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瀰漫,安夏一大早便起來了。她看見外公在院子裡打太極,便高興地叫了一聲:“外公!”
“阿夏,你起牀了?”歐陽甫一邊打太極一邊笑呵呵地道。
“哎呀,我以爲我已經起得夠早了,原來外公您起得比我還早。”安夏道。
“我不算早,剛起沒多久,可你外婆已經在煮早餐了,等一下就可以吃咯,呵呵。”
吃過早餐後,安夏和外婆去了漁村,對外公則說是安夏要去鎮上幫外婆買衣服 。
婆孫兩人來到漁村村尾王家便聽到他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哭泣聲,她們倆走近一看,見到王旭家門口停着一輛紙糊的黑色轎車,王旭的父母正蹲在地上痛哭,看樣子似乎哭了很久。
“你好,這裡是王旭家嗎?”安夏問道。
“我的兒啊,是你來看我們了嗎?” 王旭的母親撲向安夏,緊緊地抓住她道。“兒啊,這幾年你雖然在那邊過得好,可是媽媽想你啊……我的兒,活着時媽沒讓你過好日子,苦命的兒啊……”
王旭的父親王磊趕緊將他的母親拉過去,對閔雅琴道:“老夫人,自從我兒子小旭去世後,楊悅她情緒一直不穩定,精神有些失常,請你們見諒。”
“沒事,我們是來拜祭他的,這個是我外孫女安夏,王旭的同學。”閔雅琴拉着安夏道。
“安夏,就是讓我兒子進精神病院的那個安夏?”王磊眼睛直直地盯着安夏,他不止一次從照片上看見過安夏,如今親眼見到安夏,他的眼神裡滿是憤怒。
“伯父,對不起。我今天專程來拜祭王旭的,我以前做過很多壞事,我是真心想要改過,您怎麼懲罰我我都接受。”
“我兒子都死了,懲罰你有P用,你老爹那麼有錢,搞不好又拿錢砸我們呢?我可擔待不起,大小姐您請回吧!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王磊板着臉道。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又不是我孫女讓他死的,當年他們都還小,小孩子不懂事兒調皮一點怎麼啦,你這個做大人的怎麼什麼事兒都賴我孫女啊?”閔雅琴一聽外人這麼說一家孫女,也開始護短了。
王磊正想說什麼,被楊悅打斷了。
“閔老太婆你胡說,我兒子沒死,我兒子昨天還開着車來看我們了,我還聽見他叫我媽媽的,他說他在地府當鬼差,經常有不菲的收入呢……不信你看,這是他的車,他開着車來的,你看你看,你們都來看看,這是我兒子的車,他在地府肯定過得很好,哈哈哈……我兒子當鬼差了,太好了,以後沒人欺負他了!那些以前欺負過他的人,會有報應的,會被我兒子將魂魄勾去的……”說到這裡,王旭的母親楊悅冷冷的看着安夏,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
安夏從打開的大門看去,只見大堂桌子的正中擺着王旭的黑白照片,看着那個笑得如陽光般燦爛的男孩子,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又聽剛纔楊悅說他兒子在地府當差,她馬上聯想到她剛回國那天送包裹給她的那個沒有影子的男人,他的樣貌和照片上的王旭有八分相似,她找人查過,並沒有查到那個郵遞員的資料,難道,他真的是王旭?那昨天和她一起來的又是誰,他和照片上的王旭一點也不像啊!他到底是誰,扮成王旭接近她有什麼目的……
“阿夏,既然他們不讓拜,那我們回去吧。”
“伯父,伯母,那我們告辭了。”安夏禮貌地道。
路過鎮上一家服裝店,安夏幫外婆買了一套深紫色棉衣,也幫外公買了一套軍綠色的棉衣。
歐陽家院裡的楓樹已經三十多年了,樹上的楓葉被秋風染成了紅色。
安夏搬了個凳子坐在楓樹下聽外公說以前在戰場上發生的事,聽得安夏熱血沸騰,恨不得早出生幾十年也去參加打仗。
“……想當年,我帶領一個連突襲被鬼子佔領不久的村莊,鬼子們大多還在睡覺,被我們殺得片甲不留,絞了好多槍炮子彈,還有坦克呢。現在想起來啊。還是覺得特別激動啊,彷彿回到了戰場……”歐陽甫沉浸在昔日的回憶裡無法自拔。
“滴滴~~”院子外面傳來車子的喇叭聲。這又是誰來了啊?
安迪開着那輛自己沒開多久就送給安夏的紅色跑車來到楓鎮,將車停在歐陽家門外。
當他提着好幾盒補品和一籃水果來到院子裡時,黃昏歡快的搖着尾巴迎接他。
“外公,我來看您和外婆了。” 安迪笑道,轉身對黃昏說:“黃昏,兩個月沒見,想我了吧?”
“安迪來了啊?你說你來就來,還帶東西,這樣鎮上多的是,又不是外人。”歐陽甫道。
“呵呵,外公,您和阿夏聊什麼呢,這麼開心?看把她給樂的。”
“關你什麼事啊,我和我外公說話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安夏白了他一眼,轉過頭不理他。
“阿夏,別這麼說。”歐陽甫責怪的看着安夏。“他是你哥哥。”
“是,外公。”安夏怪聲怪氣地衝安迪道:“哥,你來這有何貴幹吶?”
“這孩子,安迪,別介意啊。”歐陽道。
“沒事兒。”安迪將東西拿到屋裡,和外婆說了會兒話,便也搬了凳子出來在楓樹下坐着聽外公說昔日戰場上打仗的事……
夜幕降臨,繁星點點。吃過晚飯後,外公外婆還有安迪都在看電視,安夏打算一個人出去逛逛,那個王旭不是說今天要去學校看看嗎,怎麼沒來?本來還以爲他今天來就報警抓了他,就能知道他到底是誰了呢……
安迪見她出門也跟了出去,輕聲告訴她:“阿夏,我查過王旭了,你們初中那個王旭,他已經死了三年了,醫院開出了死亡證明,聽說他的墳就埋在他家河邊的地裡呢。”
“你確定他是真的死了嗎?我回國那天送包裹給我的人查到了嗎?他和王旭有八分想象,會不會是王旭的親戚?” 安夏猜測道。
“我查過了,他的父親有三兄妹,他是老大,兩個妹妹最小的那個嫁到了國外,聽說是在新加坡,育有一個女兒,另外一個嫁在村裡,離他家不遠,兩個兒子,哥哥在市裡上高中,弟弟就在鎮上讀初中。他們兄弟兩個的長相隨自己的父親,和王旭不像。”
“這麼說,我們見過的那個人不是王旭。那他到底是誰?”安夏思索着道。
“我拿他的照片去問過我的警察朋友,他們也調查不出這個人的底細。好像憑空多出來的一樣。”安迪也疑惑不解。
按理說現在是網絡時代,應該能在網上搜索得到啊,可是這個冒充王旭的人,網上卻沒有他的任何記錄。而且,那天去參加安夏初中同學聚會的人,安迪也都去找過了,他們卻言辭閃爍,再三追問就說不知道。
這個“王旭”,他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