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醫生確實有話不方便當着別人的面對宋懷玉說,他輕點了下頭,拉開凳子坐下。
“懷玉,我已經找到和你差不多時間懷孕的女孩了,人家也答應和你同天生產,並把孩子賣給你,可是,你真的有必要這麼做麼?”
“老季,你以爲我想這樣麼?我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啊,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就這麼白白沒了,我必須要讓那些害我死去孩子的人付出代價,必須!”
宋懷玉雙眼一片猩紅,用力抓住醫生的手。
“老季,你會幫我的,你一定會幫我完成這件事並幫我保守這個秘密的,對不對?”
宋懷玉和季醫生是老相識,她們年輕的時候還好過一段時間,只可惜當時的季醫生只是個家境貧寒的學者,宋家人看不起他,覺得他沒有資格做宋家的女婿,然後就棒打鴛鴦,將他們倆硬生生的拆散了。
後來宋懷玉嫁給厲劍做續絃之妻,季醫生亦娶了這家醫院院長的女兒爲妻,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鮮少往來。
昨天厲劍把宋懷玉急匆匆送來醫院時,老季正好在醫院,哦,對了,他現在已經不是窮醫生了,而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看到自己昔日的初戀情.人血淋淋的被人擡進醫院,他沒有管住自己的腿,親自進急救室救她,當時的宋懷玉就像有心靈感應似的。
她彷彿已經知感應到了孩子的生命正在她的肚子裡一點一滴的流逝,所以,她在緊要關頭用力的抓住了老季的手,像現在這樣求他。
——【老季,幫幫我,我不能失去這個孩子,不能……】
季先生和宋懷玉心有靈犀,他們曾經是一對默契很高的戀人,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這些年,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放下過宋懷玉,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個失敗者,他覺得他和宋懷玉的愛情,不是輸給了彼此不夠堅定的心,而是輸給了門當戶對的觀念和殘酷的現實。
“老季,你會幫我對不對?”
耳畔再次傳來宋懷玉求助的聲音,季先生斂回思緒,擡手在她的手背上輕拍着安撫:“你剛小產,身體還很弱,不要太激動,這樣會影響你身體的康復。”
“那你會幫我嗎?”宋懷玉紅着眼睛問。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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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家。
安小仙用完早餐從大宅出來,靳楓被厲景天叫去幫忙談生意,夫妻倆在主宅門口告別。
“不要亂跑,在家乖乖等我回來,如果實在是待的無聊想出去,就把王凱和老邢帶上,昨天被人刺殺的險況,我可不想再看到了。”
“知道了,囉嗦。”安小仙嬌嗔着推開他,催促,“趕緊走吧,景天已經快要等的不耐煩了。”
“那我走了。”靳楓依依不捨的看着她的眼睛。
“真是服了你了。”安小仙一臉無語的笑着,跨步上前,墊腳在他臉上獻吻,這下可以心滿意足的走了吧?
“小鬼頭。”靳楓伸手寵溺的戳了下小仙的額頭,然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你纔是小鬼頭。”安小仙不服的衝着他的背影懟了句,“要說幼稚,我哪兒比得過你啊?”
非常明顯,安小仙又想起了昨晚,靳楓爲了在厲景珩跟前宣示主權,把她摁在假山上,從後面摟着她狂秀恩愛的幼稚行爲。
“真拿你沒辦法。”畫面太過火爆,美的安小仙不忍直視,她斂回思緒,臉紅耳赤的對着靳楓背影說下這句無可奈何的話,轉身回屋。
不想,纔剛一轉身,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安小姐。”
她回過頭,是於蘭,孔傲龍的母親。
“孔夫人?”安小仙輕挑了下眉頭,看了眼她旁邊的孔傲龍。
孔傲龍哈欠連天,一副看起來還沒有睡醒的模樣。
“安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於蘭站在臺階下,仰望着安小仙,笑問。
“好啊,剛好有幾個問題,我也想問問孔夫人。”說罷,喚來王凱邢彥斌兩名頂級保鏢,同於蘭去她的住處。
孔傲龍以厲微實習未婚夫的身份佔住厲家,於蘭亦有自己的獨立的住處,反正錢多地廣,光是這個莊園,就有幾十棟房屋。
是個兩層樓小別墅,大廳,廚房,臥室,書房,一般人家的生活用品應有盡有。
“想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我幫你們泡。”於蘭爲了不喧賓奪主,引起厲家的不快,她拒絕了宋玉蘭要派人過來伺候她和孔傲龍的好意,凡事親力親爲。
“孔夫人,不要這麼麻煩,給我們一人一杯白開水就好。”安小仙在客廳中央落座,邢彥斌和王凱亦緊跟着坐了下來。
孔傲龍坐在她對面,一邊打哈欠,一邊拿着一根棉花棒挖耳朵。
“安小姐,你們不要客氣,我們現在雖然在厲家做人質,可荷包還是鼓鼓的,一句話,爺不差錢,要喝什麼,儘快開口,爺這都有。”
“嗤……”邢彥斌首先奉上鄙視的白眼,“說的好像現在給我們端茶倒水的人是你似的。”
被邢彥斌這麼一諷刺,孔傲龍尷尬的紅了臉,調整坐姿,一本正經找藉口:“我這是因爲昨晚沒睡好,身子不舒服,所以我媽纔不讓我幫着她幹活。”
“你們就不要怪他不懂事了,今天確實是因爲他身子不舒服,所以我才讓他歇着,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做的。”於蘭端着一個托盤上前,將裡面的茶杯,一個一個逐一取出,分別擺在安小仙邢彥斌王凱跟前。
安小仙主僕三人警惕心強,只假裝喝了一口。
“孔夫人,你今天一大早起來就去住宅找我是爲了?”安小仙放下茶杯問。
於蘭在孔傲龍旁邊落座。
“安小姐,我今兒一起來就聽說你和你丈夫,在昨晚抓獲了一個冒充是我們家傲龍的殺手,這件事可是真的?”
