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龍公子,他不想深究下去,因爲對方畢竟是個水賊。
能夠有膽量在天子腳下這般猖狂的傢伙,多少也讓他有着幾分的敬重。
盧記的商品一件一件地被他所淘汰,漸漸地侍者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怒意。
如果不是剛剛看過龍公子的名帖,想必此刻的他已經發作。
突然,也就是那麼靈光一閃之間,一件不起眼的東西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長約三尺,通體銀灰的“劍”。
之所以叫它作“劍”,是因爲它與劍的形狀相近。
要是將它放於鐵塊放在一起,就形同一件廢鐵。
楊羿天也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光,眼前的這個東西難道就是自己想到的?
“這……,公子不會是看中了這個東西吧?”
侍者吃驚地望着楊羿天。
楊羿天也爲自己的決定感到吃驚,不過直覺告訴自己,剛纔的那道閃光絕對不會是沒有來由的,那屬於他獨有的第六感。
“的確是這東西,你給開個足以配得上我身份的價碼吧。”
這是個令人感到頭疼的任務,不過侍者完成的不錯。
“以您的身份來講,這件東西完全可以免費。”
楊羿天很滿意這個回答,如果有酒店招聘公關的話,他一定會將這個侍者介紹給他們。
他將那塊廢鐵放在掌中,用手輕輕地拂去上面的塵土。
塵土下面是銀灰色的金屬,毫無生氣的樣子,像是被剝奪了所有的光澤。
“你願意做我的主人嗎?”
那一聲從內心發出的聲音,感覺是那樣的陌生。
楊羿天心中一顫,險些將手中的廢鐵丟到地上。
侍者看出了客人的臉色有些不對,忙上前去攙扶。
“公子,您沒什麼大礙吧!”
此刻,他的心又恢復了平靜,那個聲音像是石沉大海般消失在心底。
他又看了看那塊廢鐵,從它身上歲月侵蝕的痕跡上來看,它已經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
“盧記鐵匠的奴才們快給我滾出來接駕,媽的!這麼糟糕的天兒,居然讓老子在外面等。”
那人見沒人搭理,恐怕是有了怒氣,指名道姓地罵道。
“盧通,你個王八羔子,給本王爺滾出來,再不出來,老子就要拆了你的招牌了。”
這招果然有用,不出三秒鐘,從裡面的一處暗門中就急匆匆地走出來個小個子。
別看這人長得矮,走起路來卻是飛快,眨眼之間就到了門前。
那被叫做盧通的小個子是個四方臉,逢人都是滿臉的笑容,雖說那也並不好看,也要比哭強得多。
“哎呦,小王爺駕到,盧通有失遠迎,實在是罪該萬死。您看這麼熱的天,您老還是先進店裡面喝杯茶吧。”
小王爺倒也不客氣,直衝衝地就走了進來。
小王爺身高體壯,赤發黃須,儼然一副太歲的模樣,他一進來就將那些膽小的小姐們嚇跑了。
以他這副尊容沒有被請出去,那真的就是靠着其王爺的名號了。
小王爺身份高貴,等他一落座就有侍者爲其奉茶。
他咂了一口茶,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盧通。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一個月錢就跟本王爺說金槍打造好了,可我現在還不見個蹤影。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啊?”
盧通一副生意的典型表情。
“小王爺,打造金槍可是費時又費力的活,管是那些工序就可以說上一個時辰了,更別說親自去做了。不過,既然是小王爺您要的東西,當然是會由我父親大人親自打造,您看今天早晨方纔弄好,想是一會兒給您送到王府上去,沒想到這天兒有下上了雨。”
小王爺聽說金槍已經打造好了,立刻樂得手舞足蹈起來。
“快,快!將金槍擡出來,讓本王爺先鑑賞鑑賞盧大師的手藝。”
盧通向侍立在旁的侍者打了個手勢,兩名侍者從去不多久,就從後面擡出一條金燦燦的大槍來。
楊羿天自從與師父習武以來,對槍也有些領悟,此刻見到這根金槍簡直是說不出來的喜愛。
盧通將金槍接過手中,親自交給了小王爺。
小王爺視若珍寶,橫着看過了,豎着再看。
“盧大師的手藝真的是沒得說,這槍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許多。”
盧通卻是很謙虛。
“王爺能夠喜歡就好,能爲您打造金槍乃是我們盧記鐵匠的榮幸。”
果然是生意人,每句話都離不開奉承的腔調。
雖然,楊羿天不喜歡這種迎風拍馬的人,但他對這裡的打造水平還是認可的。
小王爺喜不勝收,金槍拿到手中卻是再也放不下了。
忘形之下,他居然要在店內這般狹小的地方練練槍法,這可就愁壞了盧通。
“王爺,在這裡萬萬可練不得啊,這金槍是有純金與其他的材料打造而成,也可算作神兵,這店裡的東西雖說都是精品,但一旦碰到您手上的金槍,那必定都是成了廢鐵。”
店中的人都有注意二人的對話,此刻聽盧通這麼說,卻都是半信半疑,紛紛都想看看這金槍是怎麼個厲害法。
小王爺見衆望所歸,自己自然是不能讓衆人失望,將那大槍在店內一橫,卻是也十分的霸氣。
“王爺!哎,您可千萬不要啊!”
