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羽梵話裡的深意,葉亦清倒是也沒有介意,聽了她的話後,微微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對。天承待以沫好,那也是應該的。”
龍羽梵的眸光恍惚一閃,盯着葉亦清,好半晌,方纔緩緩的點了點頭,正色說道:“你說的對,妹妹是個好女人。”
她說着,苦澀一笑,笑容之中,滿滿都是深邃的悲涼之意,好半晌,方纔禁不住一聲長嘆,正色說道:“哪裡像我?像我這樣的女人,總是該死的,總是不會有人會愛,更不會有人喜歡的,亦清,是嗎?”
葉亦清神色一冷,道:“自作孽不可活,當初既然是你自己種下的因,那麼你今日……就是應該要承受,有些事情,不是說一句對不起,就能夠獲取原諒的。”
葉亦清的話,讓龍羽梵更是悲痛,深吸一口氣,看向這滿園冒出的梨花蕊,心中點滴的悲傷更甚:“亦清,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當初……你總是那麼喜歡這個梨花園呢?”
不管是他傷心難過,還是他們幽會的時候,他一直都選擇這個梨花園。
龍羽梵一直都不知道爲什麼,每每問他,他也總是不願意多說,就算在他們最相愛的時候,葉亦清也不願意多說,這讓龍羽梵十分的奇怪!
今天之所以會問出來,也不過是一時好奇,並沒有做好他會回答的打算。
葉亦清果然沒有說話,而是擡頭,看向頭頂高大的梨花樹,一粒粒白色的花蕊,就好像盛放的米粒一樣,站在光禿禿的灰褐色樹枝上,看上去,十分的乾淨整潔。
他往前走,龍羽梵便在後面慢吞吞的跟着,一步一個腳印,似要踩着他的腳步,往前走去一般。
“你知道這個梨花園的來歷嗎?”在前面走着的葉亦清,忽然在一個石柱前面停下,猶豫了一下,脫下身上的披風,轉過身,在龍羽梵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披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吊帶的禮裙,在這樣的早春,早就已經凍的發紫,若不是剛纔情緒激動,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
而現在……葉亦清把身上的披風接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就像早春之中遇到了陽光溫暖一般,帶着溫度的披風落在她的肩上,讓她整個人都覺得一陣異樣的溫暖!
肩膀.裸.出來的肌膚,貼着那溫暖的披風,她一陣心馳神漾,可是心中,卻更多的是詫異,皺緊眉頭,盯着葉亦清,好半晌,也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你……”
她驚訝的看着葉亦清,神情十分的激動。
葉亦清做出這麼體貼的事情來,莫非是……
“你莫要誤會!”葉亦清似看出了她的心思,在一張木條的長椅上坐下,淡淡說道:“你是葉家的客人,又是個女人,在這樣冰冷的天氣下,我若是連這點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何謂一個男人?”
他說話的時候,十分的認真,那神情模樣分明就是在告訴龍羽梵,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女人,他也會這樣做的!
龍羽梵的心中,當真說不出的滋味,又是心酸,卻又感念葉亦清的坦白,長嘆一聲,正色說道:“我知道了,倒是我癡心妄想。”
是啊,就算以後真的有機會,葉亦清真的會原諒她,也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就原諒她的!
想到此處,龍羽梵一聲輕嘆,看向葉亦清,正色問道:“對了,你不是要告訴我,這個梨花園子的來歷嗎?”
聽龍羽梵這麼一問,葉亦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扭過頭,正色看着龍羽梵,道:“其實……葉家的這個梨花園,就這麼大一片地裡,種了那麼多的梨花,卻並沒有多少年頭,應該……應該跟天承差不多吧?”
“跟天承差不多大?難道是因爲天承的緣故,所以纔有人在這裡種上梨花樹的嗎?”龍緣分扭頭,一臉不解的看向葉亦清問道。
葉亦清搖搖頭:“倒也不是,不過……多少也有一些關係,其實……是爸爸種給天承的母親的,是特地爲了她而種的!”
是天承的母親,不是葉亦清的。
他們兩個人,本不是同一個母親,只是同一個父親。
龍羽梵從未聽葉亦清說過這樣的話,當下便一臉驚訝的扭頭,盯着葉亦清看了好半晌,才忍不住正色問道:“原來如此……聽說,天承的爸媽是很恩愛的,只是,只是……”
龍羽梵問罷,便是一臉不解的看向葉亦清,神情十分的不解。
顯然,她有些不好意思問出口。
這種事情,她是怕傷了葉亦清的心。
縱然葉天承跟葉亦清的關係再好,畢竟不是同一個母親,龍羽梵問出這樣一句話,無疑會傷了他的心!
