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太子”朱慈炯肯定不是好人了......他小時候也許挺好的,但是後來在呂梁山上跟一羣軍閥、奸商、貪官、貳臣混在一起,早就近墨者黑了!後來又跟蒙古韃子打得火熱,良心就更壞了,差不多都壞到根了。
要不是壞到了根,朱慈烺也不會讓他去西邊當代王。西邊都是什麼人啊?準格爾、和碩特、哈薩克、希瓦,還有一個最兇殘的羅剎國!一個比一個兇殘,朱慈炯要是沒學壞,去了那裡還不讓人給生吞活剝了?
現在他在那個天山上的代國和和碩特部留下的北庭軍已經站穩了腳跟,不僅在伊塞克湖邊上開出了大量的農莊和牧場,還在天山腳下的伊犁河畔修建了一座“買賣城”,作爲晉商西進的據點。
沒錯,代王朱慈炯一直和部分晉商打得火熱!他的王國和藩鎮,其實就是向部分晉商借債借出來的......那些晉商可都是代王的債主兼岳父!不僅借錢給代王打仗,還要送女兒給代王暖牀,代王朱慈炯現在能不替他們開闢市場嗎?
可是跟朱慈炯混在一起的晉商能有好晉商嗎?肯腳踏實地做事業的,當年也不會上呂梁投代王......那些人都是抱着奇貨可居的心思聚集到朱慈炯身邊的,所以這些人跟着朱慈炯到了西域後,也沒想好好做買賣,都在憋着股勁兒想發橫財。
而西域的橫財,當然得從戰爭中去發了!要不然還能上哪兒去發?
而且朱慈烺分給朱慈炯的地盤也有點狹窄貧瘠......他怎麼能甘心?
所以李定國、艾能奇、劉文秀西上雪域和雪域和碩特部出走安西,就讓代王朱慈炯和他手下的晉商集團看到了亂中取利的機會。
而代王朱慈炯參奏烏斯藏、俄力思、朵甘三藩勾結流寇,圖謀不軌的奏章,就是爲了給本來已經燃起星星之火的西部列藩之亂,再添一勺火油啊!
“玉英,”朱慈烺看着丁玉英,問,“你怎麼看代王的奏本?”
丁玉英想了想,道:“父皇,兒媳婦覺得三王叔所奏之事,不見得沒有!兒媳婦和太子在天河府時,打聽過流寇那邊的情況,得知李定國等人的家眷都住在昆明附近。如今流寇的僞皇帝李繼成也有兩下子。應該會利用這些家眷栓住李定國、艾能奇、劉文秀。所以李、艾、劉三位節度使很可能會一腳踏兩船!”
“那你覺得代王的奏章佔理?”朱慈烺又問。
丁玉英笑道:“天底下哪兒那麼多講理的事兒?兒媳婦覺得,三王叔挺能折騰的,西邊的事情難以善了。”
朱慈烺點點頭:“看不清事情的時候就看人......不錯啊!太子要有你這份機靈就好了。”
丁玉英知道朱慈烺有點看不上太子,不過她替太子說話——一個讓父皇看不上的太子加上一個讓父皇非常看重的太子妃,難道不是最佳的組合嗎?
“父皇,”丁玉英轉移了一下話題,“兒媳婦覺得朝廷應該拿住了兩個關鍵,一是以和爲貴;二是信任三王叔。”
“是嗎?”朱慈烺看着丁玉英,“玉英,你就不怕朕什麼時候不在了,老三也學成廟來個靖難之役?”
“兒媳婦不怕,”丁玉英笑道,“父皇一定福壽綿長,三王叔可活不過您!”
“別東拉西扯的,”朱慈烺道,“回答朕的提問!”
丁玉英搖搖頭,道:“父皇,如今的天下早就不是成廟老爺爺起兵靖難時候的天下了......東南強盛而西北貧弱,東南之強,不僅在工商農業,也在陸軍海軍!陸軍有講武堂和少年軍,海軍有三洋艦隊,根本就不是西北代國可比的。況且朝廷的陸海軍也是久戰精銳,對付的那些敵人比西北的那些人厲害的多,所以代王想要起於西北而卷天下是不可能的!”
朱慈烺皺了下眉:“玉英,這些都是說和你說的?”
“是太子殿下。”丁玉英道,“太子殿下拙於政治,但長於軍略......對天下各處的武力強弱是非常清楚的。”
“他還算不上長於軍略,”朱慈烺搖搖頭,“他只是知道一點軍略的常識......不過比建文強多了。”他又瞅了眼丁玉英,笑了起來,“玉英,如果建文有你這樣的皇后,也不會被奸臣矇蔽,壞了太祖皇帝傳下的家法。”
朱慈烺可不是朱由崧,他不會給建文帝弄個什麼惠宗的廟號和讓皇帝的諡號。沒有給建文弄個“建廢人”的稱號就已經很客氣了。
因爲朱慈烺的大明朝下藩國林立,而且根本沒法削藩......在朱慈烺留下的天朝帝國削藩,那得打太平洋戰爭啊!
所以削藩的建文就的政治錯誤的典型,得狠狠的批鬥!
丁玉英知道朱慈烺這話的含義,連忙表態道:“太子殿下也深知宗藩體系是天朝的根本,不可動搖!”
“他知道就好!”朱慈烺點了點頭,又道,“不過藩國多了,治理起來也麻煩......玉英,你說說,這稀泥該怎麼和?”
“父皇,”丁玉英說,“代王那邊可以派六叔走一趟......總要弄清楚他想幹什麼?至於雪域三藩,朝廷也該派人去安撫監督,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爲。”
朱慈烺笑着點點頭,一擡手:“今天就到這裡了......早些回去吧!”
他徵求丁玉英的意見,並不等於要照着去辦......西北的事情雖然扎手,但是這個稀泥卻不一定能和的好。
丁玉英站起身,行了個福禮,轉身出了皇極殿。
“下一個是誰?”朱慈烺看着丁玉英離開,就問殿中的翰林學士左繼忠(左懋第之子)。
“陛下,”左繼忠回答道,“接下去要見的是恭王金博果和延恩侯金玄燁。”
“是他們倆啊......”朱慈烺微微皺了下眉,“宣吧!”
恭王金博果和延恩後金玄燁都是建州餘孽,歸順大明後,就一直被圈在應天府過小日子。
其中金博果就是吃吃喝喝,今年已經36歲,比歷史多活了14年,真的賺大發了!
而金玄燁今年已經17歲了,在應天府接受了正規的新式教育,今年就要參加高考了。
而且他的書念得不錯,估計能考上應天太學堂!
不過朱慈烺卻想耽誤一下金玄燁的學業,給他找點事兒做。
“兒臣金博果,恭請父皇聖安!”
“臣玄燁恭請皇帝陛下聖安。”
金博果和金玄燁這兩位叔侄進了皇極殿,雙雙給朱慈烺下跪叩頭。
朱慈烺淡淡地說:“起身說話!”
這意思就是讓他們倆站着回話......
金博果和金玄燁雙雙起身,朱皇帝打量了他們一番。金博果已經胖得不行了,走路都喘,看來翻不了天了。
而金玄燁......麻子臉,小眼睛,掃把眉,大耳朵,看上去有點陰沉。
“玄燁,”朱慈烺道,“聽說你精通漢、滿、蒙、藏、法、羅剎等六國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