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待何年 105 強勢逼迫(精)
昏暗的臥室裡,漆黑一片,只有從玻璃窗灑進來的月光,影影綽綽的投映在地面上。暈染開一圈圈的光暈,泛着清冷的幽光。
莫晚站在原地,仰頭望着對面的男人,暗影中勾勒出來的那張臉龐,輪廓分明,格外的眩目迷人。她只能看到那雙墨黑的瞳仁中,散發着星辰般耀眼的光芒,霎時迷惑人心。
可惜他嘴角的笑意深沉,卻並不達眼底,那種表象下的陰霾,直直穿透襲來。
莫晚被他全身散發出來的陰鷙氣息震懾住,等她回過神後,男人已經逼近過來,那張冷然的俊臉放大在眼前,濃重的壓迫感極強。
“你……”後背抵上冰冷的牆面,莫晚退無可退,她想要閃身躲開,可整個人已經被他按住雙肩,微微使力便將她制住,困在他的前胸和牆壁之間。
身前忽然欺壓上來男人健碩的胸膛,他高大的身形遮掩住她眼前所有的光亮,她被迫擡起頭,眼底全部被他的俊臉佔滿。
“你是怎麼進來的?”莫晚忍住心裡的害怕,緊咬着脣問他。
冷濯低低一笑,好看的劍眉挑向門邊,鋒銳的下巴輕擡,語氣慣有的霸道張狂:“那道門鎖,能夠擋住我嗎?”
重重嘆了口氣,莫晚發覺自己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是啊,那麼一道小門鎖,怎麼能夠阻擋他的腳步?他這個人,一向都是爲所欲爲,想做什麼就要做什麼的主兒!
收斂起心底的異樣,莫晚試着動了動身體,可她稍一掙扎,那雙禁錮在她腰間的大手,便徒然收緊,勒的她都要喘不過氣來。
“放開我!”
對於他的鉗制,莫晚感覺氣憤,身體更加排斥,她沉着臉瞪他,語氣很低:“這裡是我家,請你離開。”
“你家?”冷濯凝着她眼底的厭惡,勾脣笑了笑,“如果我想要,這裡馬上就是我的!”他說話的時候,臉頰微微帶着笑意,那種目中無人的口氣,真讓人心底冒火!
莫晚冷冷笑了笑,心想他這說的倒也不是假話,這麼間舊房子對他來說,可不就是手到擒來嗎?只要是他想要的,根本都不用費力氣,便會有人拱手相送!可她不行,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她辛苦賺回來的,所以她不能允許他這樣肆意的破壞!
“我知道你無所不能,可這和我沒有關係!冷濯,你究竟要糾纏我多久?”莫晚雙拳緊握,身體微微發着抖,因爲滿腔的怒火,臉色也跟着煞白。
“現在不願意見我了嗎?找到更好的靠山,就變得這麼絕情嗎?”望着她緊繃的臉,冷濯陰森的笑起來,目光一下子寒冷如冰。
他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利刃,讓人毫無招架的能力:“莫晚,我們在一張牀上睡了那麼久,你這麼快就忘得一乾二淨?呵呵,你還是那麼無情?!”
他的臉近在咫尺,說話時噴灑出來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可她卻感覺刺骨的寒意,那種冷是發自骨子裡的,連帶着讓她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從頭到腳的躥遍寒意
好冷,身體冷,心更冷。
莫晚擡起頭,大口的喘着粗氣,她耳邊嗡嗡的響,有那麼幾秒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只有她激烈的心跳聲迴盪在耳邊,那一下下不停的挑動,提醒着她,她還清醒着。
顫抖的揮起手,莫晚本能的對着他的俊臉扇過去,可她的手指只是輕輕擦過他的臉頰,手腕便被他用力按住,大力扣在牆上。
“你還敢打我?!”冷濯看到她揚起的巴掌,心頭的怒火漸起,他神情陰霾,眼底的神色幽暗。
手腕被他按住,動彈不得,莫晚氣得全身發抖,低下頭就要咬他,可她這招用過太多次,顯然男人早有防備,他輕輕一動,便躲閃開她,沒有讓她如願。
被他禁錮在懷裡,莫晚全身的血液倒流,全身的怒火直衝頭頂,她顧不上多想什麼,扯着嗓子,尖叫起來:“混蛋!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放開!”