葉亦清也沒生氣,轉頭看向龍羽梵,似乎明白她要說什麼一般,幽幽嘆息一聲,正色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天承的爸媽很恩愛,爲什麼會跟我的母親在一起,而爲什麼,又會種出這樣一院子的梨花來,是嗎?”
龍羽梵點頭。
葉亦清嘆息一聲,正色說道:“好吧,我告訴你爲什麼。其實……我們的爸爸和天承的母親十分相愛,只是……你也知道,葉家的人,多半都是部隊裡面的,而我們的父親,當時年少有爲,在部隊裡面很受重視,這樣……某個小國家的元首也知道了,非常想要招募我們的父親。當然,葉家的根基在這裡,而且熱血男兒,誰又願意去別的國家,爲別的元首服務呢?所以……爸爸自然是毅然而然的拒絕了。但是……不幸的是,那國元首派了恐怖分子混進部隊裡面,給爸爸下了藥,那是一種……情藥,而作爲軍嫂的天承的母親,是不能時刻呆在部隊的,當時沒有辦法,若是爸爸不跟女子歡好的話,只怕會……自己被自己燒死,所以,部隊就安排了女人去陪爸爸,而爸爸是個很專情的人,不想對不起天承的母親,他寧願死……所以當時,沒有辦法之下,爺爺就給他安排了一個國外的女人,他跟爸爸說,國外的女人,以後不會跟他有什麼糾纏,讓他可以放心,他還說……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事,天承的母親會一輩子傷心,她也一定不會怪他的!可是,爸爸還是不肯。”
這樣的一個故事,龍羽梵又是驚訝又是詫異,盯着葉亦清看了好半晌,方禁不住的一聲長嘆:“既然如此……那後來,怎麼樣了?”
葉亦清嘆息一聲,正色說道:“後來,爺爺無奈之下,打電話跟天承的母親說了實情,所以……天承的母親就打電話親自去告訴爸爸,她說她趕不過去了,若是他不願意的話……她就等爸爸死後,跟他一起死!”
說到此處,葉亦清的臉頰之上,現出一抹憂慮之色:“後來,無奈之下……爸爸不想看到天承的母親死,便選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就是我可憐的母親,一個俄羅斯女人。”
他又是一聲嘆息,對龍羽梵道:“就是因爲這個俄羅斯女人,所以纔有了混血的我。說來也是巧合,就那麼一次……竟然有了我,葉家自然不會看到自己的血脈外流,所以……在我出生到爸爸去世,他幾乎都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因爲他只要一看到我,就會想到他對不起天承的母親。”
他聲音淡漠而又悲涼:“我從未見過我的母親,也從未感受過父愛,好在……葉家其他的人,都覺得我很可憐,對我很好,爺爺也很看重我。”
龍羽梵聽了之後,心中又是悲涼又是傷心,不由長嘆一聲,對葉亦清正色說道:“原來竟是如此……亦清,倒是苦了你了,那這片梨花園,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亦清苦澀一笑,道:“我剛出生,天承的母親就懷孕了,當時……她落下了咳疾,就算在懷着天承的時候,也有點都沒見好,她總是日夜的咳嗽,不管什麼醫生,都看不好,也檢查不出來,唯有吃了這最潤甜的金秋梨,纔會好上那麼一點點。於是……爸爸爲了這件事情,便在後花園裡,種了數十畝的金秋梨,而且……還動用了部隊最好的冷庫,藏病菌和特殊藥物的冷酷把那些梨子給藏起來,日夜給她吃一顆。”
他臉上帶着笑容,愈發的苦澀:“可憐我的母親,只見過爸爸一面,便再也沒有人愛,在那個年代……心中又是對爸爸戀戀不忘,更是思念我。而我的爸爸,卻只愛另外一個女人,眼中也完全沒有我這麼一個兒子,你說……是不是很可悲呢?所以……我每次覺得傷心的時候,就想來這裡感受一下爸爸對天承母親的愛,安慰自己,他愛上別人在先,不是負心漢,對我母親不負責!”
聽了葉亦清的話,龍羽梵一臉不解的看向他,好半晌才冷冷問道:“亦清,你跟我說這個事,想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