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颯颯的陽臺上，他距離她的脣瓣只有半寸遠，啞聲道：“你滿意了嗎？”
這一番話說出來，讓凌舒曼渾身發顫，上身已經探出陽臺很遠，如果不是被他抱着，她也許早就嚇得尖叫出聲。
纖細的抵住了他的肩膀，她小臉緋紅，呼吸不穩。
“我明白了一一”凌舒曼結巴着說出一句，渾身沁出薄汗，艱難道，“顏夕夜，你不要湊那麼近，我我腰很酸。”
她在說實話，是他逼得她後退卻不得。
顏夕夜的眸子，卻變得愈發深邃，在暗夜下散發着清幽璀璨的光。
他不退，反而更迎上去，在她無路可退的瞬間吻住她的脣，她輕顫，不知道是因爲太冷，還是那脣瓣的溫度太燙。
顏夕夜將她塞入懷中，扣緊她纖弱的背，輾轉深吻。
“你等等一一”凌舒曼突然想起了什麼，抵住他的肩膀，呼吸不穩地說道：“小晨呢？”
剛剛還在樓下，玩鬧地乒乒乓乓的，現在卻好像沒有聲音了。
顏夕夜眸色也沉了沉，透過陽臺往樓下掃了一眼，拍拍她的背，接着大掌牽過她的手往樓下走去。
玩具房裡一一
小晨抱着一個比他身體大出三四倍的泰迪熊睡着了，可愛的小臉迷迷瞪瞪的，時不時趴在泰迪熊身上磨蹭兩下，復又抱住了它，而旁邊，是拆了一堆的玩具車零件，還有以詭異姿勢將胳膊腿扭曲在一起的奧特曼和小怪獸
她一時忍不住，扶住門笑了起來。
將小晨安頓好，他們靠在有陽臺的房間裡那個大大的藤椅上說話，她隱約聽到一聲輕響，一個涼涼的東西已經塞入了掌心。
低頭，看到是一串鑰匙。
“今天累了早點休息，明天可以去試試都是哪些房間的門，有些地方我還沒佈置好，留着給你來的。”顏夕夜着懷裡小女人溫順的髮絲，低低說道。
凌舒曼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竟覺得那一串冰冷的鑰匙有些燙手。
沉默了半晌，她還是扒開他西裝上方的一個口袋，把鑰匙輕輕塞了回去。
顏夕夜注視着她這一串動作，清眸擡起：“怎麼了”
她搖搖頭：“我還是不習慣這樣，我們的關係還不確定，我不該要一一”她睫毛顫了顫，“你說我矯情也好，可我心裡不舒服，等到我們真的有什麼事實再這樣，不好嗎？”
顏夕夜湊近她的呼吸：“什麼事實？”
“一一”她臉紅，不想理他。
他放在一邊的手臂擡起，大掌輕輕揉着她的髮絲，恍惚了一下，開口問道：“我是不是少做了點什麼”
也許一切的行爲，都該有個光明正大的緣由。
凌舒曼清眸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顏夕夜雙手掐住她纖弱的腰，將她向上提，她長髮散落下來，只能抵住他寬闊健碩的肩膀來維持平衡，直到兩個人再次交疊，她趴在他身上，親暱而踏實。
只是有一絲緊張。
顏夕夜眸色深邃魅惑，低低問道：“愛我嗎？”
凌舒曼瞬間語塞，她近距離地凝視着他俊逸的臉，臉燙得不像話。
大掌輕輕揉着她後頸的髮絲，壓低她的呼吸，低沉磁的嗓音再度低低問道：“愛我嗎？”
她呼吸阻塞，在深深的迷醉與無助中顫聲迴應：“愛。”
只這一聲，就已足夠。
顏夕夜的呼吸沉下來，拉近她，緩緩抵住她的呼吸，啞聲道：“既然愛，那寶貝，我們結婚吧嫁給我，恩？”
呼吸，那麼近那麼近。
在這樣靜謐的深夜裡，她感受到了他全部的心跳，全部的氣息。
她的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顏夕夜眸色裡閃過一絲清晰的浴念，扣緊她的腰肢，一個輕盈的翻身撈住她的腿，打橫抱起她朝着大牀走去。
她明顯有一絲慌，卻沉浸在剛剛他低沉暗啞的語調和溫柔裡無法自拔，手臂都在顫。
放下她的瞬間，他便已經吻上她的脣，她自動自發地纏了上來，領帶被粗暴地扯開，丟到一邊，他捧住了她的臉，強勢地撬開了她的齒縫，攻城略地。
這一晚，註定不再寧靜。
------
微冷的晨風，緩緩灌入車窗。
將一切都收拾妥當，顏夕夜緩步走向停靠在路邊的車，擡手看看錶，距離九點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手機留在車上，關機，一整夜。
