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塌下來,我頂

白氏手下有一隻特別的娘子軍,名叫紅月小隊。當年白氏跟隨着老太爺,也就是現在的鎮國大將軍身邊,白氏除了做一個賢妻良母,管理好府中大小適宜外,白氏一樣是彪悍的。她的這支紅月小隊裡的娘子軍,一個個上馬能殺敵,下馬能種地。而今……蘇白芷望了望眼前這三十好幾號人,三十好幾的年歲,顯然並不是當年那批娘子軍團。

“且讓我來領教領教,當年名聲顯赫的紅月小隊,時至今日,還剩下多少當年的能耐和勇猛。”這話說的透白,以至於白氏一陣難堪。卻是把蘇白芷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通。

白氏眯着眼打量蘇白芷,她這個大孫女,倒是實實在在蘇家的血脈,只可惜她白疼了林氏那賤人,幹出那等事情。

白氏自認蘇家雖然不是皇親國戚,卻也是這大慶朝,上都城裡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戶,這種事情絕對是丟不了這個臉的!她只得狠下心來,將一切滅殺在源頭裡。

眼前刀光劍影,那亂場之上的瘦弱少女儘管勇猛,卻也架不住三十幾號兇猛的婆子輪番上陣,她被圍攻的連自保也難。身陷囹圄,一張不甚出彩的臉蛋上,始終掛着堅定自信的笑容,那般璀璨,以至於晃花了老夫人白氏的眼。

白氏吃驚地看着場中那個瘦弱的少女。面目是那麼平凡,一張平凡的臉上,所有的五官全都淡去,唯有那雙眼,亮的驚人。這一刻的少女,臉,還是她熟悉的那張臉,人,卻彷彿再也不是她曾經熟悉的永遠躲在角落裡的那個嫡孫女了。

白氏有片刻矛盾,她問自己:我這樣做,對嗎?殺了蘇白芷,我將來會後悔嗎?……白氏心神一動,猛地睜大眼睛,眼底殺意比先前更濃郁……不!比起一個會嫁出去的孫女,蘇家更出不起那樣的醜聞!

她十分清楚,一旦她今日極力隱瞞住的醜聞,曝光在衆目睽睽之下,蘇家,這百十年苦心經營的一切,就全都完了。那時,不用那個人動手,蘇家也要傷筋動骨了。……白氏狠狠一咬牙,眼底迸射出毒蛇一般的寒芒,冷不丁一喝:“芷姐兒,若是束手就擒,我讓林氏那對母子走的安詳一些。若是不聽勸告,別怪我不念祖孫情。”

蘇白芷眸光一動,差點兒被個側面偷襲的婆子一刀刺進脖子裡。好在她上一世的身手不是白練的。險險躲開這致命一刀,蘇白芷冷冷眯起眼,就在剛纔電光火石之間,她的心思百轉千回。

至少白氏的話,提示她,她娘和她胞弟,此刻還活着。這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其次,白氏要殺她,果然是與她孃親和胞弟有關係。先前已經猜到八分,現在,蘇白芷完全肯定,此事一定有人搗鬼陷害林氏。白氏此舉是爲了滅口。既然是滅口,白氏會放過林氏和睿兒嗎?

再來就是,……蘇白芷快速掃了一眼這四周之人。她猛地發現,在白氏將二姨太送走之後,此時這荷花池周圍十幾米全然無一人,蘇白芷眸光一動,怕是此處已經被封鎖了。而荷花池邊,除了白氏帶來的人,就是她先前帶來的人了。

“你們還等什麼?難道你們還以爲,老夫人會放任你們活着離開?”蘇白芷陡然拔高聲音,對着她所帶來的人,大喊一聲,只把那些人喊的渾身一陣哆嗦。但蘇白芷下一句話,讓這羣人不再哆哆嗦嗦選擇等死。

“別忘記了,你們可是看到老夫人謀殺嫡出孫女!”

是啊!謀殺親族,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名。老夫人怎麼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給別人吶!

“口口聲聲說要報我孃的恩情的是你們,難道因爲要殺我和我孃的是老夫人,你們就不敢了嗎?”蘇白芷見之前喊話十分有效,眼神一動,忽然沉聲,又是一聲大喝。

“你們不敢了嗎?不敢就等死吧!”蘇白芷看着還沒放下最後幻想的衆人,冷笑一聲:“要是怕的話,自己抹了脖子了事,左右都是死。爲何不拼死一搏?她們有匕首在手,你們也有,何必怕?”

蘇白芷的聲音實在太有慫恿力了,那羣先前還在掙扎的衆人,一個個咬牙站了出來。

白嬤嬤一看情況不對,連忙站出來大喝了一聲:“反了你們!不怕連累家人的儘管來!”

這句威脅實在是太有威懾力了,蘇白芷身後的那羣人面上又現出躊躇。

蘇白芷呵呵一笑,更狠:“怕什麼!蘇府可以‘病死’個姐兒,就不可以‘摔死’個上了年紀,腿腳不利索的老太太?今日的事情太有蹊蹺,各位的家人也全都是府中的家生子,蘇府裡的事情,這些老人總能看出苗頭來。你們死了,真以爲老夫人會放過你們家人?別忘記了,我是蘇府的大小姐,謀害我的是我的親祖母!這個罪名夠大吧。”

夠!絕對夠大!

所以,這片刻時間,衆人已經知道,她們就算束手就擒,她們的家人也沒有活路。與其如此,不如動手反抗。

讓衆人徹底站在蘇白芷這一邊的是蘇白芷的一句話:“別忘記,就算白氏想要動你們家人,那也得她活着才能作數。”

那也得她活着才能作數!是啊!就是這個理兒!死人是沒辦法下令殺人的!

爲了自己的性命,爲了家人的性命,沒人願意束手就擒。如果只是爲了自己和家人,或許她們這些人不敢還手,不敢反抗,可是今日老夫人要殺的府中的大小姐,是蘇府的血脈。今日帶領她們反抗的是蘇府的大小姐,蘇府的血脈。所以,她們敢了,她們做了。

大小姐豪邁地笑着說:“若死,我們十幾人一起下黃泉,黃泉路上不孤單,說說笑笑共飲孟婆湯,也全了咱們主僕一場恩情。若活,將來有我蘇白芷一碗飯吃,就有你們一份。可以共患難就能同富貴。”蘇白芷哈哈大笑,聲音震動得這荷花池裡迴盪不已,“儘管動手,天塌下來,自由我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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