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鷗早料到張行長不會輕易答應貸款給她,又語氣柔柔的將姿態放的更低了些。
“那張叔,您看這樣成嗎,我把我們林家的不動產全部拿到你們家銀行來做抵押,你在貸款同意書上簽字,能貸多少是多少,其餘的,我另外想辦法。”
張行長穿好大衣,一臉糾結的表情,皺着眉頭沉默了半晌,輕嘆了口氣:“小歐,叔實話告訴你吧,昨兒晚上你直播完沒一會兒,靳家就給我來了通電話,叫我不準貸款給你們林鷗,否則就讓我在金融界永遠消失。”
林鷗眸色瞬間暗沉,用力抿着脣眼睛眯了眯,看來靳家這次是鐵了心要將她們林家徹底摧毀。
“而且不只是我,我今兒一早打聽過了,幾乎全江城的銀行都收到了這樣的警告,所以啊,小歐,不是張叔不肯幫你,主要是靳家的勢力太大了,軍方政界都有他們的人,官大一級壓死人,張叔這個銀行行長只是個小角色,惹不起他們。”
張行長廢話說的一大堆,見林鷗緊繃着臉,一臉心情沉重之色,覺得林鷗差不多已經被他打擊到生無可戀的地步了,緊接着又一轉話鋒。
“不過,讓你成功貸到款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張行長說完這句話又恰到好處的停了下來,暗中觀察林鷗的神色,下一瞬,林鷗暗沉的眸色果然明亮的閃了閃。
“什麼辦法?”林鷗雙眼炯炯有神的凝視着張行長。
“辦法就是……”張行長摸着下巴,目光頗具深意的往林鷗的胸上瞟,潛規則的意味從他猥瑣的眼神裡顯而易見的滲透出來。
林鷗見狀,反感的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不着痕跡的攏了攏大衣,將她胸.前那邊好風光遮起來,強忍着心中的怒氣出聲道:“張叔有話不妨直說。”
張行長見林鷗將她的好身材遮了個密不透風,登時只好掃興的斂回目光,好在是名沒有把他心中的不悅表現的特別明顯。
“是這樣的,今早從京都方面來了個高官,他手中的權力不比靳家的後臺小,小道消息中傳他是你的粉絲,很欣賞你在娛樂影視圈以及經商方面能力和天賦,如果你能拿下他,得到他的支持,我自然就有底氣和膽子無視靳家的威脅,在你的貸款同意書上簽字。”
林鷗知道張行長想利用她得天獨厚的外表去籠絡那名高官,這就是世人常說的潛規則,但她不想出賣自己,雋秀的眉頭微蹙着婉言拒絕。
“像他這種段位的官來地方視察工作,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輕易接見我這種在官方級別較低的人吧?”
“這你不用擔心,江城的領導們爲了歡迎他的到來,晚上組了個局,我也會去,到時候你以我女伴的身份出席,自然就能見到他了。”
林鷗眼底閃過了一絲猶疑,這件事風險很大,她不想冒險,不想出賣自己。
可是……
“這樣吧,張叔,我們先去吃午飯,至於晚上要不要去參加那個局,我再考慮一下。”
“哎喲喂,我的傻姑娘,你還考慮什麼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只在江城待一天,明兒早上就走,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
林鷗暗翻白眼,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老張這麼會拉皮條。
“好了拉,先去吃飯吧,其他的事,我們吃完飯再說。”林鷗拽着張行長的胳膊往外走,她不喜歡這個老張,可是沒辦法,別的銀行都不願意貸款給她,只有老張和她的父親情分深一些,目前是她唯一可能突破成功的希望。
在走出銀行的途中,張行長使勁渾身解數,力勸林鷗晚上同他一起去見那名高官,還說除了那名官員,還要另外介紹一個有錢有勢的人給她認識,據說還是靳家的死對頭。
林鷗全程陪着笑臉同他打太極,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直接拒絕,只說先考慮一會兒。
今天的太陽有點烈,陽光很刺眼,走出銀行大廳後,林鷗無意中擡頭朝天上看了眼,只是一瞬間就被陽光刺的有些睜不開眼,隨即下意識的打開手拿包,就將墨鏡從中取了出來。
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低頭的這一瞬間,一顆子彈從她旁邊呼嘯而過,接着咻的一聲就射進了張行長的眉心正中央。
呃……
沒有震耳欲聾的槍聲,子彈就這樣安靜的破空而來,明顯附近有狙擊手對槍口做了消音處理,在進行暗殺行動,林鷗的身子瞬間僵硬的無法動彈。
眼球在眼眶中轉動着瞟向一旁的張行長,頃刻間她就看見張行長死不瞑目的睜着眼睛,身體以她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往地上倒去。
“砰!”
