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封石被胡強的話嚇一跳,差點把車拐溝裡去!
“幫我?咋幫?”
“我們有錢,你說你得用多少?”
“呵呵,”裴封石逗樂了,笑道:“差三四十萬呢,你咋幫我?”
胡強神秘一笑,“小意思,四十萬我借你,你若怕賠了還不上,就當我拿錢入股。”
“真的?”裴封石對胡強很信任,感覺他不能說假話。
胡強點頭,淡淡道:“真的。”
耗子這時湊過來笑道:“四十萬裡算我二十萬。”
山子也嘿嘿一樂,粗聲道:“那二十萬算我的。”
裴封石不知道該說啥?這倆小子二十萬、二十萬,說得像二十塊似的,聽着輕飄飄的!
胡強一看,這咋還把我錢整沒了捏?皺眉問道:“大鮎兒,你那買賣最多得用多少?”
“那可沒數了,多的幾千萬也是它。”
一聽幾千萬,胡強暗暗咋舌,還是窮啊!想了想說道:“這麼樣吧,我們三人給你湊六十萬,至於算入股還是算借款你自己掂量,俺也不要你立字據。”
這回裴封石徹底信了,看這樣他們手裡還不止六十萬,呆問道:“你們哪來這些錢?”
胡強笑了笑,“不能說。”耗子和山子也神秘兮兮的頷首稱是。
裴封石也不追問,只奇怪道:“有這些錢,你們還出來打零工?”
“是。”
“吃飽撐的啊?!”
裴封石心裡感嘆,這真是人不可貌相,誰想到他們有這些錢?誰想到他們有這些錢還出來賣苦力?
他收攏心情,謹慎說道:“這次是正規買賣,路子很硬,基本沒有風險,我算你們入股。”
耗子高興道:“那是不是說穩賺?”
說到這,裴封石頗有一副自信的表情,說道:“若是我去,那是穩賺,換了別人就未必了。”
“這話咋說的呢?”
“你們知道我國官方給北朝的信用評級是幾級麼?”他也神秘兮兮的笑起來,接着說道:“最低一級!”
“和他們做生意,籤不籤合同完全沒用,和北朝人做生意完全憑他們心情,就像是與虎謀食,弄不好就雞飛蛋打。”
裴封石說的很嚇人,胡強三人沒想到還有人這麼做生意?對剛剛答應的六十萬,都有點擔心。
耗子連問道:“那你憑什麼就穩賺?”
“我親舅在那邊,倆月前當了北朝國安部下屬商社的社長,還是個有軍銜的。”裴封石說起這個舅舅,臉色沒有絲毫自得,反倒充滿怨念,“他以前是商社的小職員,隔兩年就能到華夏來一趟,我們家沒少接濟他。等他發達了,卻把我們忘了!這還是我提着一堆禮物主動找上門,他才容我混口飯吃。”
聽着大鮎兒講故事,幾個都感到肚餓,擡頭看看,日頭已經掛在腦瓜頂上。
車子停在一家飯館門口,四個人坐到了飯桌上點了四個菜,要了二斤酒高粱酒,邊喝邊聊。
胡強把裴封石的酒杯倒滿,“大鮎兒,我聽說北朝那邊挺窮,東西肯定便宜,生意應該好做吧?”
裴封石呵呵一笑,“你可別把他們當傻子,北朝人我們這邊的物價水平,比我們自己都清楚。不管他們國內什麼價格,出口都是限價,別想糊弄他們!想賺大錢,除非你走私,或者像我這樣有點門路。”
“走私?”胡強以前聽他說過,此時心裡一動,小聲問道:“走私好乾麼?”
裴封石搖搖頭,
說道:“我跑過兩回,不太好弄,若沒有我舅舅,差點錢貨兩空。”
“是啊?快講講!”
胡強三人沒出過遠門,更別說出國了,對於北朝,心裡總有種神秘感。
裴封石見他們挺有興趣,也沒啥可隱瞞的,慢慢說了起來……
北朝人大都很有禮貌,見面握手時會向你鞠躬,上下級關係絕對不平等。下級必須尊敬上級,上級可以臭罵下級,名副其實的官大一級壓死人!
