眼睛裡面,似乎沒有一絲絲對母親的懷念和傷感!
安以沫更加的奇怪,盯着姐姐看了半晌,方纔禁不住嘆了口氣,道:“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想念母親嗎?我想……她應該很想看到我們姐妹同事出現在她的面前。”
怎知,姐姐臉上嘲諷的笑容更甚,眸光冷冷的睨着安以沫,有些不在乎的嗤笑了一聲,道:“以沫,我不知道你這麼問,到底是想得到什麼答案,不過你既然非要這麼問……那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一句話,對母親……我確實沒有那麼重的思念,或者說,我對她,根本就沒有太過深厚的感情。”
聽着姐姐冰冷無情的答案,安以沫先是怔了一下,然後便是滿臉不敢置信的看着姐姐,沉吟了半晌,才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姐姐好奇怪,她真的太冷漠了!
安以沫的話音方一落下,便見姐姐對着安以沫的臉頰,綻開一抹充滿嘲諷的笑容:“以沫,你也許覺得你從小就被丟棄,在一個貧困的家庭長大是很可憐的事情,可是你想過沒有,在這冰冷的龍家,父親就像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我唯一的慰藉便是母親的愛了,可是,從小到大,我每次見到母親,她總是用充滿眼淚的眸光看着我,就像能夠透過我看到你一般。她的眼神總是充滿了冰冷的味道,總是充滿了自責和不安,就像那個讓你不能夠呆在龍家的人就是我一樣,就像看着我,就能夠得到安慰一樣。”
說到此處,姐姐又是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對安以沫道:“媽媽她根本就不愛我,她每天都對你內疚、自責,看到我就那麼難過,她一直思念掛牽着你,我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我才知道,那是因爲你還活着,她在擔心你。一個近在眼前的女兒她沒有給予一絲絲的愛,卻把所有的愛和關心都給了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你,這對我來說,難道就公平嗎?以沫,這不公平。我小時候不知道爲什麼,我每次練習受傷,活着被父親懲罰的時候,多麼想要得到母親的安慰和鼓勵,可是從來都沒有,一次都沒有,我每次見到她,她都用那乾枯的手顫抖的拂過我的臉頰,沫沫的流淚,每次都嚇的我大哭,她卻更加的內疚。”
姐姐說着,眼神非常的悲傷,一雙眼瞳紅紅的,可是她卻固執倔強的沒有流下一滴眼淚。
“以沫,媽媽把愛都給了你,她不像爸爸那麼的果斷,接受並且執行龍家的規矩,這對我幼小的心靈,對什麼都不知道的我,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你明白嗎?”姐姐看着安以沫,聲聲都在指責並且嚴厲的責問安以沫。
安以沫被姐姐的話問的啞口無言,一時之間,她似乎真的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姐姐。
對於姐姐的想法和遭遇,安以沫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也許在姐姐鍛鍊的時候,她正在挑燈夜讀,幫着安母做家務活,想着怎麼幫隔壁的同學抄寫作業換取鉛筆和練習本,在姐姐難過的時候,她也許正在忍受着寒冷的夜晚,在租住的破房子外面的走廊上來回跳動讓自己不至於那麼冷,等着晚歸賺錢的安父和安母。
姐姐的遭遇她沒有辦法理解,就像姐姐也沒有理會過她的感受一樣!
“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你覺得媽媽不愛你,所以你覺得在除夕這樣重要的日子裡,也沒有必要去拜祭媽媽,對嗎?”安以沫看着姐姐,臉色忽然變得無比的認真,文化的時候,心裡也覺得有些悲哀難受。
姐姐眸光深邃的盯着安以沫看了半晌,方纔長嘆一聲,正色說道:“你如果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就當是這樣吧。”
看着姐姐那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安以沫搖搖頭,知道再說什麼,只怕在姐姐那裡也是無濟於事了。
想到此處,安以沫禁不住長嘆一聲,便道:“既然你不願意去,那就算了。”
這種事情,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勉強的,也沒有必要勉強。
安以沫的話音落下,姐姐就猛的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安以沫嘆息一聲,正想說話,卻又見姐姐轉過頭,眸光深邃的盯着安以沫。
“你還有話要跟我說嗎?”安以沫眉頭微微擰了擰,對姐姐說道。
姐姐點頭,正色道:“明天葉天承的訂婚宴……我陪你一起過去。”
安以沫的眉頭整個不悅的擰了起來,盯着姐姐看了半晌,方纔嘆息一聲,正色說道:“媽媽的拜祭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去,明天的訂婚宴……沒有什麼好去的,一點都不好玩。”
姐姐卻正色說道:“我不是爲了玩纔要去的,你怎麼說也是葉天承的前妻,他的訂婚宴,你過去,或許會很不安全,既然如此……我自然是要跟你一起過去的,不然,我又怎麼放心?”
聽姐姐這麼一說,安以沫方纔反應過來,隨即點點頭,嘆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明天再說吧,只是今天是除夕,這種事情,還是過了明天再說吧。”
姐姐眸光深邃的看了安以沫一眼,在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姐姐離開,安以沫對着鏡子照了照自己,不管是穿衣打扮還是神態容貌,都沒有什麼問題了,安以沫方纔滿意的下了樓。
樓下,龍正天也剛好下來,身邊跟着龍子煜,而龍家的大廳裡,要去後山掃墓的人,來的都已經差不多了。
龍正天大約是沒想到安以沫一個孕婦竟然也會來的那麼早,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安以沫道:“以沫,跟在我身邊。”
聽着龍正天的語氣,安以沫知道他必然心裡是十分滿意的,就跟着點了點頭,道:“嗯,爸爸,你放心吧,不必管我。”
今天這樣的場合,安以沫可不想給龍家衆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龍正天對她的關懷不適宜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