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雪歌收到消息,瑞安已經到達安江城,驚喜之餘立即起身親自前往王宮門口去迎接。
雪歌站在宮門出翹首以盼,等待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看到三匹駿馬飛奔而來,而中間那匹馬背上坐着的,正是她等待的人。
對於瑞安,雪歌有些不小的感激與信任,此次對於安江王的病症束手無策,她便立即想到了瑞安,這個對醫術有着不同理解與天賦的少年,或許他能夠再一次救助她,就如天降神兵一般,擁有着讓人安心的力量。
當初兩人共處的那些日子,在雪歌心中留下極深的印象,那雙清澈天真的眸子也讓她一直銘記着,他的心沒有染過一顆塵埃,他學醫術,是爲了濟世救人,所以雪歌相信,只要能夠找到他,他一定願意前來安江城。所幸神靈真的聽到了她的祈禱,派出的人真的尋到了他,並且讓他這麼快的到來。
兩旁的人訓練有素,在不遠處勒住繮繩,駿馬立即停了下來,中間那人則是慌亂的拉扯着繮繩,卻依然沒能控制住馬匹的速度,一直衝到了宮門前,險些撞到雪歌,一旁的守衛嚇的變了臉色,紛紛上前將雪歌護在身後,手中長劍也拔了出來,準備將那匹‘不聽話的馬’當場斃命。
幸好雪歌及時制止了他們,纔沒有讓這場慘劇發生,馬兒終於在幾步開外的位置停了下來,馬背上的人臉色蒼白,還未從驚慌中回過神來,臉上全是嚇出的冷汗。他的馬術並不好,不過因爲想要快些到來,所以才趕鴨子上架,硬着頭皮騎馬飛奔而來。
標誌性的短髮。清秀俊朗的面龐,還有那雙清澈得能倒映出所有美景的眸子,不過半年多的時間未見。雪歌還是從他身上看到了成長,比以往沉穩了不知多少,除開他此時的狼狽,渾身散發的那股氣息,果然有些妙手神醫的感覺。
“瑞安。”雪歌上前一步,擡頭看着馬背上的青年。
聽見這個聲音。青年頓時從呆愣中回神。視線一轉,立刻瞧見了雪歌那張帶着淺淺笑意的臉,瑞安驚喜的看着她。瀟灑的一躍,準備翻身下馬,右腳不小心勾住了繮繩,整個人一絆,重心不穩,直接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雪歌眼疾手快的上去扶住了他。
好不容易幫他穩住身形。卻在下一刻,被瑞安直接抱在了懷中,還有那驚喜得無以復加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雪兒,我好想你啊,就是想着要快點見到你,所以連續奔波了好幾日呢。”
聽過這話。雪歌心中有些歉意。正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卻發現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那些守衛紛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公主被一個陌生的,看上去比她還要小的男人抱着,而她——居然沒有將他一腳踹飛。
雪歌笑了笑,聽着瑞安的絮絮叨叨,心想自己被他的外表所欺騙了,他的性格可是一點沒有變化。
寒暄了兩句,雪歌便帶着瑞安徑直入了宮,即使看出了瑞安的疲憊與倦容,還是想讓他先去看看安江王。瑞安滿臉笑意,再次見到雪歌顯然很是興奮,一邊走還一邊抓着雪歌的右手,摸着她的手腕,過了會兒才鬆開來,滿意的點頭:“恢復得比我想象中要好,看來你有聽話的吃藥和鍛鍊。”
“這可是能吃飯能拿刀的右手,當然要好好照顧着它。”雪歌無奈的回了句,與瑞安聊天,她總是佔不到任何上風。
見雪歌無事,他也就放心了,不過雪歌派去的人,找到他只說雪歌請他來安江城,並未說明具體的原因,駭得他以爲雪歌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急匆匆的趕來,此時見雪歌好好的,能蹦能跳,面色紅潤,剛纔摸了下她的脈搏,還發現了一些情況,他沒有提出來,只是問道:“這麼急找我來,究竟所爲何事?”
