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章

強取豪奪之兄弟羈絆

安淳很遲疑,尹寒對他說的話,讓他內心激流涌動,很是忐忑,不僅忐忑,甚至有些害怕,似乎是一種本能,保護自己的本能,不願意去捅破什麼,因爲他知道一旦捅破,也許就會摧毀他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現在的安穩。

雖然心思複雜,但安淳依然保持了面上的鎮定和深沉,不讓尹寒看出自己的心思。

安淳沉默了一陣後,才說,“我不算是顧家人,我敢說,是顧家對不起我和我的母親,但是,即使是這樣,我畢竟在顧家長大,我對顧家,大約也並不只是恨,你如果只是因爲這件事,而讓我和你站在同一陣線上,我想,你是打錯主意了。不僅如此,我其實根本不想顧家內部總是這樣鬧來鬧去,你之前刺殺四哥的事,無論從哪一方面說來,不僅是你不對,你這樣做,四哥知道後,他不會放過你。不僅是你……我想,你應該明白。”

肖淼已經泡好了茶,端過來放在房間裡的書桌上,看兩人之間氣氛沉重,他便也沒說話,就又默默地趕緊躲到廚房裡去了。

安淳其實不知道肖淼和尹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肖淼幫助尹寒去騙自己,以此來讓顧策霖陷入險境,安淳是不會把這件事當成沒有發生的。

雖然如此,要是顧策霖得知了是尹寒下的手,而對尹寒下手,那麼,他敢肯定,尹寒不可能繼續穩穩當當地活下去。

看尹寒死,這也並不是他所望。

但是,他也不想顧策霖再受到威脅面臨危險,所以,他很想勸一勸尹寒。

尹寒端了肖淼放在桌子上的茶水慢慢地喝,水很燙,他喝了兩口就放下了,看向安淳,語氣比剛纔還要沉重,“我和四叔,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要是四叔知道我是顧哲霖的兒子,即使我不殺他,他也會殺我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

安淳道,“我不信,四哥不像大家想的那樣無情。”

尹寒這時候卻笑了一笑,道,“五叔,他只是對你不無情吧。他心裡有你,所以,對你好,你就以爲他對任何人都好。你這樣想的吧?”

安淳知道尹寒也明白自己和顧策霖之間的關係,並不是正正經經規規矩矩的兄弟關係,他對此有些羞赧,就沒應尹寒的話。

尹寒收起臉上那點笑,神色又沉了下來,?“五叔,你不知道,四叔他很恨我父親,所以,他甚至連我父親的老婆和兒女也不放過。當年,是我父親受命去槍殺了他的母親,然後把他帶回顧家的,你大約不知道他的身世,他也不會告訴你。他母親當年是K城一個小幫派老大的情人,後來因爲利益關係上了老爺子的牀,還有了老爺子的孩子,又抱着孩子來找老爺子,但是老爺子沒有理睬她,後來因爲一些原因,老爺子覺得四叔是個可造之材,就讓我父親去帶了他回顧家,是我父親當着他的面殺了他的母親,然後將他在倉庫裡關了兩個月,才把他關聽話了,我父親說他就是個野獸,根本訓不服的,他在顧家,只是做辦事的機器,不是做主子的。”

安淳因他的話手緊緊捏成了拳頭,他不知道顧策霖眼睜睜看着自己母親死時是什麼樣的心情,也不知道他被關在倉庫裡時到底受了什麼苦,但是,他現在,想到那還是一個小小的可憐的孩子,就要遭受那麼殘忍的事情,他就覺得顧家老爺子和顧老大都是該死的,他真想,能夠去把那個孩子抱到懷裡來,安慰他,說,“你別怕,我會保護你,我會守着你。”

安淳覺得自己的胸口發悶,喉嚨難受,死死看着尹寒,說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尹寒道,“我知道這些,當然是我父親告訴我的,他告訴我,只是想說,我要比四叔幸運很多,因爲他還是愛着他的兒子的,而且要求我要比四叔更優秀,不然,就不可能做到他做到的位置。”

