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蘇白芷冷冷一笑,“天大地大,大不過帝王,這府中你最大,這天下,是誰最大?你且問問你的好兒子幹過什麼好事,就知曉我能不能讓這蘇府一夕之間,富貴成雲煙。”
白氏眼底閃過狐疑之色,正待說什麼,屋門後卻突然衝出一個身影。
“那個不是已經被燒掉了!”
此人正是蘇朗明,蘇白芷眼底閃過失望和心痛。
原來……原來!
她不覺得愧疚了,留着這個賬簿,是她做的最最正確的選擇。
“我若是不留着這個賬簿,今天,現在!我和母親和弟弟,還有這滿院子的人的性命,就都真的握在你們手中了!父親啊父親,別人不相信母親,你還不相信嗎?”蘇白芷痛心地大喝。
她看到個她這個父親的眼底閃過那麼一絲猶豫,可是二姨娘立刻伏在蘇朗明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就見那一抹猶豫,立刻變成了堅定,是殘忍心狠的堅定。
蘇白芷閉了閉眼,手中多出一本藍面賬簿:“這個,不知道父親眼熟不眼熟?”
蘇朗明陡然瞪大了眼球,死死地盯着蘇白芷手中的藍面賬簿看,白氏和二姨娘見他這個模樣,又聽蘇白芷說剛纔那話裡意思。心裡愈發覺得蘇朗明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
“你這個小畜生!”蘇朗明急的罵人,蘇白芷卻將藍面賬簿交給身後的陸方:“你把這個賬簿帶出蘇府,隨便送到兵部衙門裡哪個人的手上,相信他們會很樂意將這本我父親貪污軍餉的證據呈現給陛下的。”
貪污軍餉!
白氏不敢相信地扭頭看向蘇朗明,她自己的這個大兒子!
“她,說的是真的?”她不敢置信地問向蘇朗明。
蘇朗明皺着臉不答,但是深知兒子習性的白氏哪裡會不明白,她這個大兒子是默認了啊,顫巍巍的手指指向蘇朗明的臉上,恨鐵不成鋼地大罵:“你父親這麼大的年紀還在前線駐守北疆,你不給你父親幫忙就算了。你怎麼能夠拆你父親臺!你這個良心被狗吃了的畜生!畜生啊!”
聽着白氏臭罵蘇朗明,不知道爲何,她心裡大爲快意。蘇白芷幸災樂禍地看着這一幕母子仇視的戲碼,她很開心。
蘇朗明啊……你是把我最後一點點人性都給消耗掉了啊。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啊!
蘇白芷回想魂附這具身體之後發生的事情。那時候不覺得自己有多傻缺,這個時候想一想,其實自己是明白的吧,遲早也會鬧到這個地步的。既然如此,爲什麼自己不早點撕破臉皮?
“嘿!”蘇白芷懊惱地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真他媽傻缺了!”
她這突如其來打自己的舉動,倒是把那對母子給驚到了。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看。
這一看。忽然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
哪兒不一樣呢?
白氏看不出來。只覺得她這個大孫女的眼睛看她的時候,裡頭全是陌生的清冷之色,就連先前隱約的防備和諷刺都消失了。
而蘇朗明就更加不明白了,他本來就與蘇白芷不親近。看蘇白芷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但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變了。
陸方得了蘇白芷的命令,早就準備好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他不動,白氏等人還沒想到,他一動,白氏剎那變了臉色。兇狠地命令衆人:“攔住他!”
蘇白芷靜靜地笑:“沒用的,只要我活着,你們抓住了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白氏身子一頓,她何等機敏。立刻就明白蘇白芷的意思,眼神陰鬱地瞪向蘇白芷,咬着牙威脅道:“我的大孫女,你是在提醒我應該將你滅口麼?”
“白氏,你敢麼?”蘇白芷眯眼淺笑,勾起的眼尾掩不住的輕視:“你敢謀害太子準側妃麼!”
什麼?!
