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林琰琰給邢鵬輝打電話說林巍巍發生休克正在搶救,她沒辦法回去了。
邢鵬輝挺擔心的,表示理解。
林琰琰第一次開車開得超快,她從來沒有想過她的車技居然可以開得這麼快,而且躲閃非常靈活,也沒有出意外。可能人被逼急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激發出自己想象不到的潛能了吧。
等到了醫院,她跑過去,看到景辰守在門口,也挺焦急的,她就問景辰:“巍巍怎麼樣了?”
景辰搖搖頭,也是難以判斷。
“剛纔是不是很嚴重?”
景辰遲疑要不要告訴她,因爲剛纔林巍巍的心跳曾經突然停止了,醫生也是在病房裡搶救了一番,沒有效果,才又推入急救室,這樣的情況應該算是很危急了。
爲了不讓林琰琰擔心,景辰還是掩飾說:“有醫生在,應該沒問題。”
林琰琰捂着自己的心口:“真的沒有問題嗎?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手也抖得厲害,我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沒事,巍巍一定會沒事的,你別太緊張!”
林琰琰走到急救室門口看了看,還是難以放心,又問景辰:“巍巍剛纔到底怎麼樣了呢?醫生不是說做了一個小手術病情就會穩定了嗎,爲什麼還是忽然會發生休克反應?”
景辰握住她的肩膀:“琰琰,你先別想太多,我們先耐心等等,也許待會兒醫生就出來了,巍巍也沒事了呢,所以,先不要擔心!”
林琰琰知道景辰不願意告訴她,只好咬住下脣盯着急救室的門口。
只是這一次等待卻異常地漫長,等了好長時間醫生都沒有出來,林琰琰又緊張了:“景辰,巍巍不會怎麼樣了吧?”
景辰只好再一次安撫她:“沒事,你別瞎擔心,一定會沒事的!”
林琰琰卻真的無法淡定了,她真的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也是之前前所未有過的,好像冥冥中,老天告訴她要發生什麼了。而且林巍巍急救了這麼久,再急也不可能這麼久啊,如果林巍巍真的沒事,應該早就出來了。
林琰琰等着等着,手心都發抖了,萬一林巍巍有事,她真是無法面對,至今她都沒辦法想象林巍巍怎麼樣了的日子。
好在,醫生終於出來了,但是額頭上都是汗,一摘下口罩也累得喘息。
林琰琰上前,還沒有說話,看到醫生這個情況,她愣住了,也不敢問了,只是呆呆地、期盼地望着。
醫生瞧了瞧林琰琰,再瞧景辰,這兩天他也只跟這兩個病人家屬打交道,甚至和景辰打交道的時間還多一些,他甚至都以爲景辰纔是病人直系家屬,所以他對着景辰說:“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還有一口氣在!”
林琰琰瞬間懵了。景辰也有些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他先看着林琰琰。
林琰琰喃喃地問醫生:“你說什麼?”
“病人還活着,但是按照他這個情況,估計也就這幾天的時間了,我們已經非常盡力了,但是他發病的速度還是超乎我們的想象!”
林琰琰忽然激動地抓着醫生的白大褂:“你再說一次,我弟
弟他還好嗎?”
“琰琰……”景辰趕緊上前摟住她,把她往後移,對醫生說,“林巍巍他……不可能到這種境地吧,您之前也說了他做了小手術之後病情很穩定。”
醫生點頭:“我們說了微小的手術只是輔助,但是病人最大的問題在於他的腎臟,如果他的腎臟已經衰竭,若不換腎是難以挽救的。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接下來的幾天,就看病人的意志力和家屬給他的鼓勵了。”
此時,林巍巍被推出來了,而醫生看了看,嘆息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該說的,他都已經說清楚了,而且病人今天這樣的情況,他在他們轉院的時候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林琰琰整個人都傻掉了,若不是景辰摟着她的肩膀,給予她支撐,她真不知道她怎麼可以面對這一切。
他們送林巍巍回病房,她甚至感覺到她的腳步是漂浮的,沒有踏在地上的,也多虧了景辰一直扶着,否則她一定東倒西歪。
等回到了病房,看着林巍巍帶着氧氣罩,卻痛苦地皺眉,此時已經奄奄一息了。
林琰琰上前,小心翼翼地換着他:“巍巍,巍巍,你聽到我說話嗎?”
