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嘯天心裡是真的苦啊。
他的遊戲還沒有玩夠呢,就這樣被靳楓識破了身份。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不用想也知道。
靳楓肯定泄露他的行蹤,讓他被賽華佗厲巖那兩個萬年單身漢逮回去,天天泡藥罐子裡。
那種終日和各種藥罐子爲伍的日子,他是真的受夠了。
“爺爺,請坐。”厲嘯天在心裡嗚呼哀嚎間,靳楓將他攙扶到了主位跟前,討好之餘便是尊重。
厲嘯天偏頭同他四目相對,滿眸都是‘孫女婿,求放過’。
靳楓淺淺一笑,彎身給他拉凳子,薄脣在安小仙看不到的角度,聲音低低的開口道:“別擔心,小仙以爲我在配合她演戲。”
厲嘯天:“……”
彎身坐下,目光掃向安小仙。
安小仙一臉小.嘴微張,一臉見鬼的表情瞅靳楓。
那模樣,明顯只是在爲靳楓配合她演戲感到驚訝,並沒有懷疑自己就是她親爺爺。
不然,她會子,瞠目結舌盯的人就是他,而不是靳楓了。
心裡緊張的弦鬆弛下來,厲嘯天脣角微微勾了勾,難怪人們常說演戲的是傻子,看戲的是瘋子。
現在這一屋子的人,可不就是除了瘋子就是傻子。
斂回目光,回看靳楓,擡手摸下巴,滿意點頭,顏值一百分,眼力見一百分,經商才能一百分,氣場一百分,配的上他家小孫女。
盛世大酒店厲嘯天對安小仙靳楓這雙孫女孫女婿十分滿意,爺孫幾人在飯桌上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靳家老宅的飯桌,氣氛卻異常凝重。
易紫夏滿目難以置信,說話的嗓音控制不住的抖:“靳旭堯,你說什麼,你要和我離婚?”
“離婚手續我已經安排律師着手在辦呢,等協議書擬好,你過目一下,如果覺得財產分割比例沒有問題,就直接在上面簽字,這樣,我們往後興許還能繼續像從前那樣相處。”
“從前……”
易紫夏像是受到什麼巨大的打擊,腰桿一下就虛脫無力的癱軟了下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瞬間精氣神全無,眼睛裡蓄滿了淚。
“旭堯,你知道我們倆的從前是什麼樣嗎?”
易紫夏想起自己這些年嫁給靳旭堯後所過的日子,眼眶裡的淚水就怎麼都止不住了。
她哭着說:“自從我嫁給你生下棟樑後,你就沒有碰過我,這麼多年了,我從一個妙齡女子熬成了中年婦女,快三十年了,你從沒碰過我,讓我做了將近三十年的活寡.婦,這就是我們的從前……”
“紫夏,當年你用那麼卑劣的手段嫁給我的時候,我就很明確的告訴過你,我不愛你,我們的婚約隨時都可以解除,是你自己不甘心,不願意和我離婚,你過了將近三十年無性的婚姻生活,不是我造成的,是你自己的選擇。”
“呵……我自己的選擇。”易紫夏一臉自嘲,疼的鑽心窩子,用力吸了兩口氣後,猛地提高聲線,大吼道,“靳旭堯,你還是人嗎?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你也說的出口?!”
“是,我易紫夏是賤,當初爲了嫁給你,我不擇手段在你酒裡下藥睡了你,然後用孩子逼迫你娶我,可我這麼做都是因爲我愛你啊!”
易紫夏哭的撕心裂肺,靳旭堯目光卻依舊冷沉如冰。
“愛我?呵……”他冷笑着說,“當年像你一樣愛慕我,想要嫁給我的女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如果個個都像你這樣,打着愛我的旗幟,算計我,逼迫我,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
“而且你的所作所爲,並不是真的愛我,你真正愛的人是你自己,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自己的感受和利益爲出發點,你不肯和我離婚,一是捨不得名和利,二是不甘心報復我,不想讓我和我心愛的女人雙宿雙飛。”
“你心愛的女人,呵呵,終於承認了……”
易紫夏笑了起來,擦乾眼淚,斂去眸中的悲痛,直視着靳旭堯的眼睛。
“沒錯,我的確是一個愛慕虛榮又自私自利的女人,我佔着你正妻的位置不撒手,確實是不想成全你和別人。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
一下說了這麼多傷心事,易紫夏食慾全無,登時站起身便朝樓梯的方向走,在從靳旭堯身後走過時,又頓住腳步,咬牙切齒道:“我易紫夏得不到的男人,別人,也休想!”
