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的手當做兵器,再來一次。”流雲隨手一扔,長劍直接插進劍鞘之中,青寶再無兵器可以依賴。
聽着流雲的話,青寶怔愣片刻,旋即點頭。
流雲並未手下留情,失去兵器,青寶只是一招便敗在他的手中。青寶不服氣的站起身,瞪着流雲:“再來!”
“好!”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失敗,青寶都會再次挑戰,這樣一直循環,直到天色漸亮,她已經能夠在不用劍的情況下抵擋流雲十招,而天色微明之時,她的手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繞過流雲的攻擊,襲上他的胸口。
經過一夜的對戰,青寶是個一點就透的人,非常聰慧,早就發現了流雲身上的弱點,但他的攻擊太過狠厲,攻防互助,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直到這時,故意使出一個引誘的招數,示敵以弱,這才抓住機會,攻擊過去。
不過,她的手在距離他胸口不遠的地方被他攔截下來。嬌小的拳頭被他的大手握在其中,無論如何使力都無法動彈分毫。
終於,她拳頭上的力道鬆懈,這場比試算是結束,流雲鬆開手,誰知還不待他反應過來,方纔那隻已經沒了力道的拳頭忽然朝着他胸口而來,距離本就很近,這時他再要去阻擋爲時已晚,青寶的拳頭已經抵在他堅硬的胸膛之上。
青寶有些疲憊的臉上終於綻放出欣喜的笑容。收回手,歡快的出聲:“我贏了。”
流雲縮回雙手,靜靜的看着她沒有答話。青寶瞧見他打量的目光,一揚眉:“是你自己說的,尋找弱點,攻其不備。”她以爲流雲不服輸,方纔這招已經可以歸類到‘偷襲’裡面了,不過她理解的確實沒錯,若是遇到真正的敵人。不論何種方式,只要最終的結果就好。
不過她也知道。如果是真正的對敵,流雲絕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聽過她的話,流雲笑了聲:“學得倒挺快。”
青寶臉上浮現一個狡黠的笑,問道:“你這是在誇我麼?”
被她問得一愣。再看着她臉上略微有些期待的表情,有些尷尬的側過臉去,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得到承認的青寶顯得很高興,笑意更甚幾分,一看天,突然斂起笑容,驚訝的道:“呀,居然已經這個時辰了。我要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公主該起來了。”
說完這話,就拿起一旁的劍轉身準備離去。剛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回過身來,沖流雲道:“謝謝你,冰塊臉。”
流雲被她的稱呼說的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不可抑制的帶起一個笑,惹得青寶道:“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嘛。幹嘛要板着一張臉。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先走了。”
直到她跑遠,纖瘦的背影消失在花園外,流雲這才轉身離開。
一路跑回房間,將髒兮兮的衣服換下來,匆忙洗漱一下,便去了主院,小柔已經在伺候容琛更衣,雪歌還睡着未起。
輕手輕腳的走進房中,容琛瞧見她,疑惑的問道:“昨夜沒休息好麼?”
“啊?沒有……挺好的。”青寶訝異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因爲耗費太多體力,看上去有些疲倦。
聽見她的話,容琛也不再多問,換好朝服便匆匆上朝去了。待得容琛離開,天色才徹底大亮,青寶去廚房準備早膳,都是些雪歌愛吃的東西。容義昨天就回府去了,今日終於能清淨些,專注的熬着小粥,一旁的廚師見她每天這麼早出現,不由得讚道:“青寶妹妹真有心,每天都親自爲王妃準備早膳。”
青寶笑笑,答道:“公主喜歡,我便做給她吃。”
一直以來,她還是叫雪歌爲公主,旁人聽得多了,也不覺得怪異。
早膳做好,雪歌正好醒來,容琛昨夜就說過,近些日子要安排狩獵一事,會比較忙碌,不回來吃早飯,不用等他。吃飯時,雪歌與青寶說了此事,後者聽過後沒有多少情緒,只是輕聲問道:“皇上爲何邀請公主?”