她又喊又叫的折騰,對於男人來說,絲毫也構不成威脅,反而好像看戲一樣,看着她那副模樣,只覺得好玩。
見她掙扎的力氣耗盡的差不多,冷濯也看夠了戲,他眼底閃過一絲寒光,用長腿壓住她掙扎的身體,騰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顎,而後他徒然低下臉,強勢的吻住她。
脣上一陣溫熱,莫晚來不及驚呼,所有的聲音都被他吞嚥下去,她死死咬着貝齒,硬是不讓他的舌長驅直入,可男人早已失去耐性,五指微微一動,捏着她的下顎,迫使她張開嘴,任由他的長舌伸進去。
火舌靈活的頂進去,吸允着她嘴裡的甜蜜味道,那種久違的滋味,讓他愜意的眯了眯眼睛,眼底的暴虐逐漸溫柔下來。
感覺到他的吻,他的肆意侵佔,莫晚心底一片寒涼,她眼底氤氳着一層水霧,心頭陣陣發疼。她卯足一口氣,想要狠狠咬下去,真想把他的舌頭咬下來。
可男人吃過一次虧,哪那麼容易上當?察覺出她有所動作,冷濯早已手指用力,恰到好處的捏緊她的下顎,不讓她使出力氣,因爲被迫張開嘴巴的關係,她口中分泌出更多的汁液,卻全都被他舔舐掉,更加深入的吻着她。
“唔!”
莫晚呼吸不暢,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雙手推他,可他的胸膛好像鐵壁,根本就無法撼動,她掙扎的漸漸失去力氣,倒在他的懷裡,小臉一片通紅。
直到他心滿意足後,才微微推開些身子,讓她重新開始呼吸。接觸到新鮮的空氣,莫晚急促的大口喘氣,一張俏臉蒼白如紙。
緩和下來後,莫晚憤怒的擡起手,用手背擦着脣瓣,似乎想要將他的味道擦拭掉。她這樣的動作,瞬間點燃男人心底的那把怒火!
“莫晚!”
冷濯神情霎時陰鷙,他伸手將她扣在懷裡,雙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問道:“你不想讓我碰?”
“不想!”莫晚心頭一片酸澀,眼眶溫熱的發脹:“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遇見你!”
她滿心憤怒,說出的話並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可她這樣的直言表白,卻讓男人失去最後的理智,那種掩藏在他身體裡的暴虐因子,盡數破體而出。
冷濯怒不可遏,擡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抱在懷裡,反身走進裡面的臥室。輕輕一拋,就將她丟在牀上,而他根本也不給她掙扎的機會,傾身壓下來。
後背抵上柔軟的牀墊,莫晚心底一慌,急忙直起雙肩,可不等她有什麼動作,男人早已按住她的雙肩,將她直起的身體,輕鬆的按下去。
男人的動作很快,莫晚還沒有緩過那口氣,胸前的衣服已經被他撕開,襯衫的扣子崩開,隨着“噼啪”聲,散落一地。
莫晚大驚失色,整張臉慘白,因爲度過的驚嚇毫無血色。她雙腳不停的蹬踹,卻一點兒作用也不起。上身的衣服被他撕開,袒露出來的大片肌膚,透着白皙的光芒,看在男人的眼裡,更加誘惑。
冷濯盯着她胸口的起伏,眼底的眸色漸沉,他沉着臉,伸手往她腰間探去,開始解她的牛仔褲,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很容易進去,將釦子解開。
腰間一鬆,莫晚雙眸圓瞪,她頭皮一陣發麻,全身又開始顫慄不止。她雙手死命的拽着褲子,雙腳一個勁的踹,可只把牀頭燈踢到抵上,摔個粉粉碎。
“不要——”
莫晚近乎絕望的嘶吼,聲音從喉嚨中擠出來,帶着破碎的哭腔,宛如受傷的小獸嘶鳴。
滿身怒火的男人,顯然並沒有因此而心生憐惜,這段時間,他心裡壓抑住太多的情緒,都急於找到一個宣泄的出口,哪怕是給他尋找到一個臺階下也好,反正他此刻什麼都顧不上,只想要遵循着他心底的渴望。
他要她,很想很想要她!
