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諷刺的話語,卻沒有讓葉天承生氣,脣角勾勒出的笑容變得有些深邃,雖然那麼的淺淡,卻像極了初相識時,他臉頰上那總是若有若無的不羈笑容。
安以沫的心,忽然慢慢變得沉靜下來。
看着葉天承,只見他薄涼的紅脣緩緩的綻開一抹笑靨,那笑容又是深邃又是玩味:“怎麼?你吃醋了?”
“你……”
安以沫咬脣,狠狠的睨着葉天承。
莫名的,看着葉天承這樣的表情和笑容,安以沫的心,變得十分的不快。
她的心裡那麼的難受,那麼的傷心,她獨自在龍家承受一切,懷孕也沒有丈夫的關愛,可是爲什麼,爲什麼葉天承能夠像個沒事人一樣淡漠的站在那裡看着她,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也太不公平了!
“我不吃醋,我怎麼會吃醋?”安以沫冷冷的睨着葉天承,一字一頓道:“我只是難受,心如刀割而已……這下,你滿意了吧?”
廁所裡,本來寬大的位置被葉天承高大的身子一擠,顯得小了許多。
他湊近安以沫,雙手一伸,將安以沫整個人禁錮在他和牆壁之間。
安以沫的話音落下,葉天承看着她的眼神,變得更加的冰冷了。
安以沫“咕嘟”嚥了一口口水,被葉天承臉上的神情給驚的不敢繼續說下去。
“是嗎?那挺不錯的,證明你還沒有忘記我。”
葉天承卻沒有生氣,而是對着安以沫,緩緩的綻開一抹無比濃烈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容,安以沫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一抹奇怪的感覺……
葉天承一張俊臉忽然下附,湊近安以沫的臉龐!
安以沫往後退了退,身後是冰冷的牆壁,根本就已經退無可退……
葉天承的臉,湊的更近了:“我就知道,你還是那麼愛吃醋……”
葉天承緩緩一笑,忽然伸手,颳了刮安以沫的鼻尖,眼神一閃而過一絲類似寵溺的笑容,安以沫一看見那笑容,眉頭忽然高高的挑了起來,覺得十分的奇怪。
再一細看,葉天承的神色卻又已經恢復如常,只是笑容淺淡的看着安以沫,沉默了許久,也未說話。
“你……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放開我,既然你要訂婚了,又何必再來糾纏我招惹我?”安以沫推了葉天承兩下,堅強的胸膛和身子就像定在那裡一般,紋絲不動,安以沫心中更是覺得委屈,咬着嘴脣,憤憤的看着葉天承,心中更滿滿都是怒火。
葉天承眉頭一擰,本想再逗一逗安以沫,卻見她的眼眶都已經紅了,只好作罷,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雖然只是退了一小步,可是在安以沫看來,卻像是忽然多了呼吸的空間一般,咻咻的吸了兩口冷氣,看着葉天承,一言不發!
葉天承臉上的神情更是莫名,對着安以沫長嘆一聲,方纔一臉嚴肅的說道:“明天的訂婚宴,你會來吧?”
安以沫一愣,不知道爲何葉天承會忽然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卻還是正色答道:“既然葉少邀請,我豈有不去的道理?”
葉天承微微點頭:“嗯,既然會去……那是最好不過了,不過有句話……你可要記住了。”
“什麼話?”安以沫皺眉。
“明天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的訂婚宴,你一定要去。”葉天承雙手放下,忽然嚴肅而又謹慎的握住安以沫的肩膀,整個人的神情都顯得非常的嚴肅和認真。
安以沫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底想怎麼樣?”
葉天承眉頭一擰,對安以沫正色道:“就當我們相愛一場吧,我跟永君……都非常需要你的祝福,只有你的祝福,我們纔會幸福。”
葉天承一臉認真的看着安以沫,一言一句,無比嚴肅:“你一定要去,就當是我當初救了你父親的報答吧。”
他說的父親,自然是安父了。
葉天承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說實話,安以沫心裡還是相當奇怪的。
可是看着葉天承那嚴肅認真的神情,幹吞了一口唾沫,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話了!
不過,葉天承既然都已經這樣說了……安以沫似乎也沒有不去的道理了吧?