張行長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林鷗驚愕的睫毛顫了顫,很難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四周的人聽到聲音,不由自主朝林鷗這方望來,結果看見發生了命案,全都嚇得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尤其是林鷗傍邊的一名女士,驚嚇過度,眼前一黑,身形就筆直的朝林鷗倒來,她一頭栽進林鷗懷裡,失重的身體壓着林鷗。
“小姐,小姐?!”林鷗擔心的大聲呼喊着,被那女子壓彎了腰,然而就在這一剎那之間,她漆黑的瞳孔驚懼的放大,一顆子彈從她面部上方的飛掠而過,接着砰一聲射到了身後不遠處的牆壁上,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登時……
林鷗難以置信狂眨眼。
殺手不是隻衝着張行長一個人來的,他們的擊殺目標還有自己!如果自己不是被這名女士壓彎了腰,此刻恐怕早已同張行長一樣,被人一槍爆頭了。
細思極恐,林鷗迅速將彎腰將那妹紙平放在地上,接着迅速返回銀行,躲避殺手的同時飛快報警。
“喂,你好,警察同志,我是林氏集團的副總裁林鷗,我要報警,江南路xx銀行剛剛發生了一起命案,初步估計兇手是個狙擊手,槍法很準,xx銀行的張行長已經被他一槍爆頭了,但他還在胡亂開槍,已造成民衆恐慌,請你們速度前來救援。”
正在林鷗躲在銀行裡面報警的時候,從h市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安成纔在走進安小仙私人別墅的途中,接到了一個電話。
“安叔,厲劍的走狗已擊斃。”
“歸隊。”
安成才只冷冷的說了兩個字,就掛斷了電話,將手機用力的攥在手中,略顯蒼老的臉龐,線條冷硬的緊緊繃着,渾身都散發着凜冽的肅殺之氣。
安小仙接到門衛來電,得知安成才已經抵達別墅內院,立刻從大廳裡迎了出來,當她站在門口,看見安成才一臉滄桑,頭髮大面積泛白的模樣,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爸……”她哭着問,“你的頭髮……”
“沒事兒。”安成才站在安小仙跟前,擡手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往屋子裡探了探,“小茜的骨灰呢,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她。”
“沒有骨灰,她還在冰棺裡凍着呢,我想等你見完她最後一面之後,才送她去火葬場。”安小仙擦乾眼淚,領着安成纔去靈堂。
安成才默不作聲的跟在她身側,安小仙從來沒見過這麼嚴肅這麼悲傷的安成才,她看不透安成才的內心,只明顯的感覺到安成纔此刻很憤恨,又不知道他憤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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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的嚥了口唾沫,出聲問:“爸,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怪我沒有在小茜離世的第一時間通知你。”
“沒有。”安成才面容平靜的說,“我只是在怪自己,從小茜出生到現在,還沒有好好的對她盡過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就讓她在如花似玉的年紀香消玉損了。”
安成才一輩子問心無愧,自認此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小仙小茜倆姐妹。
尤其是小茜,他唯一的親生女兒,她怎麼能死在他的前頭了,他還沒有給她買房,沒有給她置辦好嫁妝,沒有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沒有看到她爲人妻爲人母后滿臉幸福的模樣。
她怎麼能就死了呢?還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真是大逆不道!
“爸,你不要這麼自責,小茜的死不怪你,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保護好她。”安小仙愧疚的站在安小茜的棺材面前。
安成才圍着棺材走了一圈,見小茜衣裳整潔,面容姣好,不由得出聲問:“你找人來給她化過妝了?我聽說她墜樓死的,傷的很嚴重。”
“女孩子嘛,都愛美,我想讓她走的漂亮些,就找了個遺體化妝師來給她拾掇了一下,好在是她的臉傷的不重,只有一些輕微的擦傷,拾掇起來並不是很困難。”
“辛苦你了。”
安成纔打開冰棺蓋子,伸手輕輕的撫.摸小茜的臉,冰凍了十幾個小時的屍體,很冷,僵硬的就像一塊石頭,安成才的指尖在小茜的臉上顫.抖,他彎曲手指捏了捏她嘴角邊上的面肌。
他記得安心妮還在人世的時候,每次這樣捏小茜,小茜都會衝安心妮笑,而他去捏,則會對他橫眉豎眼,生氣的叫他走開。
這一刻,他多麼希望小茜能睜開眼睛,瞪着他叫他滾。
一滴滾燙的淚水順着眼角溢出來,安成才嗓音平靜的說:“小茜的仇,交給我去處理,讓我對她好好的盡一盡做父親的責任。”
如果是以前,安小仙爭着給小茜報仇,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安成才一.夜白頭的滄桑,讓她覺得很可憐很心疼,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堅持的信仰和守護的幸福,她沒有權力剝奪一個父親想要爲女兒報仇的心願。
“好,我一會兒叫靳楓把他調查到的信息分享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