“不許不要!”男人揮手,按住她擡起的手腕,那雙幽深的眼眸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強勢依舊:“你是我的,只能是我要你!”
他俯下頭,將吻落在她的鎖骨上,烙印下一個個緋紅的吻痕,同時也將手往下,將她的褲子褪到腳下。
莫晚心底酸澀,她拼命抑制,卻還是忍不住眼眶酸脹的淚水,她全身瑟瑟發抖,心尖上滑過一陣又一陣的揪疼。
“對於你來說,我只是供你發泄的玩物?”她含着眼淚,忽然哽咽着低喃一句,語氣滿是落寞。
男人急切的動作倏然停下,他擡起頭,望着她眼角的淚痕,發熱的腦袋漸漸清醒下來,“玩物?你就是這麼評價自己的?”
“呵呵……”莫晚悽慘一笑,眼角滑出淚來:“對,我還不如一個玩物!玩物還有價錢,可我什麼都沒有!”
冷濯好看的劍眉緊緊蹙起,因爲她的話,眼底閃過一片陰霾。他皺起眉頭,緩緩鬆開扣住她的力度。
“你恨我?”收斂起心底的異樣,冷濯情不自禁的問她,眼裡帶着他都不曾察覺的緊張。
仰頭望着他深邃的雙眸,莫晚目光幽靜,看似平靜的眼眸深處,卻滑過深深的寒意:“今晚你要是碰了我,我這輩子都會恨你!”
她這樣的話,讓他心寒,全身的炙熱,瞬間都被她冰冷的眼神澆熄。
冷濯盯着她看,心頭閃過別樣的情愫,她和景琛在一起的時候,又說又笑,何曾表現出過這樣的厭惡?原來她和霍紹南一起的時候,也能夠快樂的好像個孩子似的,可爲什麼和他在一起,她總是這副厭惡又懼怕的表情,難道他在她的心裡,真的讓她如此討厭嗎?
想到這些,又想着她即將嫁進豪門的新聞,冷濯眼底的神色再度陰霾下來。他且不去管那篇報道的真實性,可她親口說過想要嫁人,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我不在乎你恨我!”冷濯斂眉,俊臉閃過一抹落寞,他違心的這麼說,只是不想讓他心軟。
聽到他的話,莫晚眼底暗了暗,不易察覺的涌起一股失落。是啊,他不在乎她恨他,他根本就不會在乎她!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忍住心裡的異樣情緒,莫晚沉聲問他。
冷濯低低一笑,擡手撫摸着她細嫩的臉頰,眼眸暗沉如海:“我要你,回到我的身邊!”
聞言,莫晚雙眸一陣收縮,心口頓時絞痛起來,她白着臉,冷聲道:“不可能!”
冷濯抿脣輕笑,緊繃的俊臉動了動,他嘴角噙着莫名的笑容,那雙內斂的雙眸精光乍現:“莫晚,我們還是老規矩,如果你能不顧你的家人,大可不答應我!”
“不許動他們!”莫晚心驚,烏黑的翦瞳染滿怒火:“冷濯,你真卑鄙!”
“我一直都這樣!”冷濯眼底帶笑,可那抹笑意卻透着苦澀:“難道你忘了,當初我是怎麼分開你和霍紹南的嗎?”