安以沫正色道:“葉少放心吧,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一定會去的。”
聽安以沫這樣的承諾,葉少方鬆了一口氣,微微頷首,點頭說道:“那好,明天……我在葉家等你。”
說着,他竟是一言不發的猛然鬆開手,鬆開了對安以沫的禁錮。
安以沫忽然被他鬆開,眉頭緊擰了起來,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葉天承又後退了一步,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深深的看了安以沫一眼,卻許久都沒有說話。
安以沫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葉天承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身,打開浴室的門。
他先是探出一個頭,四處看了一圈,確認沒有人在附近,確認安然無恙,才仿若沒事人一樣,往宴會大廳的方向走去!
看着葉天承離去的背影和方向,安以沫不由鬆了一口氣,只是腦子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葉天承因爲父母之死放棄了跟安以沫的愛,要跟百里永君訂婚了。
可是葉天承卻在訂婚的前一晚來參加龍家的宴會,告訴安以沫明天一定要去參加他的訂婚宴……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這一切都有點奇怪……
回了宴會大廳,龍正天和龍子煜正在跟百里永君的父親相談甚歡,似乎她剛纔跟葉天承的一點小插曲,根本就無人發現。
想到此處,安以沫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既然無人發現,那自是最好不過了。
除夕宴會結束之後,安以沫早早就回了房間卸妝換衣服,龍子煜則留下一樓大廳善後,龍正天回了書房處理正事。
洗漱完畢,小艾退了下去,安以沫早早便躺在了牀上。
外面是沙沙的風聲,雪還沒有融化,安以沫躺在牀榻上,輾轉反側,卻是如何都睡不着。
腦子裡一直想着宴會時葉天承在洗手間裡對她說的那些話,她的心中又是疑惑又是不解。
葉天承對她說的那一番話,和當時的態度,都非常的奇怪,讓她很是疑惑。
可是轉臉一想,卻又想不出什麼破綻。
葉天承到底爲什麼這樣呢?難道真的就只是因爲想要她的祝福嗎?
聽起來,似乎不大像吧?
可……如果不是爲了祝福,葉天承這麼叮囑她去參加訂婚宴,又是爲了什麼呢?
他那一句:明天一定要去葉家,讓安以沫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心思堵塞的她,卻又實在想不出來有哪裡不對勁!
既然想不出來,便不想。
安以沫嘆息一聲,翻了個身,閉着眼睛,沉澱自己的思緒,強迫自己睡過去。
外面是沙沙的豐盛,院子裡安靜極了,樓下偶爾傳來杯碟碰觸的清脆撞擊聲,想來是傭人收拾殘留留下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格外的寧靜。
這一切,都像一曲最美妙的催眠曲,不一會兒,安以沫就緩慢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安以沫早早就醒了過來,簡單的吃了一個早餐,正準備換衣服化妝,就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她以爲是小艾或者龍凡,一邊尋衣服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進來吧。”
“大小姐,老爺請你上去一趟。”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不是龍凡或者小艾,卻是龍正天身邊的那個女保鏢。
安以沫轉頭,道:“爸爸這個時候找我有事嗎?”
女保鏢點頭:“老爺沒說什麼事,不過讓大小姐上去一趟,大小姐跟我走吧。”
看這意思,竟然十分着急,都不用等着安以沫換衣服了嗎?
“嗯,好吧。”安以沫點頭,出門之前,反正也是要跟龍正天打一次招呼的。
到了書房,書房裡還殘留着食物的香氣,看起來,龍正天剛用過早餐不久。
安以沫眉頭擰了起來,快步走了過去,在龍正天面前坐下:“爸爸,你找我有事嗎?”
安以沫一坐下,龍正天就放下手裡的資料,聽安以沫說完,方擡起頭,正色說道:“嗯,以沫,我想問問你,你今天是不是真的要去葉天承的訂婚宴?”
安以沫愣了一下:“爸爸不是已經同意了嗎?”
龍正天點頭:“我是已經同意了,只是……我想確認一下,你確定去到葉家,看到葉天承和百里永君的訂婚宴,你不會難過嗎?”
他的眸光,落在安以沫的小腹上,微微有些擔憂的說道:“以沫,你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可不能隨意受什麼刺激……昨天我聽你跟水惠雯說的那一番話,才明白原來早產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你若是不照顧好自己的心情,到時候萬一出什麼意外的話……可怎麼辦?”
安以沫嘆息一聲,點點頭,對龍正天道:“是的,爸爸,你說的對,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只是……你放心吧,我早已經忘記跟葉天承的感情,這一次過去,我就是要讓自己更加徹底的死心,在以後的生活裡,我不可能跟葉天承一點接觸都沒有,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既然如此……不如在這重要的日子過去,那樣,就更加能夠讓自己心無旁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