林巍巍低弱地說:“姐……我痛……”
林琰琰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抓着林巍巍的手:“我知道……我知道……”
她知道,但是她沒有一點辦法,因爲連醫生都沒有辦法,如果可以她多想分擔他的痛苦。
“姐,我真的很痛……”
“我知道,你現在讓姐姐幫你做什麼呢?巍巍,你說吧……你說,我都做……”林琰琰雙手握着他的手,蹲在牀邊,不住地流眼淚。
景辰拿了一把椅子給她,但是林琰琰不坐,她忽然雙腳跪到地上了,好像這樣更能看清林巍巍的表情,也更能夠和他近距離接觸。
“姐,我不想住院……我想出去……”林巍巍忽然要求,他一直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擰着眉頭忍着痛苦訴說。
林琰琰低聲道:“我們就在醫院裡,那也不去好不好?”如果他出去了,她真的不能保證了,至少他在醫院裡,還有一線希望。
“我想去見一見……林子說,還有林行遠。”林巍巍忽然要求。
林琰琰詫異,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爲那兩個人物都已經很久不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了,林巍巍忽然這麼提,太風牛馬不相及了。
“巍巍,你怎麼忽然想去見他們?”
林巍巍說:“我想看……他們最後一眼。”
“那等你病好了,我們再去好不好?”
“姐……”林巍巍苦笑了一下,忽然睜開眼睛,但又痛苦地蹙了一下眉頭,他極力隱忍,表情那麼蒼白憔悴。他努力轉頭望着她,“你別騙我了,我怕我以後……也沒有機會見他們了……姐……他們怎麼說,也是我的親人……就算他們曾經做過……對不起我們的事……但是我要走了……想看他們最後一眼……”
“巍巍……”林琰琰淚流滿面,緊緊抓着他的手,“你別這麼說,如果你想見他,我打電話叫林行遠過來,但是你別說什麼‘最後一眼’的話,因爲不可能是最
後一眼,你一定可以健康地活着!”
林巍巍還是苦笑,皺着眉頭忍着痛,虛弱地說:“帶我去見他們……最後一眼吧,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
“巍巍……”
林琰琰已經泣不成聲,沒法面對,趴在他窗邊痛哭。
景辰也給跟着半蹲下來,拍拍她的背。
林琰琰哭了一陣子,也許真的想通了吧,反正林巍巍這個樣子,他痛,她也跟着難受,與其讓他在醫院裡忍着痛直到他死去,還不如她帶他出去走走,再見一見這個世界。
林琰琰擡頭,哽咽着說:“好,我會好好安排,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我們再一起出去。”
“姐……對不起……我不想讓你傷心的……”林巍巍又說。
“我知道,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那你別傷心了……好不好……其實我挺開心的,我快要解脫了……”
林琰琰搖搖頭,難以迴應。
她去找醫生,說了林巍巍的願望,並且說她也希望帶林巍巍去見一見他的父親和另外一個姐姐。
醫生不太同意林琰琰這樣的要求,但是林琰琰一再懇請,醫生就說:“如果他出去……就算出院了,否則病人這樣的情況,我們也不敢建議他脫離醫院的,除非你們放棄治療了。”
林琰琰琢磨一番,咬牙說:“好,我們先出院!”
她也只能先帶林巍巍出去,如果情況好,再回來住院,但是她也知道,林巍巍這一去,可能再也難以回來了。
醫生都搖頭嘆息,只能同意她這麼做。
因爲天色還不算很晚,林琰琰就聯繫了林行遠,說明了林巍巍的情況,說要帶林巍巍去見一見他們。
林行遠驚訝,也不敢不答應。
林琰琰和景辰就一起給林巍巍辦理出院手續,並聽從醫生的建議,做好保護措施,帶他過去。
林琰琰想,也許到了那邊,可以安排林巍巍和林子說同一病房,不知道兩個人在一起,會不會對林巍巍有一點鼓勵作用。
林巍巍現在也沒有什麼執念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這件事,身爲他的姐姐,林琰琰也一定會極力滿足的。她帶他出去,也希望林巍巍再多看一眼這個世界,也許他會產生眷戀心裡,也許他不會這麼消極悲觀呢?
…… ……
而林琰琰走後不久,陸莘透纔剛剛趕到醫院。今天下午聽醫囑,家裡又起了一場爭端,他忙到現在才勉強脫身出來。
他按照林琰琰之前給她的短信,尋找林巍巍的病房,卻見人去樓空。他很詫異,還以爲自己找錯了,但是一再確認,確實是這間病房。陸莘透只能找護士打聽,護士說病人已經出院了。
“出院了嗎?他們去了哪裡?”陸莘透很詫異啊。他想難道林巍巍的病情已經好了嗎?否則怎麼這麼快出院了,否則,按照林琰琰的風格,如果林巍巍不好,她怎麼也不可能同意出院的。
護士表示不知。
陸莘透只好給林琰琰打電話,然而林琰琰不接,他打了幾次她都不接,陸莘透咬住下脣,真是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