靳旭堯:“喔。”
待易紫夏提起腳邁動時,他又聲音輕飄飄的說了句:“我有你包養小白臉的證據。”
易紫夏腳步猝然停下,門牙咬着下嘴脣,目光閃爍不停,全是慌亂。
難怪靳旭堯一回到家就說要和她離婚,原來他已經掌握了自己在外面長期包養小白臉,與他人非法同.居的證據。
像這種情況,只要他證據確鑿,單方面向法院提起起訴離婚,法院也會判離的。
“這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我常年不在家,對你的身體又提不起興趣,滿足不了你,你在外頭找人排解空虛和寂寞,也是人之常情,我並不怪你。”
好一句‘我並不怪你’。
易紫夏心裡氣要死,嘴脣更是被她用力的咬出了血,這是她有生以來聽過最傷人的一句話。
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丈夫非但不生氣,還特別寬宏大量的說,我不怪你。
呵,這得多不在乎她,才能這般無所謂。
“紫夏,我們畢竟做了這麼多年夫妻,雖然我們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沒有愛情,但親人間的情誼還是在的,我不想把你長期包養小白臉的證據呈上法庭,用來做逼你和我離婚的武器,弄得人盡皆知,讓你我顏面盡失。”
靳旭堯頓了頓,站起身,同易紫夏四目相對,才又接着說道:“我們還是和平離婚吧,除了我正妻的頭銜,財產,股份,離婚後只多不少。”
“呵……”易紫夏冷笑出聲,“靳旭堯,看來這次爲了和我離婚,你是要下血本了,怎麼,這麼着急把我從正妻的位置攆下來,是找着靳楓那孩子的生母了?”
靳旭堯抿脣不語,算作默認。
易紫夏瞭然於心,不再追問,出乎意料的點頭道:“好,你妻子這個位置我可以給那女人騰出來,但是,公司董事長的位置,你必須傳給棟樑,否則,一切面談!”
撂下離婚條件後,易紫夏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就流着眼淚上了樓。
靳旭堯站在大廳,眉頭緊鎖,似在猶豫,良久後,他從褲兜裡摸出手機,播了一通電話出去:“樑律師,下午來躺老宅,我要重新立遺囑。”
靳旭堯對易紫夏靳棟樑母子,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有些虧欠他們,雖然靳棟樑根本就對公司董事長總裁這些位置感興趣,但是既然易紫夏非要他把董事長的位置給靳棟樑,才肯答應與他和平離婚,那就滿足她吧。
反正憑靳楓的能力,即使沒了靳氏集團,要不了多長時間,他也會創造出另外一個更加強大的商業帝國。
他完全不擔心靳楓離了靳氏集團就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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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安小仙隨着靳楓去了酒店房間,然後她躺在牀上午睡,靳楓坐在客廳整理下午開會要用的資料。
不一會兒,邢彥斌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告訴他厲嘯天不見了。
他聲音淺淡的回了句‘知道了’便把電話給掛了。
心裡估摸着厲嘯天八成是貪玩,趁着安小仙睡覺的時候,溜出去捉弄其他人了,反正暗中有人跟着保護他,因此靳楓並不擔心厲嘯天會出事。
不過,他猜錯了,厲嘯天並不是貪玩溜出去的,而是被賽華佗逮了個正着,綁走了。
“姓賽的!快把繩子給我解開!你要是再不解開,我就叫救命了!”厲嘯天惡狠狠的威脅賽華佗。
“叫叫叫,儘管扯開喉嚨大聲的叫,最好弄得全國人民都知道你現在人在江城,到時候,那些經商的,爲官的,不天天排成汽車長龍來拜訪你,煩的你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我就把賽華佗三個字倒過來寫!”
這招最管用。
厲嘯天立刻就噤聲不語了。
他來不遠萬里來到江城,是來找安小仙這小孫女,共享天倫之樂的,不是來讓人排着隊巴結的。
“老爺子,我瞧你今兒中午是和小仙那丫頭一起吃的飯,感覺怎麼樣,還合你心意嗎?”
“合,我挺喜歡這小孫女的,無論是模樣,還是心性,都像她外婆,善良,正直。”厲嘯天兩眼笑眯眯的說。
“比起厲微那丫頭,你更喜歡誰多一點呢?”賽華佗直接搞事情。
一聽到厲微的名字,厲嘯天立刻就斂了笑,沉着臉,一臉的不高興,瞪賽華佗,“別跟我提那丫頭。”
賽華佗揉了揉眼,演技浮誇的說:“老爺子,是我產生錯覺了嗎?你看起來有點討厭厲微了,要知道在過去,她可是你最疼愛的孫女啊!”
厲嘯天白他一眼:“糾正一下,我不是討厭微丫頭,我現在只是對她有一丁點失望。”
賽華佗眼睛一亮,笑的賊兮兮:“想不想對她更加失望?”
厲嘯天:“……”
有病!
而此時,厲微和秋靜美剛吃完飯,二人肩並着肩從盛世大酒店走出來,然後又上了同一輛車。
機會來了。
賽華佗一把抓着厲嘯天的手就飛快的朝着厲微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