狠狠倒吸口氣,莫晚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她心底發顫,蔓延出無盡的恐懼。當初的事情,如今歷歷在目,回想起來,還是讓她毛骨悚然。
看到她瞬間蒼白的臉,冷濯勾脣笑了笑,他從她身上起來,站在牀邊將身上凌亂的衣衫整理好,聲音陰沉:“你想明白了,別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了!”
丟下這句話,他冷漠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將大門重重地關上。
屋子裡少了他的氣息,瞬時平靜下來,莫晚伸手拉上被撕開的衣服,全身還在發着抖,她費力的拿起褲子,穿了幾次卻都沒有穿上。
轉身坐在牀上,莫晚雙手抱膝,烏黑的眼眸溢滿淚水,她緊咬着脣,晶瑩的淚滴滑出眼眶,無聲的落入暗沉的夜裡。
爲什麼,她不能擺脫那個惡魔?爲什麼,一定要將她逼上絕路?!
暗沉的夜色下,男人雙手握着方向盤,俊美的臉龐緊繃,透出一股凌冽的弧度。他菲薄的脣抿成一條直線,劍眉緊緊糾結在一起,片刻都不曾鬆動。
啪——
冷濯一手狠狠拍在方向盤上,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幾分,他擡手鬆開衣領,深邃的眼底盈滿怒火。他將所有的車窗全都降下來,讓沁涼的夜風吹起他利落的短髮。
心口灼灼燃燒的那團火焰,燒得他難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他分不清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再生她的氣?看到那篇報道的時候,他確實滿心怒火,失去理智的跑到她家,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她是屬於他的,除了他,沒有人可以碰她!
可他竟然心軟了,因爲看到她那樣懼怕的眼神,以及心底的哀怨,會讓他心軟!這樣的他,似乎有些陌生,陌生到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他原本都安排好的,將她帶回身邊,管他什麼軟肋不軟肋的,只有把她留在身邊就好!
如果她註定成爲他的軟肋,那麼他寧願將軟肋放在身邊,這樣他能有足夠的能力去保護她,讓她免於受到任何傷害!
今晚她說的話,以及她的眼神,都讓他感覺受傷!也許,他真的不能心軟,真的不該心軟!
一腳將油門踩到底,冷濯面色陰沉,他將車子開回別墅,熄火後,大步走進屋子裡。他頎長的身影閃過,擡腳邁上樓梯,直接回到二樓的臥室。
推開臥室的大門,裡面亮着燈,冷濯臉色一變,臉色陰鷙的轉過身,果然看到沙發裡坐着一道靚麗的身影。
“濯,”司妤坐在沙發裡險些睡熟,聽到他的腳步聲後,立時打起精神來:“這麼晚你纔回來?肚子餓不餓?”
冷濯回身看到是她,臉色立刻冷下來,他眯了眯眼睛,望着她坐在沙發裡的身影,神情陰沉的可怕。
“來人——”
冷濯劍眉緊鎖,對着門口就是一聲厲呵,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宋管家已經快步走進來:“冷少,您有什麼吩咐?”
挑眉看了眼對面的女人,冷濯強迫自己壓下怒火,冷聲道:“送司小姐回家!”
司小姐?!
這樣的稱呼,讓司妤臉色煞白,心頭一陣刺痛。如今他們已經訂婚了,爲什麼他還喊她司小姐?!
來不及過多的傷心,司妤立刻變了臉色,她大步走上前,柔聲道:“濯,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吧!你看起來很累!”
“不需要!”冷濯皺眉,往後退開一步,躲閃開她的觸碰,“這麼晚了,孩子一個人在家不好,你快點回去吧!”
聽到她這樣說,司妤緊蹙的秀眉才緩緩鬆開,心裡滑過一陣喜悅:“我把瑤瑤送到我媽媽家裡了,你不用擔心孩子。”
望着她的眼神逐漸冰冷下來,冷濯沉着臉,薄脣緊抿:“司妤,我說的話,你聽不懂是嗎?”