盧通此刻是滿臉的委屈,一肚子的心疼,也是毫無辦法。
楊羿天本以對方只是擺擺樣子,畢竟以他現在所見,那些王子王孫們都是貪圖享樂的居多,能夠連些本領的,也多是爲了外出狩獵。
可當那杆金槍開始舞動之後,他明白自己剛纔的想法是錯誤的。
不管自己所見的那些人怎麼樣,今天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太歲的確不簡單。
出槍似潛龍出水,收槍如猛虎入洞,崩、點、穿、劈、圈、挑、撥樣樣精通。
那些能夠看得出點門道的和看不出門道的紛紛報以掌聲。
觀衆的掌聲就是動力,這槍就舞得更快,平常人只能看到槍影,看不到實體。
金槍伸縮自如,全都在小王爺的掌控之中,他繞着店內邊舞邊走。
突然,由於手上一鬆力,那槍直飛了出去。
小王爺和盧通同時大喊了一聲“不好!”
那些小姐們紛紛開始大聲尖叫起來,就算沒人受傷也會被她們嚇個半死,不過也怪不得她們,自從事上有了女人之後,才得以聽到了尖叫聲。
楊羿天方纔正看得起勁,也想跟着喝彩,可那槍剛舞到一半,就直直飛向了自己。
金槍來勢很快,來不及給人思考的餘地,只聽一聲刺耳的撞擊聲。
“呲!……”
金槍居然被那楊羿天手中的廢鐵擋住了,並且產生了大量的火花。
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事情看呆了,只有幾個保持清醒地大叫起來。
“怎麼搞的?金槍沒有說的那麼厲害嘛,就連那件破東西都能擋住。”
小王爺此刻已經被剛纔的失手嚇得大汗淋漓,等他緩過擡頭一看,對面的人毫髮無損也就安心了。不過,他馬上想起來盧通爲自己做的承諾。
“盧通,怎麼搞得,連那傢伙身上的那塊爛鐵都刺不透。”
盧通也搞不明白情況,他已經和他父親試驗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不知道有多少件鎧甲和兵刃都被刺穿,可眼前的這個也的確是親眼所見,只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楊羿天彷彿像是從地獄之門逃脫一樣,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他也在奇怪,以他的眼力,那杆金槍不僅可以刺穿那塊廢鐵,並且可以穿過自己的胸膛,本以爲就此一命嗚呼了,誰知道居然還尚有命在。
“你願意做我的主人嗎?”
又是那聲從內心深處發出的奇怪聲音,它就像是鬼魅一般時刻地在腦中響起。
難道是這東西在呼喚我?
楊羿天終於意識到,是手中的這塊廢鐵在不斷地呼喚着自己。
不過以他的理解,歷史上只有少數的名劍纔會產生這種現象,難道自己手中的這塊廢鐵是什麼名劍?
雖然一時難以確定,但此刻他已經將用完就甩的這個念頭拋棄了,看來自己的第六感的確很準。
楊羿天將落在腳下的金槍用腳一挑,歸還給小王爺。
小王爺接槍在手,仔細地查看了一下,見沒有任何傷痕才放下心。
“喂,你手上那是什麼東西,居然這麼結實。”
楊羿天將那塊廢鐵舉過頭頂。
“此劍名曰:殘鐵”
小王爺和盧通同時晃了晃腦袋,因爲他們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當然任何人都不會聽過,因爲這是他的新主人剛爲它取的名字。
殘鐵沒有任何光芒,儘管在陽光之下,也無法喚出一絲色彩,依然保持着它特有的銀灰色。
小王爺似乎很失望,扛着那杆金槍嘟嘟囔囔地走了,看來他很不滿意自己的兵器輸給了一件破銅爛鐵。
盧通想了半天,也是絲毫沒有頭緒,又聽了侍者說,那塊廢鐵居然是從自己店中以免費的形式送出去的,就更加糊塗起來。
等到他想將楊羿天那塊廢鐵留下來,以便和他父親研究研究,誰想人卻早已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