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多少有些納悶。
“找我?”
張媽點了點頭。
“誰呀?”
“孫小姐,你下去就知道了。”
張媽說完就下樓了。
安然換了一身衣服。親了親兩個孩子。這才下了樓。
當她看到陸一峰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家?”
這一點。安然有些意外。
展老爺子笑眯眯的看着安然說:“怎麼說話呢?以前他可是你的院長。”
“院長啊?”
安然笑了笑,然後坐下了。
展老爺子揮了揮手,其他人都退下去了。
“那個,我纔想起來,我有點事情要處理。我先上書房了。然然,好好陪陪陸院長。”
張老爺子的話讓安然有些鬱悶了。
這老爺子。還能表現的再露骨一下麼?
陸一峰抿着嘴笑着說:“謝謝展老爺子。”
老爺子擺了擺手,笑呵呵的上了樓。
大廳裡一時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安然看着陸一峰。低聲問道:“傷好了?”
“我今天來就是來謝謝你救了我的。”
“不敢當。你別纏着我就行。”
安然說的直接,讓陸一峰楞了一下。
“纏着你?”
“難道你不是來邀請我去你醫院的?”
安然的疑問讓陸一峰有些失望。
原來她說的纏着是這個意思啊。
不過他還是笑着說:“是,是邀請你……”
“我不會去的。”
安然直接給拒絕了。
陸一峰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說:“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打算讓你去我醫院。”
“那是邀請我去哪兒?”
安然多少有些感興趣了。
陸一峰從兜裡拿出了一張報紙和一些照片遞了過去。
報紙是國際報紙,照片上是很多的軍人。
只不過他們都受傷了。
“這是?”
“我們國家的維和部隊。”
陸一峰的聲音有些沉重。
“小安子,展老爺子和我說了。說你失憶了。所以肯定也不記得我了吧?”
安然沒有反駁,看着陸一峰表示贊同了。
雖然幻想過安然有可能會拒絕。但是在安然明確的表示記不起他的時候,陸一峰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然的道歉讓陸一峰搖了搖頭。
他指着那些照片說:“你可以失憶。也可以不記得我。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忘記醫學,不會忘記一個醫生的職責是嗎?”
“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安然的話讓陸一峰苦笑了一聲說:“我們的軍人在這個國家進行維和。可是最近這裡爆發了武裝戰爭,我們的維和軍人受傷頗多。戰地醫院和軍區醫院的醫生送不過去,所以,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這裡幫助他們?”
安然突然間愣住了。
“等等,你什麼意思?爲什麼戰地醫院和軍區醫院的醫生過不去?”
“因爲不管是戰地醫院還是軍區醫院的醫生,都有軍銜在身。他們是軍醫。而進入這裡的所有渠道已經禁止了任何國家的軍人入境。小安子,我不得不告訴你,這是個貧窮的國家,醫療水平很有限,醫生自然也不會太多。我之所以在那個偏僻的地方開醫院,招收外科醫生,就是想組建一支救援隊過去。”
聽着陸一峰的話,安然突然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你一起去這裡?”
“對,因爲你的外科醫術是我最信賴的。我們曾經是一家醫院的助手,我們配合度很高。所以……”
“等等!”
安然打斷了陸一峰的話,低聲說道:“陸院長,我知道我失憶了,可能對你不尊重。可是現在我的情況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能爲我做手術,而且做得那麼好,還能有什麼不一樣?”
因爲激動,陸一峰抓住了安然的手。
安然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手,陸一峰這才意識到自己唐突了。
“對不起,小安子,我……”
“陸院長,我不是貪生怕死,我也不是沒有愛國心,而是我現在是一個母親,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他們的父親不在身邊,我要照顧他們。而且他們才四個多月,陸院長,我沒辦法扔下我四個多月的孩子跟你取那種地方。說句不好聽的,那裡戰火連天,朝不保夕,你甚至不能夠承諾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吧?那麼我的孩子們怎麼辦?”
安然的話讓陸一峰愣住了。
“你生孩子了?”