“真的。”安小仙點頭,“那人戴了人皮面具,做的特別逼真,就連聲音都和孔公子如出一轍。”
“是嗎?”孔傲龍覺得有趣的笑了起來,回頭取笑於蘭,“媽,他該不是我流落在外的孿生兄弟吧?”
啪——
於蘭一巴掌呼在孔傲龍腦袋上。
“都什麼時候了,還胡說八道?人家明擺着就是要一石二鳥,在殺掉安小姐的時候,把罪名栽贓陷害給你,你非但沒有一點危機意識,還嬉皮笑臉的和我開玩笑!”
於蘭氣的不行,越看,越對孔傲龍感到失望。
“我和你爸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纔會生下你這麼個不成器的蠢貨?!”
孔傲龍這才恍然明白,看着安小仙說:“那哥們冒充我是爲了陷害爺?”
“長點心吧,孔公子。”安小仙擡腳優雅交疊而坐,隨後眸光清清洌洌的對上於蘭的眼睛,“這麼說,那個殺手和孔夫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沒有關係,誰會傻到讓別人冒充自己的兒子去殺人啊?”於蘭立證清白,“安小姐,你瞧你這個問題問的,這不是在懷疑我的智商麼?”
“那昨天晚上有人告訴我說,她親眼看見孔公子推我出去撞宋懷玉,這件事,你們又該作何解釋?”這纔是安小仙答應和於蘭近一步說話真正想了解的事情。
聽言,於蘭和孔傲龍訝異的對視了一眼,然後孔傲龍就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昨晚我媽爲了不讓我出去丟人現眼,她不准我出去參加宴會,我心情不好,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喝悶酒,然後沒一會兒就睡着了,今天早上還是我媽來房間把我叫醒的呢,不然我這會子肯定還在睡。”
“真的?”安小仙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那宋懷玉和我無冤無仇的,我爲什麼要把你推出去害她啊?因爲厲微瘋掉的事,我現在自身都難保,有今天沒明天的,隨時都有可能被你們厲家人秘密槍決的可能性,我吃飽了撐着了,活的不耐煩,跑出去興風作浪,往人家槍口上撞?”
孔傲龍憤憤然道,在厲家做人質天天陪着厲微這個智障玩,他已經活的夠憋屈的了,心裡窩了一肚子火,如今有被安小仙懷疑,那火氣是蹭蹭蹭直往上飆,連帶着說話的語氣都裹着一團嗆人的火藥味。
“既然不是你,那是誰?”安小仙眉頭微擰,端起茶杯。
“這還用問麼?當然是昨晚冒充我去殺你的那個人囉,你不是說他的樣子和我一模一樣麼?”孔傲龍智商上線,白了安小仙一眼。
“可是,我記得你是個夜貓子,每天不到凌晨十二點以後,是絕對不會去夢中和周公約會的。”
那麼,關鍵的問題來了。
安小仙鎖住他的雙眼問,“你昨晚怎麼睡的那麼早?”
事反常必有妖。
“我哪兒知道這是爲什麼啊?喝了幾杯酒,然後腦袋暈乎乎的,兩眼一閉,就睡了唄,”孔傲龍甚是無語,這有什麼好值得懷疑的。
“不對,不對。”安小仙擺了擺手,“孔公子,據我所知,你的酒量很好,才幾杯酒而已,醉不倒你,你在說謊。”
“我沒有……”孔傲龍揪着一張臉,無辜的快哭了。
“那就是有人在你酒裡動了手腳。”安小仙又給出了另外一種結論。
“媽,咱們酒櫃裡的酒是從哪裡來的?”孔傲龍挑頭問於蘭,於蘭想了想回道:“是經常跟在宋懷玉身邊伺候的小丫頭,昨兒個宴會快要開始之前送來的,說是厲家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心疼傲龍不參加宴會,喝不到,然後給送來的。”
“最近經常跟在宋懷玉身邊的小丫頭,那就是近期幫着宋懷玉貼身照看厲微的那個咯。”答案呼之欲出。
安小仙勾脣而笑。
有趣。
厲微,你終於按耐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