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謹沒有提防溫暖給他來這一手,情急之下,慌忙追上去,卻沒能像溫暖一樣輕巧的鑽過去,而是萬分狼狽的卡在了縫隙裡。
閻謹又急急忙忙的往後退出來,正要把那些擋路的紙箱子一個個的挪開,直到可以容他一個身子通過的時候,卻聽到外邊傳來的汽車發動的聲響。
接着,閻謹站直身子遠眺,就看見溫暖開着她那兩鮮紅亮麗的奧迪飛馳而去,只一會兒的功夫,就跑得不見身影,唯獨留下一陣烏黑的尾氣和瀟灑的幻影。
閻謹笑了一個早上的表情終於達到極限,恨恨的一拳頭砸在手邊的紙箱上。
硬梆梆的紙箱被砸出了一個凹痕,閻謹還毫無所覺。
之前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的孫毅,這個時候才慢慢走了出來,有些擔心的看着閻謹,“老大,你……”
閻謹聽到動靜轉過頭,看了孫毅一眼,這才又無所謂的移開目光,仍有些不甘心的朝着溫暖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孫毅誤會了,還以爲閻謹想要去追溫暖,立即說道,“夫人的車上裝了GPS定位,您要是想把夫人找回來,現在就可以出發,不怕找不到夫人的人。”
孫毅以爲他這話一落,閻謹一定會立即彈起來,急匆匆的往外趕,沒想到閻謹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目光仍然直直的看着遠方。
“孫毅,你說,我是不是又錯了?”
“什麼?”從來沒有聽到自家老大這麼懷疑的時候的口氣說着這種話,孫毅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不想那兩個人再賺了我的空子,公司那邊也走不開,我才把公司的事情都帶回家裡做。沒想到,沒逮到那兩個人,暖暖就爲了躲開我,直接跑了。”
孫毅靜靜的聽着,聽到了這裡,他也突然很想問一句,“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麼?”
只是他不敢……
還在閻謹也沒有注意到孫毅的異樣,繼續說道,“所以我現在懷疑,是不是溫暖根本就不像我想得那樣委屈,而是她的心,本來就向着外邊?”
閻謹的聲音有些飄渺,近乎呢喃,說得也有些不真切,只是孫毅卻聽得清清楚楚,反而就是一個激靈,有些慌張的解釋道,“老大,您又在瞎想了。”
孫毅正無奈呢,聽着老大話裡的意思,這老大和夫人之間的誤會,恐怕也只會是越來越深啊,只是他嘴又笨,直覺自家夫人明明不是老大說的那樣的人,偏偏也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和老大解釋。
幸而閻謹也不需要他解釋,只在自己剛剛那番話落後,又說道,“不過我認爲,暖暖不會對我這麼狠心。”
孫毅雖然不知道自家老大怎麼在想岔了之後,又自己饒了一圈回來的,但是至少,現在看來,老大應該沒有誤會。
孫毅默默鬆了一口氣,目光再次落到閻謹身上,卻不禁一愣。
不是他多想,而是,老大此刻的神情,那一臉複雜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讓人心慌。
“老大?”
“說。”閻謹冷冷的迴應道。
明明是極其不爽恩語氣,孫毅仔細感受了一陣,這才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聽着着語氣,這強調,要多正常就有多正常,又有哪裡不對了?
“您要不要去把夫人追回來?”
“你覺得我去追她,她就會跟我回來嗎?”閻謹極度不爽的說着。
孫毅本來還想說,“您不試試怎麼知道。”可是看清了閻謹的表情,頓時一聲都不敢吭了。
閻謹本來懶得再跟孫毅多說,轉身就往屋裡走。孫毅見了立即跟上,卻不料閻謹猛地一轉身,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直直地盯着他,“跟着我做什麼,快把這些東西都搬到我書房裡去。”
孫毅被閻謹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聽了這話先是一愣,反應多來後,連連點頭,便立即行動起來。
然而當他搬起一個紙箱之後,閻謹又是猛地出聲,“等等。”
孫毅反射性的定住,一動也不敢動,就那麼抱起一個大紙箱,眼神無辜而疑惑的看着閻謹。
閻謹眼睛慢慢眯起,“你怎麼在這裡?”
孫毅一臉無辜,“幫您搬箱子。”
閻謹聲音也變得陰沉,“我給你佈置的任務是什麼?”
孫毅頓住,眼珠子轉了轉,又仔細想了想,最後小心翼翼的答道,“搬箱子?”嘴裡這麼問着,同時還把手裡的箱子高高擡起,衝着孫毅顛了顛當做示意。那模樣,要多呆萌有多呆萌。
然而閻謹完全便買賬,一張臉完全黑了下來,“我怎麼記得,是讓你去保護暖暖。”
經得閻謹這麼一提,孫毅似乎也終於想了起來,手上一鬆,手裡的東西直接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孫毅正忐忑猜測着箱子裡面的東西有沒有壞,就見着閻謹臉色變得更黑:“那裡面是電腦。”
最終,孫毅是在閻謹的手裡逃出來的,雖說是練手,可是心情不好的老大,武力值簡直就是成倍的增長,他又哪裡是對手?