看到他猛然轉變的態度,司妤再度一愣,臉上的表情委屈下來:“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
“我很好!”冷濯厲目,眼裡的神情透着不耐:“這裡有很多人照顧我,你只要照顧好孩子就行,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雖然他的話並沒有什麼不當,但是語氣中透出的那份淡漠疏離,卻那麼明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見她依舊杵在原地不動,冷濯立時沉下臉,對着宋管家道:“送人走!”
“是!”宋管家不敢質疑,立刻點頭應道,走到司妤身邊,恭敬的請她出去。
看到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司妤只好不情不願的拿起皮包,經過他的身邊時,故作柔聲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含着眼淚轉身,跟着宋管家的腳步走出去,由司機將她送回家。
男人伸手鬆開領帶,一把扯下來,狠狠丟在地上,那張俊美的臉龐憤怒的扭曲,低吼道:“來人!”
傭人小跑着走進來,怯怯的問道:“冷少,您需要什麼?”
冷濯掃了眼那張刺眼的沙發,臉色陰沉,伸手指了指,厲聲道:“給我換掉,馬上!”
“是,是!”傭人不解,可又不敢多問,急忙轉身,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很快的功夫,傭人們便擡着嶄新的沙發上來,將原先臥室裡的換掉,眼看着他們手腳麻利的離開,男人陰霾的神情才稍有緩解。
將襯衫脫下來,冷濯煩躁的皺起眉頭,他邁步走到衣櫃前,眼睛看到那幾件掛在最前排的襯衫後,臉色愈加難看起來,他沉着臉轉身,走進浴室。
東方漸漸泛白,火紅的朝陽冉冉升起。滿室的光亮刺激着眼球,莫晚眨了眨眼睛,這才發覺天色已經大亮,她看着滿地的陽光,全身的寒意終於回暖過來。
整夜未眠,她坐在牀上,回想着這些年經歷的事情,每一件都夠錐心刺骨,讓她絕望到無路可走,如果可以,她寧願選擇死去吧,這樣痛苦又悲慘的活着,真的太難了!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閃現,她立刻全身一個機靈,想到弟弟那張純潔的臉,想到還在病牀上的父親,想到她還沒有嘗過幸福的滋味,她的眼眶倏然酸澀起來。
她怎麼能想到死呢?從她頑強的出生開始,就意味着她不能服輸,如果她對命運投降,那麼這些年付出的辛苦努力,豈不是付之東流?!
擡手抹掉眼角的溼滑,莫晚掀開被子從牀上起來,地面上散落着摔碎的檯燈,看着那滿地的玻璃碎片,她的心又開始一陣陣的揪疼。當真要逼迫她至此,難道真的不能給她一條安逸的路走嗎?
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乾淨,莫晚萎靡的神色平靜下來,她心裡清楚,若是那個男人有心想要爲難她,她就是跑到天邊也躲不過。如今父親生病,弟弟也需要治療,她哪裡也躲不開,只能守在這裡。
想起他昨晚說的話,莫晚心底涌起一陣苦澀。第一次說,讓她做他的女人,她是成爲冷太太。這一次,他又說讓她做他的女人,卻讓她成爲情人。這樣的諷刺還真是現實,難道她莫晚就要如此不堪嗎?
她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那個男人的手裡嗎?不,她不會認輸,也不會妥協!
雖然心底決然否定,可她不能不擔憂家人的安慰,想着之前的那些日子,想起他偶爾流露出來的溫柔,她心裡還存着一絲僥倖,也許他只是說說的,並不會真的喪心病狂對父親和弟弟做什麼事情吧!
收斂起這滿腹的心思,莫晚走去浴室洗漱,她將身上破碎的衣服換下來,整理好自己後,如常的出門,趕去公司上班。
蒂亞集團外面,快速開過來一輛紅色的跑車,霍紹晴打開車門,怒氣衝衝的走下來,作勢就要往大廈裡面走進去。
“霍小姐!”大廈的保安伸手攔住她,神情陰沉:“您不能進去!”