兩人走着,雪歌也正想和他說明情況,此時也不再隱瞞,將安江王上次中毒,加上解毒方式,和此次的一些情況全部說給了瑞安,待得她說完,兩人已經看到了安江王的寢宮。
腳步未停,瑞安側着頭看雪歌,輕鬆的道:“鬼醫的名號我可是早就聽過,他可是我偶像,竟然能夠想到通過雪狼膽來壓制不知名的混毒,這種冒險的做法也確實像是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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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情況我暫時還不能斷定,需要看過安江王才能下結論,你先別急,我既然來了,就會盡全力的幫你,他是你的親人,當然也是我的了。”說到最後,瑞安眨了扎眼,露出了一個特別誇張的笑。
聽見他的話,雪歌心中流過一些暖意,明明是個說話不找邊際的人,卻總能讓自己對他產生親切感,說起來,這也算是一種獨特的魅力吧。
由雪歌帶着,瑞安一路沒有遇到任何麻煩,直接跟着她進入安江王寢宮中。
一進殿門,瑞安就動了動鼻子,低聲道:“竟然用了雪蓮?這可是好東西啊,只有鏡月纔出產,不過說起來,雪蓮是解毒的最好藥引,用它來中和各種毒素,乃是上上之選。”
整個寢殿中滿是藥味,雪歌聞着聞着也就習慣了,並無特別的感觸,但是瑞安剛剛走進來,只是通過氣味就立即分辨出了雪蓮的成分,果然是有着令人豔羨的能力。
莫沉從內室走了出來,一擡眼就看見了跟在雪歌身邊的瑞安,他聽雪歌說起過要尋找醫術獨特的人前來,他本以爲會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者,卻不想是個這麼年輕的青年,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他剛纔將瑞安的話聽得真切,莫說雪歌,就連精通醫術的他也有些震撼。
雪蓮參雜無數藥材熬製而成的湯藥,早已經將雪蓮本身的味道覆蓋,效用全部發揮在了藥物之中,氣味反而已經中和與其他藥材之中,難以分辨,但他只是通過氣味就說出了雪蓮的名字。
到底是真有本事,還是根據鏡月王宮的情況和安江王的身份進行的猜測?
若是後者,倒也沒什麼奇怪,中毒的乃是鏡月最尊貴的人物,而雪蓮又只有鏡月擁有,解毒之奇藥,自然是要用在此處的,只要知道這些情況,也不難猜測出來。正在疑惑間,又聽得瑞安接下來的話,讓鬼醫莫沉開始對這個少年刮目相看。
瑞安又動了動鼻子,便如數家珍一般,將莫沉調配的藥物名稱盡數說了出來,最後還皺着眉,似乎有些不太滿意自己:“不過這味道還略微有些不同,應該是加入了少量的黃芪。”
聽到這裡,莫沉的臉色已經徹底變爲震驚,瑞安口中的少量,在他手中,根本就是兩粒,扔進藥罐中就不見了蹤影,他卻連只是憑藉味道就說出了黃芪的成分,這個青年,很厲害……
看見莫沉,雪歌停下腳步,恭敬的開口:“莫大夫,這位就是我與你提起過的人,他叫瑞安,我想讓他爲父王診斷一下,看看能否有破解之法。”
瑞安止住聲音,擡頭看去,看見了那個滿頭白髮,身着白衣,仙風道骨的莫沉,頓時兩眼放光,立即迎了上去:“您就是鬼醫莫沉?我叫瑞安,對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仰慕有加,今日終於見到真人了,真是太開心了,一直都想向您討教醫術。”
見瑞安這副模樣,雪歌有些無奈的將他拉回來,指了指牀榻的方向:“先去看看我父王,你對莫大夫的仰慕之情一會兒再說。”
瑞安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聽話的走到牀榻邊,在莫沉先前坐着的凳子上坐下,沒有急着爲安江王把脈,而是先觀察着安江王的臉色。見他表情專注,雪歌就知道,瑞安的診斷結果,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莫沉臉色有些怪異的看着瑞安的背影,然後再看看雪歌,後者衝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沒辦法,很多天才的性格都會比較怪異。不過瑞安對莫沉的仰慕之情倒還真的知道幾分,不過自己那時沒有與他提過莫沉的事。
莫沉來到不遠處,遠遠的看着瑞安的動作有些驚奇,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爲安江王把脈,而是翻看着他的手,然後又在他脖頸兩側按壓了一下,力道不大,沉睡的安江王並未醒來。不多時,瑞安起身,轉身來到雪歌面前,後者緊張的望着他,這已經最後的希望,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她還是害怕聽見那些話。
“毒素積累比較嚴重,確實比較難處理。”
雪歌反應迅速,立即抓住了他的字眼,他只是說比較難,並未說完全無救。這句話簡直比任何東西都來的有效,雪歌頓時就睜大了眼睛,等着他的下文,可是等了許久,瑞安也沒有再開口,就那麼站在原地,左臂橫在胸前,右手撐着下巴,手肘抵在左臂之上,竟然直接陷入了沉思。
莫沉也被他這副模樣搞得不明所以,但是醫術高明的他,自然知道行醫之人不會隨便亂說,既然這個青年如此說,說不定還真的有自己所不知道的解決方式。
作爲醫界的老前輩,莫沉脾氣雖然怪異,但是對於一些有能力的人,卻是極爲欣賞,經常願意提點,不過眼前這個青年給他的感覺很奇怪,完全不按照常規套路診治,讓他也有些摸不着頭腦,所以也很想知道,連他都沒有辦法救治的病症,這個青年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