安淳嘴角扯了扯,想要露出一個譏嘲的笑,但是,這樣的表情,他也覺得無力去做到,於是只是冷淡地說道,“我不知道你把這些告訴我是什麼意思。”

尹寒坐在矮牀上,他腿很長,那麼坐着很不舒展,就把腿伸直了,幾乎碰到安淳的腳,他的目光盯在地上,道,“我知道很多四叔的事,是我父親告訴我的,因爲他要我比四叔更優秀。因爲這樣,我覺得我很瞭解他。瞭解他是個多麼冷血的人,他根本就沒有仁慈之心。”

安淳沒應,是因爲他根本不相信。

尹寒繼續道,“四叔在十一歲的時候,就殺了K城的譚老二,這個譚老二,是他母親的駢頭,當初來養過他的。他毫不猶豫就下了手,所以,老爺子和我爸都覺得四叔是養不熟的。而且,老爺子的死也很可能是他下的手,當初,老爺子死的時候,他是在家裡的。他對他的父親,也能夠這樣毫不猶豫地下手,對我的父親,他也沒有絲毫手下留情。我以爲,他除了在乎自己的命,其他的都不在乎。對你也是,他只是把你當可有可無的情人,不過,我還是小看了他,我也完全沒有女人敏感,靠感覺就知道這件事……”

說到這裡,尹寒突然把目光射向安淳,眼神很犀利地看着他,“四叔是愛着你的,他只對你放不下。”

安淳因他這句話心裡一顫,然後又有些臉熱,說起來,雖然他總是在顧策霖面前罵他而且厭煩他,但是,一個人愛着另一個人的心,他還是能夠明白一些的,顧策霖愛着他這件事,他雖然遲疑着不願意相信,但是心裡又隱隱地有些明白。

安淳依然是一言不發,沒想到尹寒這時候卻說了一件讓他措手不及的事,“上次在夜店裡,我猜想四叔愛着你之後,有件事,也就完全能夠理解了。”

安淳啞着聲音低聲道,“什麼事?”

尹寒道,“就是關於你母親的事情。五叔,你是個聰明人,你就從來沒有想過,你的母親,爲什麼病就總是治不好嗎?爲什麼就偏偏看到你發瘋。”

安淳心裡一顫,卻不自覺說道,“我當然知道原因,醫生說是我母親太在乎我了,才每次看到我受到刺激。別的人,她才根本記不住,也不會去記住,她看到我就受刺激發瘋,是因爲她心裡其實記得我。”

這個原因,是安淳最能接受的原因,他的母親雖然每次看到他就受刺激發瘋,但是,那至少是她還記得自己。而顧家別的人,她都已經忘記了,顧家的那段記憶,她也忘了。

尹寒卻因爲安淳的這個解釋一笑,且是那種帶着同情的譏笑,?“五叔,這個原因,你居然會相信。”

安淳面色變紅,很是忐忑激動,“那是什麼原因,你又知道什麼?”

尹寒道,“你的母親最開始精神一直非常混亂,對着顧家任何人,她都要發瘋,沒有一刻消停,當初是我父親送了她去地中海那邊療養,當時醫生建議對她做催眠,先讓她忘記讓她痛苦的事情,然後慢慢地讓她理清記憶,她就會變好。這是很有效的,她那段時間其實狀況已經好轉了很多。關於這些結果,我完全可以找證據給你,當時的醫生護士都能作證,我還有她那時候的病歷,給你母親做心理治療的醫生,是非常有名的大師,他不會受人脅迫在這件事上欺騙你。”

安淳因他這話愣在那裡,腦子裡甚至有一瞬間的黑芒,他很聰明,他當然能夠從尹寒這半截的話裡,知道尹寒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安淳的臉色突然蒼白了,連本來粉色的脣色也染上了一層白霜一般。

當年的事情,他當然還記得,而且記得非常清楚。

顧老爺子死了,顧家雖然明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一派風平浪靜,規規矩矩給顧老爺子辦喪事,實則暗地裡則是暗流洶涌。