“你說什麼?什麼側妃不側妃?”白氏絕對不相信,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是看面前這個少女言辭振振的模樣,不像是隨便扯出個理由來糊弄過關。
“陸方,你回來。不用躲躲閃閃,你就大大方方走到我面前來。我保證,再不會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蘇白芷淡淡掃了一眼白氏等人。
等到陸方站在她身後,她朝陸方伸出手:“給我吧。”
賬簿自然而然交在了蘇白芷手中,她晃了晃手中的賬簿,蘇朗明的眼睛就隨着賬簿晃了晃。
“這個賬簿可以交給你。”
這句話一出,蘇朗明眼底閃過欣喜之色。
“第一,我娘我要帶走。第二,睿哥兒我也要帶走。第三,我院子裡和我娘院子裡,還有陸方,張崎這些跟着我的侍衛的賣身契交給我。第四,從此之後,我帶走的人,都不是蘇家的人。做得到的話,賬簿就給你們,從此之後,這件事我就爛在肚子裡。”
“不行!”蘇白芷話剛說完,白氏立刻聲色俱厲地反駁,蘇白芷也不惱,她晃了晃手中的賬簿:“白氏你沒得選擇。你殺我,太子不會願意。不殺我,蘇家就會倒大黴。你是聰明人,怎麼衡量纔是對蘇家最有利的。”
白氏像是吃了一噸的死蟑螂一樣,臉色難看的緊。她看了看這滿院子的下人,揮了揮手,把人都遣了出院子。
二姨娘在蘇白芷說出太子側妃的時候,已然嫉妒的發狂。
這會兒恨不得把蘇白芷痛快的踩在腳底下,狠狠蹂躪一番。
不禁對老夫人白氏說道:“她說她是太子側妃,她就是太子側妃?老夫人莫要上了她的當!”
白氏正惱怒,聽了這沒腦袋的話,沒好氣地一巴掌就扇上了二姨太人比花嬌的臉蛋上,沉着老臉臭罵二姨太林笑雪:“沒腦袋的東西!”
也不想一想,這種話是可以隨意說出來糊弄人的。要是沒有這回事,蘇白芷能隨便編造出來?就算編造出來,不編造個太子妃,卻編造個太子側妃?吃飽撐着了?
“母親!”打了林笑雪,自然有人會心疼,蘇朗明暗暗叫了一聲老夫人白氏,卻惹來老夫人的怒火,白氏指着蘇朗明的鼻子大罵:“你閉嘴!你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賬!”
蘇白芷咧嘴笑得開懷,她現在最樂意看蘇家人狗咬狗,一嘴毛。
咬得越兇,她越開心。
所以也不急着催促白氏。
白氏罵夠人了,氣沖沖地喘着粗氣。眼角餘光陡然掃到檐廊下的少女。她嘴角快意的笑,顯然惹得白氏心裡愈發不快。
還有少女嘴角那笑實在太礙眼,似乎對於結果已經十分肯定。
這讓白氏十分氣憤,又說不出的氣餒。
這種掌控不了自己的一個小輩的感覺,讓白氏感覺十分的不好。
她臉色更加難看,雙眼憤恨地盯着蘇白芷:“一定要弄成現在這樣僵持的關係麼?”她問完這個話,自己首先怔住了,……好像這話十分耳熟,似乎……先前她這個大孫女曾經問過她“一定要撕破臉皮嗎”……白氏回想起先前的事,臉色愈發的晦澀不明。
“噗嗤。”少女果然毫不留情地取笑:“老夫人現在說什麼傻話?您老現在就給我個答覆,要麼,從此我帶走的人不再是蘇府的人。要麼,大家一起下地獄。總之,只有我母親我胞弟,還有我三個人受盡苦難,其他人卻安然無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您老也死了那條心。我知道您老又想利用我孃的心軟了,”老夫人才瞥了林氏一眼,蘇白芷就知道她想做什麼缺德事情了。
這他媽蘇家都什麼缺德玩意兒啊。
“您別看我母親,這事兒,在我不在她。我做主,她聽我的。”蘇白芷是鐵了心要帶着林氏離開蘇府,鐵了心要出去過日子的。
蘇府裡既然沒有一個明白人,她也總不能時時刻刻看護在林氏和睿哥兒身邊,不可能每一次都那麼幸運的。到得現在,這兩次能夠幸運躲過去,蘇白芷已經要到城外寒香寺燒高香拜菩薩了。
“你這個小畜生……”
蘇白芷斜斜看了一眼憤怒以及的蘇朗明,慢悠悠地開口打斷他的話:“我和你,誰才更更畜生啊?您老也悠着點吧。”
“你……”
“閉嘴!”白氏狠狠地喝道:“都住嘴!”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蘇朗明,才扭頭看向蘇白芷,神色幽深,看的蘇白芷心底發毛,心道,這老貨不知道又要想出什麼花招了。
卻也擺出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架勢,怕你算個球!
“芷姐兒,旁人都行。就是你母親和你。你母親想要離開蘇府,從此不算蘇家人,那就接了你父親的休書。”
白氏果然是白氏,在任何時候都做出對蘇家最有利的選擇:“你的話,身上流着蘇家的血,就是蘇家的血脈,想要離了蘇府,脫離了蘇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你想好,一,你母親接了蘇家的休書。二,你必須是蘇家的人。你答應這兩點,我二話不說,把這滿院子的下人身契交給你,也讓你胞弟隨着你母親一起離開蘇府。你自己想一想吧。”
話說到這裡,白氏已經表明最後的立場,再無相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