打開的時候毫不例外地聽到尖銳的簡訊聲，一聲接着一聲，震得整個手都開始發麻，顏夕夜將手機丟到一邊，等震完了再拿起來，方向盤優雅地甩出去，車子慢慢滑行向路面。
幾乎全部都是未接來電。
最後一條是語音信箱的消息，來自孟霄。
他按下接聽鍵，裡面的聲音瞬間流淌出來：“大哥，你在哪兒？明天開庭的事情你知道嗎？宋子儒臨時改口供，勢要把你拖下水，如果那幫腦殘警察被宋子儒收買，那麼就不是拘審教的問題，而是判刑！”
接着深吸一口氣，莫以誠壓着火氣道：“我知道你有可能不聽我的，但是不管如何你開機之後先回我電話，OK？”
顏夕夜靜靜聽着，等消息完畢，自動結束。
他改用雙手握着方向盤，卻只想着一個問題，也許她說得對，太多人對他的稱呼都是一致，不夠特殊，那一一她該叫自己什麼好？
莫名地，他想起了兩個字，深邃魅惑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灼熱。
“刷一一”得一聲，車子颯爽地拐過了一個彎道，朝着法院的方向駛去。
卻沒想到半路又接到電話。
一一孟霄還沒放棄麼
顏夕夜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號碼，眸色卻瞬間黯淡了一下。
半晌，他緩緩接起來，淡漠卻禮貌道：“舅舅。”
對面的舅舅氣息沉穩，甕聲說道：“你在來的路上了”
周圍的風景飛逝着，顏夕夜心裡的思緒有些複雜，輕聲承認：“是。”
舅舅點點頭；“那你過來吧，舅舅也在這裡。等一會開庭你記得，對以前和宋子儒私交軍火的事情，死都不要承認，具體的事情舅舅會幫你搞定，而至於你最開始承認的原因，你自己想一個給法官解釋，其他的就交給舅舅，知道嗎”
那老練而沉穩的聲音，傳入了顏夕夜的耳膜。
他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握着方向盤，默不作聲。
此刻，他並不清楚舅舅到底是什麼意思，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爲什麼又會用這樣前輩的口吻來跟他說話，法院的位置越來越近，他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困惑。
一一到底會發生什麼
聽見他沉默，舅舅卻也並不說話，只是冷冷提醒：“這件事不要怪我沒提醒過你，我能頂着風頭站出來是有原因的，夜，舅舅是希望你好的，知道嗎？”
風聲，呼呼在耳邊吹過，一絲冷意鑽入了他的襯衫領口。
對面的電話“嘟嘟嘟”的傳來聲音，他已經掛斷。
顏夕夜冷峻而優雅地將手機丟回副駕駛座上，凝視着越來越近的路，薄脣民抿成冷若寒冰的一條線，久久沒有任何的情緒。
法院門口，一堆蜂擁而來的記者將整個大大的臺階圍得水泄不通。
甚至連孟霄面前都有幾個保鏢在守着。
他蹙眉，在初升的陽光下面微微焦灼，臉色冰得厲害，如果可能，他死都不想在這個地方看到顏夕夜準時到，可沒想到距離開庭還剩下十五分鐘的時候，他還是到了。
“shit！”孟霄低咒了一聲，壓下胸膛裡的焦灼和怒火，冷聲對着旁邊的幾個保鏢吩咐了一句，幾個黑制服的人瞬間撥開了瘋狗般的記者走向了這裡。
“我說過叫你別來嗎你看看今天的陣仗，難道看不出來是宋子儒臨走的時候還要擺你一道你趕忙自己送上門來”孟霄切齒說道。
記者看到了漩渦中心的那個男人，尖叫着蜂擁而來。
顏夕夜深邃的眸掃了遠處那幾個董事會的人一眼，果然是以前跟宋子儒走得比較近的一些人，甚至可以說是黨羽，宋子儒安插他們在AM也是做好了完美的佈局，目的就是爲了避免有那麼一天事情敗露，那麼一船人，統統無一生還。
接着，那羣人身邊，還有一個身影。
像是很久沒見，舅舅感覺上老了一些，一身中山裝在一羣煞有介事，顯得有一種中國味兒的風骨，顏夕夜想到了那個電話，繼續沉默不語。
此刻，連他也不敢妄動。
商場上，生死都是瞬間變幻的事，他已經練就了不相信任何人的心，因爲一旦被相信的人出賣，結果將是萬劫不復。
深邃狹長的眸子散發着魅惑的光，緩緩垂下，淡漠道：“走吧。”
孟霄咬咬牙，緊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