顧家最大的生意是做軍火生意,而且不是小打小鬧,是可以影響政局的,因爲顧家老爺子的突然死亡,不僅政/府關注,其他想要分顧家生意的,更是打疊起了精神。

顧策霖就是在這時候,慢慢將這些都控制在了手裡,讓其他很多蠢蠢欲動的勢力,都踢了鐵板,最後只好收回手腳去。

這時候,顧哲霖的勢力則被顧策霖狠狠打擊,顧哲霖好幾個得力下屬,死的死傷的傷,但是這些事都沒有鬧到明面上來,外人看熱鬧,也自然是沒熱鬧可看。

但是安淳卻知道,就是因爲之前顧策霖和顧哲霖的相爭,至今顧家的勢力都還沒有恢復到顧老爺子在時的全盛時期,所以顧策霖依然還是在走穩妥的路線,而且並沒有動顧家老二老三的勢力。

這些大家族的大事,關係了多少人的生死和衰榮,在那時候,安淳卻沒有什麼體會。

他只焦急於他母親的病,後來他母親被送到了歐洲去療養,他也跟過去了半個月,但是他在那裡什麼作用也起不到,加上他大學要上學,就回來了,開始上學,但是依然關注和擔憂着母親的病情。

他的成長過程雖然在顧家受盡苦楚,但在生活上怎麼也是一般人完全無法想象的大少爺的生活,他在進了大學之後,要和普通人家的小孩兒一起生活,他哪裡能夠適應,三天兩頭地和人鬧矛盾,大家都覺得安淳這個人不好相處,安淳便只好出去租了房子住,後來有錢了,就把房子買了下來。

他的這些普通日子,和顧家內部的爭端沒有絲毫相干。

顧策霖在顧老爺子死前的那個夜晚強上了他的事情,也被他扔到腦後去了,他那時候痛得要死,事後身體又難受了有半個月之久,但是因爲那種事情怎麼好讓人知道,他也只是自己忍着隱瞞着罷了。

後來讀大學了,他也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顧策霖忙着和顧哲霖爭江山,自然也沒空來找他的麻煩。

雖如此,安淳的逍遙日子沒有過太久,在他大一的下學期,他去歐洲陪着病情沒有了好轉的母親過完了春節,回到了學校,有一天,顧策霖突然出現在他租的房子裡,顧策霖像頭蠻力無窮的獅子,要把安淳撕扯入腹,安淳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被像第一次一樣強上了。

事後安淳受了重傷,還被送進了醫院,他對着顧策霖從此種下了恐懼的因子,很長時間不願意說話。

再後來,願意和顧策霖說話是什麼時候?

是顧哲霖過世了,顧策霖完全掌握了顧家的勢力,說他母親在歐洲一直治不好,醫生說要送她回她熟悉的地方,然後她就被接回M城了,住在現在她住的療養院裡,那裡說是療養院,卻更像是金屋藏嬌的一處堡壘,高高的厚厚的院牆阻斷了內外,裡面卻是亭臺樓閣,花園流水,一切設施先進而華美。

而且這個療養院裡的一切,都是爲了他母親服務。

安淳從這件事情上看到了顧策霖的好和他的誠意,才願意和他說話。

他母親也的確是有好的時候,只是,她那段時間不認識安淳,有時候呆呆地玩自己的,有時候又像個小姑娘單純稚氣,也有時候突然變得神色滄桑發呆……

因爲他的母親在顧策霖的手上,顧策霖再要對他做那事的時候,他雖然依然反感難受痛苦,卻沒有像之前那麼反抗得厲害了,由着顧策霖做。

顧策霖也沒有像第一二次那麼蠻幹,也知道要他覺得舒服,安淳便對這事漸漸地不僅沒有最開始的反感了,反而慢慢地習以爲常了,現在甚至到了會受到顧策霖的性感的身體誘惑的程度。

因此種種,安淳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同性戀,他會和一個男人做/愛,只是因爲從最開始就是逼迫,他自己在最開始,根本不接受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自從回家,開始是水土不服,這兩天又得了重感冒,還每天都有飯局和走親戚,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