雪歌吞下一口粥,不動聲色道:“不知。”
飯廳中只有他們二人,青寶不屑的哼了聲:“肯定沒安好心。”
“你最近臉色不大好,沒休息好?”雪歌擡頭看着她,只見那張嬌小的臉上有着疲倦,便問道。
青寶搖頭:“沒什麼。”
“一會兒我要去陸府,小柔陪我去就好,你留在府中休息。”雪歌放下碗筷,說了句。青寶一聽要去陸府,便來了興致,興沖沖的問道:“是去看安然麼?我也要去。”
“行了,別跟着湊熱鬧,就你這模樣,安然見了還以爲你被人虐待呢,你下次再去。”
“哦……那好吧。”
不多時,雪歌就整頓好,與小柔兩人上了馬車,前去陸府。青寶將二人送到門口,依依不捨的看着他們,雪歌擺了擺手,讓她回去,直到馬車遠去,她才轉身,回到房間,矇頭大睡去了。
到了陸府門口,守衛一見雪歌,便立即將她引入府中:“小姐正在花廳。”
陸安然面前擺放着一張桌案,上面放着厚厚的一疊白紙,而她正立在桌前,提筆在紙上寫着什麼,下人匆匆上去稟報,一聽雪歌到來,立即放下筆,走出花廳,雪歌正好走來,兩人相視一笑。陸安然有些意外,上前幾步,笑看着她:“怎麼突然就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這不想你了,所以就來瞧瞧。”
陸安然將雪歌帶到花廳之中,雪歌一眼就看見那些沾滿筆墨的白紙,湊上前去,拿起一張看了眼,發現上面那些又像是字,又像是圖的東西,她完全看不懂,便問道:“這寫的是什麼?”
“這是一種很古老的文字,與當今天下所通用的文字完全不同,據說只有一些部落還在使用這樣的字,前些日子在一本典籍上瞧見的,覺得有趣,便學了學。”說着將一旁擺放的典籍取了過來,遞給雪歌。
雪歌放下紙張,接過那本書,隨意的翻閱了幾頁,眸光突然有些變化,很快就恢復正常,側頭衝陸安然說道:“挺有意思的,這書借我看幾日行嗎?”
“當然可以,你拿去好了。這種文字太難寫了,你看我寫得一點都不像,而且看了好幾天,我也不太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也起了放棄的心思,你若是喜歡,便送你好了。”
“那我便留下了。”雪歌也沒客氣,將那書遞給一旁的小柔,讓她收起來。
此事定下,兩人坐了下來,陸安然親手泡了茶爲雪歌斟上,突然提起狩獵的事來:“我聽父親說今年狩獵在靳山舉行。”
“嗯。聽說了。”雪歌應了聲,見陸安然一臉嚮往,便問道:“你想去?”
“若是以往,我自是沒興趣的,不過今年換地方了,靳山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才能真正體現出狩獵的真諦來。只可惜這種場合,我們這些女人不能參加,這樣的規定簡直就是陋習,誰說女子不如郎……”陸安然眉目間滿是諷刺,對這樣的制度很是不滿,但是這樣的現狀,又不是她所能改變,言語間頗是無奈。
對於安然的說法,雪歌自然贊同。女子不能從政,乃是各國曆朝以來最失敗的政策,天下間有多少女子滿心抱負,智能過人,卻最終都淹沒在這也的陋習之下。
心思一轉,雪歌看着陸安然,道:“若是你能取得陸丞相同意,我倒是有辦法帶你一同前去,不過到時可能要委屈你了。”
聽過此話,陸安然眼睛一亮:“真的?什麼辦法?”
當下,雪歌便把皇帝邀她一同前往的事說了一遍,陸安然聽過後不解:“奇怪,這種活動一向事不讓女子參與的,皇上怎麼會點名讓你參加?”
對於陸安然的問題,雪歌只是淡淡一笑:“不止是我,還有端陽王妃,她出身於武將蕭家,從小習武,騎射之術自然不弱,若是我沒猜錯,應該她也會去。其他還有誰我就不知了,不過帶上你應該不難。”
“不管那麼多了,我一定會說服父親的,到時我就和青寶一起,扮作你的丫頭,肯定沒問題的。”
雪歌一笑:“所以我才說要委屈你一下。”
若是沒有皇帝的命令,陸安然想要正大光明的進入肯定是不能的,不過若是扮作她的丫頭前去,倒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兩人就此說定,唯一的問題,就是陸安然要說服陸丞相,她一直都是父親眼中聽話的乖女兒,大家閨秀,根本不懂什麼功夫,這種場合自然是不會讓她參與的,就算有容王妃在,這事也不易說通。
彷彿爲了印證兩人猜測似的,陸丞相下朝歸來,陸安然便去找他,一提此事,立即就被嚴詞拒絕。不論她如何軟硬兼施,陸丞相就是不同意。
“安然,你一個女兒家家的,少參與這些事,我是不會答應的。”
“放心吧,女兒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再說了,跟着容王妃一起呢,不會有事的。”
聽了這話,陸丞相登時站起身,看着陸安然,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安然,她爲何幫你?”
“我們是朋友呀。是女兒主動提起的,雪歌只是想滿足我的心願。”
沉默一會兒,陸丞相突然轉變態度,答應了陸安然的請求,不過條件是要派一個護衛跟在她的身邊,靳山那種地方,兇惡重重,就算有容王府的護衛在,他也無法完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