“什麼?”霍紹晴將臉上的墨鏡摘下來,轉頭狠狠瞪着那些人,怒聲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保安挑眉看了她一眼,心想怎麼不認識你,就是因爲你上次他們被總裁訓斥一頓,差點丟了飯碗。想起上次總裁的叮囑,他們態度強硬:“對不起,您不能進去!”
霍紹晴一下子火大,她來這裡從來都是暢通無阻,今天卻被幾個人擋住去路,這真是太奇怪了,她臉色鐵青,心底的怒火翻涌:“你們這幫人,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這樣對我說話?”
保安們笑着看了她一眼,俱都臉色陰霾,“是總裁吩咐過的,我們只是按吩咐辦事!”
聽到他們的話,霍紹晴臉色“唰”的一變,她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心口起伏難平。打開皮包,她臉色煞白的掏出手機,可手指徘徊在那個熟悉的號碼上,竟然不敢撥打。
怔怔許久,霍紹晴眼神淒涼的垂下頭,她顧不上追究那些人的譏諷目光,憤然的轉過身,動作僵硬的將車子開走。
忙碌一整天,莫晚井然有序的處理好工作,臨近下班的時候,景琛忍不住出來找她。
“莫晚!”景琛走到她的辦公桌前,臉色很不好看,他掃了眼她的神情,語氣低沉下來:“報道的事情,讓你爲難了!你放心吧,我會盡快將那些新聞控制住!還有,我代替我媽媽,向你道歉!”
莫晚收拾好桌上的東西,擡頭望着他一臉的歉意,心底的怒火平息好多。她微微嘆了口氣,臉色有所緩和:“不要這麼說,我相信伯母的出發點也沒有惡意!”
想起之前景琛對她的幫助,莫晚抿脣笑了笑,道:“我沒事的,我的承受力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好!”說這話的時候,她眼底的暗淡一掃而光,散發出的奪目的光彩。
景琛看到她眼裡的精光,緊蹙的眉頭鬆了下來,也勾脣笑道:“那我還真是小看你了,這樣吧,我請你吃飯?”
“不了。”莫晚笑着搖搖頭,擡手看了眼時間,如實道:“我還要去醫院。”
景琛瞭然的點點頭,並沒有生氣她的拒絕,而是關心道:“你爸爸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這幾天就能出院了。”提到父親的時候,她情不自禁的笑起來,臉上的神情柔和。
看到她臉上的溫柔笑意,景琛不禁愣住,她臉上的某些神情,總是能夠吸引住他的目光,讓他情不自禁的流連忘返。意識到自己的事態,他微微側目,問道:“那我送你去醫院吧?”
聽到他的話,莫晚臉色一變,急忙擺擺手,揶揄道:“千萬別,如今咱倆是緋聞男女,要是被什麼人看到一起出入,這場風波真的平息不下來啦!”
“呵呵……”景琛看到她眼裡的懼意,忍不住輕笑出聲,他會意的看看她,兩人相視一笑。雖然他並不怕成爲流言蜚語中的焦點人物,不過顧及到她的感受,他還是點點頭,並沒有爲難她!
走出蒂亞大廈,莫晚心裡的沉悶好了很多,她坐車去到醫院,她到的時候,莫林正巧也在。看到弟弟和父親,讓她心底的陰霾霎時掃清。
在醫院用過晚飯後,莫晚給父親洗漱好,走到牀前,笑道:“爸爸,你今晚好好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莫書遠擡起手,輕輕撫着女兒的頭,眼底涌動着淚花:“晚兒,爸爸對不起你!”
聽到父親說這樣的話,莫晚心裡也不好受,連忙笑道:“爸,你又胡說!我只要你和小林兩個人好好的,我們全家人幸福的在一起,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好……”莫書遠含淚望着眼前的一對子女,心底無限安慰:“爸爸有你們兩個,真有福氣!”
