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爲馬氏定會不依不饒,沒成想!馬氏不但出面逐一進行了撫慰,而且還親自爲每位妾室安置了住處;既是連其所產龍子,也一律同等看待悉心照顧……‘這些年,委屈了賢后!苦了娘子了。’此刻,望着馬氏鬢間泛出的灰白髮色;朱元璋一句話說出不由立時便又熱淚盈滿了雙眶。‘既是有心協助夫君成就大事,些許委屈又算的了甚?’見朱元璋又露出了早已司空見慣的憐惜之色,馬氏這才恢復了早前慣有的神態輕笑安慰道‘臣妾既然早已身許夫君,眼下些許委屈;自然也就無心計較!只是眼看我孩兒剛剛成人,便已一個個離開;自覺有些空落落地罷了’一句話出口,面上剛毅之色立時全部打消隨即便又說道‘雖說報效國家本是男兒本分,駐防邊塞自然也無話可說!但一想到相隔甚遠,我兒又尚未成家;缺覺我這當孃的如何放心?’‘這有何難!趕明我便差人去尋好人家,爲諸子說親。’看馬氏嘆聲不止之狀,斷然應聲的朱元璋脫口戲謔道。
‘好不正經!休要瞎說……’看朱元璋又現出了先前常有的嬉皮笑臉之狀,馬氏忿然一喝後當即便又幽幽一嘆道‘諸子之中,別的倒還好說;唯獨是次子朱樉,此子生性頑劣;自小便不讓人省心!如今一去山西,相隔千里;卻叫我如何能夠放心?’‘不勞賢后操心!我正有一好人家。’見其提起了次子朱樉,朱元璋心中一動立時便想起了一個人來。
記得那還是去年沈兒峪大捷以後,徐達等人班師覆命之時:當日得知一衆俘虜之中王保保親妹妹也一併被捉後,朱元璋隨即便命人對其好生看待;並親自前去撫慰了一番……不錯!此女性情剛烈,又久居山西;若能將其說與朱樉爲妻,定然對太原防禦大有裨益。越想越覺合適有理,朱元璋遂當下便命人將那王保保妹妹喚入了宮中。
‘姑娘如何稱呼?此前可曾許過人家?’少時那女子趕來宮中後,甫一站定,馬氏立時便脫口問道。‘娘娘見諒,奴家早前姓名不說也罷!因母親素來信佛,是以自小便將我喚作觀音奴;也從未許過人家。’那女子應聲一禮上前回道。‘觀音奴?好,好!既然是菩薩身邊之人,我且問你;天下何爲英雄?以當世名聲來看,汝兄長能否稱之?’連聲叫好的馬氏又問道。
‘回娘娘:奴家以爲,若論當世名聲;善於殺伐征戰者,僅能稱之爲血氣之勇!惟仁德平定天下者,方能稱得上英雄!所以若說英雄,天下惟聖上一人而已’那觀音奴又應道。‘好,好,我再問你,女子何爲賢德?’馬氏接着再問道。‘奴家以爲:相夫教子,只是小德!唯有輔助夫君,助其成就事業;方爲賢德’那觀音奴再次上前一拜應聲回道……
‘好,好!此女雖然面目稍顯粗獷,但勝卻勝在知書識禮;倒也稱得上是賢惠穩重!’一番詢問下來,眼見馬氏讚不絕口;朱元璋遂當場便定下了此事,並派人前往太原送去了自己的口諭。同時命人與那王保保準備了十車金銀、三千匹絲帛作爲聘禮送去。
‘什麼?此等貨色,也能稱得上名家賢女!可嘆父皇英明一世,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數日後內使一到,得知這個人高馬大、顴骨突起的姑娘竟然是自己的正室王妃後;秦王朱樉雖然心中有一萬個不情願,但眼見父皇聖命已下卻也不敢有絲毫違拗。‘若非是此處邊防緊要,諸子之中,又哪能先讓他撿了個便宜’一干人等回去覆命後,眼見進取雲南的後顧之憂已去;頗爲自得的朱元璋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