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兒,你是他的兒子,但不能做他那樣的人。”美麗的女人這樣告訴他,冷豔的眉目間帶着一絲恨意。
他似懂非懂,只是看着她,看着她一日日地消瘦,一日日地變得更冷,他知道是什麼讓她變成這樣,卻不理解她爲什麼這般決絕。
邵光福走進房間,她躺在藤椅上,沒有擡眼看他,冷冷地說道:“你來幹什麼?”
邵光福皺起眉,她還是要堅持那個態度嗎?轉身對一旁的兒子說道:“恕兒,你先出去一下。”
“有什麼不能讓兒子聽的嗎?你做過的事,難道還怕兒子也看不起你嗎?”
“你……”他深吸一口氣,“就非要這樣嗎?”
邵尉恕還是悄悄走了出去,然後,站在門外靜靜地聽着。
“我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了,那真的是意外!”
“意外?你自己會信嗎?你可以說你現在和她已經沒有任何牽扯了嗎?”美目不含絲毫溫度地盯着他。
“我……”
“既然已經做出那種事,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了,早就已經想着和她在外面發展了吧,那就不要再接近我!”態度一如既往地堅決,她不會有任何的哀求挽留,她只會不屑,背叛只有一次,她就已心死,絕不會再讓他有第二次機會傷害自己。
“難道你就真這麼狠心,沒有一點……”他搭上她的手臂,卻被狠狠甩開,伴隨着她的怒意,“不要碰我,碰了別的女人,髒!”
他怒了,耐心全然喪失,狠狠地說道:“你這個女人,我好心幾次三番想挽回,認錯道歉你全然不理,哪個男人在外面沒個牽扯的,現在什麼時代了,你
瓊瑤劇看多了吧!既然你這麼不顧情分,那也不怪我冷情!”
好心?夫妻之間竟然走到這份上,真可笑啊!
她沒有再看他,他甩手大步離開,走出房門,看到5歲的兒子靜靜地看着他,冷靜的眸子一如她,他的長相眼神都偏向她,那樣的注視讓他感覺莫名的煩躁,急忙離去。
後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開始出入邵家,邵尉恕幾次都在角落裡看到,她沒有母親漂亮,卻比母親愛笑,比母親活潑,總是逗得父親大笑,這樣的女人,很得父親喜歡嗎?
邵光福披上睡袍打開房門,就看見了那雙眼睛,不禁心一跳,他站在那兒多久了?回頭看看牀上露着肩背熟睡的女人,剛剛動靜很大,他忙關上房門,再轉回頭,小小的身影卻已經不在。
母親的話越來越少,原先會對着他感慨幾句,現在大多是躺在她的藤椅上,靜靜地望着窗外,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走出過這個房間了?他總是靜靜地坐在一邊,偶有夜裡,她會看着他流淚,念着他的名字,然後會重複“不要變成他那樣的人”。那個以前總是帶着溫柔的眼神對他笑的女子再也不在了。
他知道她病了,因爲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說過讓她去看醫生,她只是搖搖頭,他便再也沒說過,他知道她是堅決的人,只是,他的心裡有絲害怕,如果她不在了,這個家裡,他還能待着誰的身邊?
還有一個月就是他的六歲生日了,父親早已不記得,那個女人最近沒有再出現在家裡,父親卻早出晚歸,看到他時也沒有過多的表示,甚至會選擇沒有看到,他不是他的兒子嗎?
他端着餐盤走進她的房間,她正閉眼
躺在藤椅上,頭髮披散着,他心一跳,快步走過去搖了搖她,她慢慢睜開眼,看見是他,對他輕笑了一下,他又是一驚,已經很久沒有見她這般熟悉的笑容了。
她輕撫他的頭髮,慢慢說道:“恕兒要和我吃飯了嗎?”
他點點頭,注視着她,她的手撫過他的臉頰,繼續笑着說道:“恕兒真是冷靜的孩子呢,很像我啊!還好像我……這對你是好是壞呢?”
他沒有回答,因爲太過專注於她的一顰一笑了,她的眼慢慢合上,臉頰上的觸感也慢慢消失了……
胸膛上傳來壓力感,窒息到無法呼吸,他一下子睜開眼,黑暗中,看到一雙擔憂的眸子,“你怎麼了?出這麼多汗,做噩夢了嗎?”懷奕薔趴在他身上擔心地說道,輕柔的嗓音流進他的耳中,滲入心懷。
他定了定神,攬過她,“恩,夢到你跑了。”
“跑了?”她放鬆了些,睏意沾上她的聲音,“不是都說夢是反的嗎?你這麼好,我怎麼捨得跑呢。”伸手環上了他的腰。
伴隨着她逐漸均勻的呼吸聲,他手臂縮緊,想要將她揉進胸膛間。這麼多年了,怎麼會突然夢到母親死前的場景?
如果當年,他沒有那麼冷靜,他也像其他孩子那般只懂哭鬧,是不是母親就會有些捨不得他,就不會那麼決絕地走了?
那麼,他也就不會在邵家過那種日子,身爲長子,卻像個外人一般,而自此開始的潔癖成狂,更讓人厭惡!
可是……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遇見她了?
懷中的人輕囈一聲,他閉上眼,緩緩說道:“你想跑我也不會放你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