莫林伸手摟住父親和姐姐的肩膀,眉眼溫柔的笑起來,如今他長大了,也想要像個男子漢一樣,用自己的肩膀去保護他們!
安頓好父親,莫晚拉着弟弟從醫院出來,將他送回市醫院。這兩家醫院距離不算遠,步行十幾分鍾就能到。
沿着馬路邊漫步,莫晚心情寧靜,她伸手挽着弟弟的胳膊,看着比自己高出兩頭的弟弟,滿心安慰。這些年,她也不是一無所獲,她保住了弟弟的性命,將他養大了!
“姐!”莫林轉頭望着姐姐的臉,心底充滿感恩:“這些年,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
烏黑的翦瞳閃過一絲暗淡,莫晚伸手握住他的手,語氣堅定:“小林,只要有姐姐在,一定不會讓他活下去!”
莫林很用力的點頭,對於姐姐這些年付出的辛苦,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不是因爲他,姐姐也不會吃那麼多苦,受到那麼多的傷害!
“姐姐,我有件事和你商量。”莫林放慢了腳步,神情嚴肅下來。
見他煞有介事的模樣,莫晚忍不住發笑,問他:“你說,什麼事情?”
望着她眼底的笑意,莫林目光沉了沉,“我的主治醫生有個朋友在美國,現在正想要進行一個病理實驗,主治的便是我這樣的病。雖然還在實驗階段,可我想去試試!”
莫晚聽到這個,心裡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那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百分之五十!”莫林輕輕一笑,並沒有想要隱瞞她。
“不行!”莫晚忽然厲目,神情陰沉下來:“我不同意!莫林,所有傷害到你的事情,我都不會同意!”
莫林望着姐姐激動的神情,心裡暖暖,可又苦苦的,“姐,你別緊張,雖然成功的機會只有一半,可就算是失敗了,對我來說,也沒多大損失啊!反正我只不過是等死罷了!”
“莫林!”莫晚臉色大變,說話的聲音都提高起來:“如果你在這樣說,我就生氣了。”
看到姐姐煞白的臉,莫林心裡難受起來,他低下頭,聲音情不自禁的沉澱下去:“姐姐,我想要站在陽光下,不想只能在夜晚的時候,才能出來見人!這樣的我,是不是像個幽靈?!”
弟弟的話,讓莫晚心頭劇痛,好像有無數把尖刀剜着她的心,讓她痛到不能呼吸。她緊咬着脣,伸手將他擁在懷裡:“姐姐明白你的苦,可我不能讓你有危險!”
用力吸吸鼻子,莫晚忍住眼角的溼滑,她揚起頭,望着弟弟的眼睛,沉聲道:“小林,你讓姐姐好好想想,行嗎?”
莫林勉強擠出一抹笑,他擡手抹去姐姐眼角的淚水,反手握住她的手,帶着她一起往前走:“好!”姐弟倆相互扶持着走到醫院,將他安頓好,莫晚又見他情緒並沒有異樣,才離開醫院回家。
因爲父親出院回家後,需要有人照顧,莫晚只能搬回家住。她將出租的房子退掉,將家裡裡裡外外收拾乾淨,換上嶄新的被褥,滿心歡喜的去醫院接父親。
推開病房的門,莫晚笑着走進去,可她視線一挑,只看到空空的病牀上,一片雪白,什麼人影都沒有。那片雪白刺激到她的眼睛,等她回過神來後,臉色大變。
神情激動的找來護士,莫晚指着空空的病牀,厲聲道:“我爸爸呢,我爸爸去哪裡了?”
護士看到空空的病牀,臉色也變了變,半個小時前查房,她們還看到病人,怎麼這一下子就不見了呢?
“病人剛剛還在的!”護士滿臉詫異,轉頭安慰她:“你先別急,我去問問其他人!”莫晚等不及,隨着她一起跑去護士站詢問。
問了半天,衆人都說沒有見到,莫晚心急如焚,整個人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護士們急忙安慰她,也派人出去找,如果在醫院丟了病人,這個責任誰也付不起!