“對,還是一對龍鳳胎。”
安然直直的看着陸一峰。
陸一峰的心裡突然難受的要命。
不單單是因爲安然已經爲人母的事實,還有失去了安然這麼一個得力助手的失望和失落。
“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我得去徵集其他的醫生過去。畢竟我們晚出發一天,我們的軍人就會多一份死在異國他鄉的危險。我曾經是個軍人,還是個軍醫,我義不容辭。反倒是你,是我強求了。”
陸一峰淡笑着,只不過那笑容中多了一絲苦澀和落寞。
安然突然有些難過,有些揪心。
“陸院長,你讓我考慮一下吧。”
“好。不過你也可以當我什麼都沒說。小安子,我知道你劫後歸來,想要的是平靜的生活,我也承認我有私心,想和你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可是你說的對,是我想的太簡單了。等我回來,我請你吃飯,謝謝你救了我。”
陸一峰輕輕地拍了拍安然的肩膀,然後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安然看着他的背影,那麼的高大,那麼的挺拔,就好像湛翊一樣。
她的心突然不平靜了。
軍人!
這是個多麼神聖的職業!
當我們安居樂意的時候,是軍人在保護着祖國的邊疆。
如今,他們飽受戰火摧殘,飽受着傷痛的折磨。
而她作爲一個白衣天使,理應奔赴過去救助他們不是嗎?
可是,孩子們怎麼辦?
安然糾結起來。
她的良知和責任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張嫂從嬰兒房出來了,看到安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擔心的問道:“然然,你怎麼了?”
“沒事。”
安然微微一笑,想要起身,外面卻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然然,安然!”
那大咧咧的大嗓門,讓安然覺得有些熟悉,卻怎麼都想不起來是誰。
張嫂卻笑着說:“是季菲季小姐來了。”
“季菲是誰啊?”
安然茫然的問着。
張嫂低聲說:“季菲是你從小到大最好的閨蜜。雖然你失憶了,但是不用防着她,這世界上最不可能傷害你的人就是她了。”
安然點了點頭。
季菲!
好像有點熟悉,什麼時候聽過呢?
就在安然想這些的時候,季菲進來了。
“張嫂好。”
“季小姐,你來了?你快賠然然坐一會,我去給你倒點水去。”
張嫂高興地走開了。
季菲看着安然,突然不好意思的說:“你該不會現在還不知道我是誰把?”
“知道了,張嫂告訴我了。你是我的閨蜜。”
“就是嘛,你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我呀。”
季菲說完,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然然,我和你說,我完了完了,我這輩子完了!”
“怎麼了?”
雖然還不太熟悉,但是安然還是坐在了季菲的身邊。
對她而言,季菲是那麼的親切,親切到她想要莫名其妙的親近。
季菲的眼睛都沒擡,欲哭無淚的說:“還記得你上次取酒吧喝酒嗎?我把你帶到了酒店,可是我自己卻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把哪個王八蛋給睡了。哎呀,姐姐我失身了!怎麼辦啊?”
安然瞬間睜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知道把誰給睡了!早晨起來人就不見了,可是那戰況和我自己的身體感覺,我是知道的呀。況且我都出血了。怎麼辦?怎麼辦呀?”
季菲簡直快要哭了。
這幾天她把自己困在家裡,怎麼都想不起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了。
可是身體被打開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她真的失身了!
怎麼辦?
她這次真的真的沒辦法再和賀男在一起了。
心裡疼的難受,也憋屈的難受。
季菲實在受不了了,這纔來找安然。
安然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麼可能把誰給睡了都不知道呢?
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她忍不住的後怕,如果那天晚上季菲沒去,那麼她會怎麼樣呢?
一想到這裡,安然就有些哆嗦。
“季菲,你別這樣,我害怕。”
“怕屁啊!失身的是我又不是你。哎呀,算了算了,權當讓狗咬了一口的了。”
季菲說這話的時候,賀男在米蘭無緣無故的打了一個噴嚏。
安然卻沒有季菲那麼樂觀。
“真的沒事嗎?”
“沒事啦,我就是鬱悶的要命,過來找你聊聊。對了,我剛纔進來的時候看到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生病了?”
季菲永遠是最關心安然的人。
安然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我想參加一支救援隊,用我所學的醫學去救助更多的人。可是我放心不下我的孩子們。”
“孩子們?”
季菲有些疑惑。
安然笑着說:“對啊,我生了一對龍鳳胎,你還沒見過吧?走,我帶你取看看,我和你說啊,他們長得可像我了。”
說着,安然就拉住了季菲的手,朝着嬰兒房走去。
季菲的心咯噔了一下,一股心疼油然而生。
是湛翊的孩子吧?
湛翊不在了,安然又生下兩個孩子,她也太可憐了。
季菲的眸子劃過一絲難過,跟着安然進了嬰兒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