只有撒腿子死命的跑,最終纔開着車,朝着定位的地方趕過去。
至於溫暖,在一開始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真的和誰約好,只是看着有些害怕跟閻謹一同呆在一個屋子裡而已。
不然她總會緊張,心不在焉,或是尷尬症發病變成尷尬癌。總之,在那麼多天都習慣了冷戰之後,突然那個一直讓你牽掛的人和你四目相對,那種彆扭的感覺,簡直要從頭頂糾結到腳趾甲。
現在胡亂開了一段路,溫暖往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把車子開到了哪裡。再看看自己的腳上穿着的,居然還是傢俱拖鞋,溫暖簡直快服了自己。
把車子開到路邊停好,溫暖這纔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去哪。
大夏天的,她上身穿着裙子,而腳上穿着一雙棉拖鞋,怎麼看都怎麼奇怪,這樣打扮的她,別說要去哪裡了。看着車外絡繹不絕的路人,她現在就是下車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而且最悲催的,莫過於繼而發現自己的錢包沒有拿,這個時候,她連去現買一雙涼鞋的機會都沒有了。
只有直接將車子開回家纔是最不那麼奇怪的,只是這個時候,已經一定還在家裡沒有,她如果現在直接回家,那她這樣跑出來的意義又在哪?
溫暖正糾結的時候,忽然聽到自己手機的鈴聲響起。先是一愣,而後感激自己幸好沒有忘記拿手機。看到屏幕顯示上面,來電是威爾遜。
溫暖想都沒想就直接接起:“喂,威爾遜?”
“暖暖,你快來幫幫我?”電話那頭,威爾遜的聲音顯得有些不自然。
溫暖一驚,也不免有些緊張起來,“你說話聲音怎麼這樣?你怎麼了?你在哪?”
溫暖一連直接問了三個問題,那邊威爾遜還十分艱難的發出一絲呻吟,好一會兒他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在家。”
溫暖聽了回答,再也坐不住,聽着那頭電話裡傳來的忙音,掛了電話之後,一踩油門就直接朝着茶樓的方向開過去。
威爾遜說他在家,其實溫暖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裡,只是上次威爾遜帶着她上樓,她看着那頂樓的裝飾,直覺的威爾遜應該在那裡。
剛剛威爾遜也沒有來得及說清楚地址就掛了電話,現在溫暖開着車子往那裡趕,只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她沒有找錯地方吧。
來到了茶樓,溫暖將車子找到位置停好。正有些尷尬想着該如何跟茶樓裡的人解釋自己要去頂樓。畢竟這個地方也不是普通的餐廳,正因爲更加高檔,所以管理也更加的嚴格。
正在溫暖有些羞澀的開口對着茶樓裡的服務生說些什麼的時候,有一個人比她更快反應過來。溫暖擡起頭也注意到那個直直的朝着她走過來的大堂經理,有些疑惑,卻也耐心的看着他動作。
直到他走近,“請問您是溫暖小姐嗎?”
溫暖點了點頭,“我是。”
聽到溫暖肯定的回答,那人並沒有露出特別的表情,仍是恭敬又有些疏離的態度,“那麼請跟我來,我會帶您上去。”
聽了這人的話,溫暖也才放心下來。之前正愁着怎麼能提要求上去,這會讓這人就來帶路了。而且聽着這話裡的意思,威爾遜應該就在這裡。
溫暖心裡稍稍有些放心,總算沒有找錯地方。
很快溫暖就被領着進了電梯,看着大堂經理按了頂樓的鍵之後,溫暖試探性的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對於這一點,她還真是有些好奇,她很少來這裡,而且距離最近的上一次來,當時也沒有見過他。而他只看她一眼,就認出她來,這不得不讓她有些驚訝。
然而聽了溫暖的話,那人只是略有些驚訝的看了溫暖一眼,似乎沒有預料她會問這麼個問題,只是他仍舊沒有回答,只是疏離的朝她笑笑,視線又順着她往下看,似乎看到了什麼令他驚訝的東西,神態有一瞬間的愣怔,很快即恢復過來,便再次轉過身去。
溫暖見他如此,也不好再追問什麼。
也跟着有些奇怪的垂下頭,然而在正好看見自己腳上的那雙棉拖鞋,鞋面上還一邊掛着一隻大兔子,衝着她張大了嘴巴,傻乎乎的樂呵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