大家都忙的團團轉,從走廊的盡頭走回來一名年輕的護士,瞭解到事情的原委後,她立刻跑過來解釋:“22牀的病人,剛剛被人接走了啊!”
“誰?”莫晚一驚,心底忽然意識到什麼,“什麼人接走的?”
那小護士搖搖頭,一臉的茫然:“不太清楚,那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西裝,看起來好嚴肅啊!不過你爸爸好像認識他們,所以我們也沒有攔着!”
聽到護士的話,莫晚心裡大概猜測到什麼,她臉色鐵青,捏着手裡的包跑車醫院,欄上出租車趕回家。
一路跑進小區,莫晚氣喘吁吁,她剛剛跑到樓門口,就看到那輛熟悉的車子,大刺刺的停在那裡,而站在車門前的男人,更是一臉愜意的欣賞着她的狼狽。
“冷濯!”莫晚咻的厲目,怒吼着走到他的面前,“我爸爸呢?”
望着她滿頭的汗水,冷濯勾脣笑了笑,掏出手帕想要將她額頭的汗水擦掉,可他剛剛伸手,就看到莫晚驚懼的後退,厭惡的躲開他的觸碰。
伸出去的五指緩緩收緊,冷濯深邃的眼底閃過寒光,他挑眉望着她,笑道:“急什麼?他在樓上呢,我怕你一個人太辛苦,幫幫你嘛!”
莫晚氣惱,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連帶着眼神都冰冷下來:“我不需要你幫我!只要你離我遠遠的,我就很感激你了。”
冷濯抿脣輕笑,高大的身形依靠在車門邊,俊美的臉龐噙着邪惡的笑意:“可我就是想要幫你,你說怎麼辦呢?”
對於他的惡劣,莫晚早已經領教過很多次,也吃過太多的虧,可如今牽扯到家人的安慰,她不能不張開全身的逆鱗,竭盡所能的保護他們,“我警告你,不許動他們!”
男人低低一笑,眼底閃過凜冽的光芒,他伸手將莫晚拉進懷裡,捏住她的下顎,沉聲道:“你們家這兩個病秧子,生死全都掌握在你的手裡!聽說你弟弟最近想要去美國治療,這也不錯啊,那邊的條件很好,說不定那病就治好了!”
望着他眼底的陰鷙,莫晚後背涌起一陣寒意,她蒼白着臉,顫聲問他:“爲什麼要這麼逼我?”她咬着脣輕問,心口揪緊。
冷濯眯了眯眼,凝着她眼底的哀慼,有那麼一瞬間心頭軟化,可他想起她在別的男人懷裡笑顏如花,剛剛纔起的溫柔,瞬間消失殆盡,“我要你回到我身邊,我說到就一定要做到!”
用力忍住眼底的酸澀,莫晚屏住一口氣,幾乎是嘶吼道:“你休想!”
她眼底的決絕以及那滿身張開的逆鱗,只讓冷濯心底漸沉,他冷冷笑起來,那張眩目的臉龐染滿陰霾的邪佞:“莫晚,你說如果你爸爸出了什麼意外,或者你弟弟治療的時候出了事故,這個責任要誰來負?”
因爲他的話,莫晚只感覺一股寒意從頭頂灌到腳下,她雙腿瑟瑟發抖,幾乎站立不穩。手腳發麻,連帶着讓她一張精緻的臉孔,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望着她瞬間呆傻的表情,冷濯心裡莫名的涌起一陣失落,他並不像看到她那雙黯然無光的雙眸,這不是他的本意,可他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如果他不強迫她,也許她真的會屬於別的男人!
微微低下頭,冷濯將脣印在她的臉頰上,菲薄的脣溢出一抹輕笑:“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聰明,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心口狠狠的抽痛着,莫晚揚起頭,看到那雙燦若星辰的雙眸,以及他眼裡的勢在必得,烏黑的翦瞳緩緩暗淡下去,直到再無一絲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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