這個國家外表和實際差別很大,如果你去短暫旅遊,那麼你所見到的一切都很美好。
經過的地方,會看到農村住的都是樓房,你下榻的賓館,服務員會精心熱情地爲你服務,就是經常停電。晚上,你會看到少年的歌舞表演,城市很乾淨,美麗的景色都會令你驚歎。
總之,你所見到的一切,都會感覺北朝人民很幸福,絕對是一個欣欣向榮的國家。但如果你真正有機會深入到內部,你看到的真實情況,和你以前見到的簡直是天地之差。
人們穿的破衣爛衫,一個個瘦骨嶙峋,有的甚至讓你不忍目睹。
但這樣的機會很難有,若想到另外的地方,需要經過警察開具通行證才能成行,不然你也只能想想罷了。
北朝的糧食都是定量分配,農民憑勞動表現,每天會得到六兩至一斤的糧。若趕上糧食緊缺,定量會縮減,這種情況也是經常發生。
按華夏的人均食量,每天六兩糧食足夠。可北朝不一樣,副食品匱乏整年吃不到肉,肚子裡都缺油水,不管爺們還是娘們,一個個飯量奇大!當兵的每天一斤二兩糧食,也照樣吃不飽。
北朝人私下裡和外國人接觸,會被國家安全局的人調查,那對於老百姓來說,意味着各種各樣麻煩。所以在北朝搞走私,對於雙方的風險都很大。
那邊人沒有錢,想賣他們些東西一般都是以物易物,弄不好對方收到東西還會不認賬。很多走私人帶着東西過去,結果卻肉包子打狗,空倆爪子回來。
當年大鮎兒舅舅家很窮,一家人都已經揭不開鍋,眼瞅着要餓死。裴封石母親和父親拉了一千斤大米去探親,過了北朝海關,大米就只剩下一半。這也算幸運,五百斤大米也能救命不是?他父親回來時,身上的西服皮鞋都被舅舅要了去,他爹只穿着襯衣襯褲外面套件大衣,趿拉着破膠鞋挎着媳婦,像逃難似的!
北朝的窮人很淳樸,些微的好處都會對你感恩戴德。可一旦飛黃騰達做了大官,很多人都會變樣,裴封石的舅舅就屬於這號人。
雖然那裡到處是窮人,但沒幾個人敢偷越國境。越境出逃就是叛國罪,會被處以死刑,弄不好還會連累家人。
總之,在那邊沒有實打實的硬門路,想賺錢簡直就像做夢。即使有幸結識某位高官也不可掉以輕心,說不定哪天就黑你一把,你也只能受着。信任二字……是萬萬不可有的!
裴封石說了一大堆,他對這些斯通見慣,不覺得怎樣,可三兄弟卻聽得唏噓不已。
胡強此時覺着借出去六十萬有點冒失,但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大鮎兒有把握,他們也認可入股,爲了大鮎兒,大不了六十萬打水漂!
想到這,胡強就肝疼,那可是六十萬啊!哪能打水漂?他看了眼裴封石,謹慎問道:“大鮎兒準備做啥買賣?”
裴封石也看出他們的擔心,知道這事得說清楚,認真道:“我讓舅舅在那邊給我預備一車紅毛蟹,價格是當地價,和我們這邊便宜近十倍。”
“這麼大利潤?!”胡強有點不可思議,十倍的差價,那得賺多少?
裴封石苦笑道:“哪能都賺到?我得給我舅舅打點好處,海關那邊也要照顧到,能賺三倍利潤算不錯了。”
“三倍?”三兄弟互相看了看,三倍利潤也幹得過!
胡強一拍桌子,決定道:“行了,六十萬我給你拿,算我們仨入股。”
“別忙,我先給舅舅打個電話。”裴封石伸手去掏電話,接着說道:“我想這老傢伙是在故意難爲我,肯定有人給他送大禮,他想把好處讓給別人。”
“這回我看他怎麼說?”他拿起電話咬牙使勁按鍵,把電話當成他那沒心肝的舅舅似的。
電話通了,胡強三人坐那看着他在那說鳥語。裴封石嘰裡咕嚕說了老半天,聲音時高時低,甚至有時放聲大叫,最後又和和氣氣的掛了電話。
胡強看了半天,沒瞧明白啥情況,“咋樣?”
裴封石揣起電話,冷笑道:“這老傢伙,還真被我猜中了,剛剛又跟我說沒貨。我把我爸媽都擡了出來他才鬆口,答應過完十月一留給我五十萬的紅毛蟹。”
耗子笑道:“我看你最後挺客氣的,以爲你在求他呢。”
大鮎兒鬱悶道:“那是財神爺,當然得客氣,就是在求他。”
胡強看了倆兄弟一眼,“大鮎兒,你看,讓俺倆兄弟跟你跑跑咋樣?”
“不行。”裴封石想都不想,連說道:“不是哥哥有別的想法,一來你們得辦手續,二來語言不通,三是到了那邊,我也得裝孫子,怕倆弟弟受不了。”
山子搖搖頭,粗聲道:“俺可不去。”
胡強聽他這麼說也熄了這想法,一抹嘴站起身,說道:“走,去取錢,下午俺們搬家,先把這事辦了。”
“也行,咱們四個人湊出八十多萬,到了那邊我再收點別的貨,爭取這一趟賺它兩百萬!”
這話大家都愛聽,四個人心情鬆快許多,有說有笑的走出飯館……
……
ps:回來晚了,爭取碼出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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