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打在一起,張念祖只覺那種滯重感始終如影隨形地糾纏着他,一拳出去明明就要打上了,可拳頭就像被堵在風口的一塊塑料布,逆風吃力就是不能前進分寸,等拖到了地方,對方早已閃開,就算打上也是毫無力道。
張念祖用左拳吸引傑克的注意力,右手食指慢慢探出,只要有接觸的機會點金指就有可能翻盤,可是他發現一個致命的地方——雖然他的指頭能摸到對方,甚至能探出傑克身上的薄弱點,但因爲動作遲滯,他的指頭對這些薄弱點可望不可即,就像人在驚濤駭浪中,明明看到前方就有船,可是一個浪頭捲過來就被捲到了別處。
傑克忽然開口道:“我清楚你的心思,你想用點金指出奇制勝,可是你身上有戰士的血統就會受我的剋制,在這種反應速度下,你的點金指對我是毫無用處的。”
張念祖心中一寒,人家對自己的底牌清清楚楚,而且說得確實沒錯。以他半的體質對上戰士本就吃虧,這半天捱了對方無數拳,他的嘴角沁出一絲鮮血,意識也有些恍惚了。
李長貴拼出全身的力氣,悶聲喊道:“念祖,走!”
傑克的拳頭在張念祖身上打得砰砰有聲,但對方就是不倒,他不禁也有些失去耐性,譏誚道:“我看你除了點金指,能捱打說不定也是一種能力。”
杜恆眼見到了收穫勝利的時候偏偏張念祖還在負隅頑抗,他又對賈霸道:“你去幫咱們的祖爺。”
阿四瞬間急了眼,雷遠征一腳踹來,他雙手拼命抓住他的褲管,像只猴子攀援而上,居然歪歪扭扭地騎到了雷遠征的肩膀上,他一手抱住雷遠征腦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雙手一起使力,雷遠征被勒得翻了一個白眼。
阿四喝道:“讓祖爺走,不然我就掐死他!”
杜恆眼神都沒往這邊打一下,催促賈霸道:“你還在等什麼?”
雷遠征屏住一口氣高高躍起讓背部衝地落下,他身後的阿四被摔得吭哧一聲滾到一邊。雷遠征張着嘴大口喘氣,一時也站不起來了。
這時賈霸終於慢慢地來到了張念祖身後,他張開雙臂,在等一個萬無一失的機會。
阿薩莘道:“這種便宜我來撿。”
杜恆道:“你下手太狠,我要活的。”
阿薩莘哼了一聲,她這半天一直在試圖把身體上的油漆弄乾淨,但是這種油漆必須要用特殊的清潔劑才能弄下去,她一擦一抹反而弄成了兩**。
張念祖這時已經像狂風中搖曳的樹苗一樣隨時都有被連根拔起的可能。傑克開始還試圖乾脆地將他打倒,他一拳一拳猛烈地轟擊在張念祖的全身,但他看到對方執拗的眼神時,苦口婆心道:“你倒下吧,只有你倒下你的手下才能活,以後族人也會感念你......”
杜恆幽幽道:“最感念你的人會是我。”
傑克和賈霸交換個眼神,說對點金指不忌憚是假的,他這段時間已經把張念祖趕到了賈霸邊上,只要賈霸能保證控制住他的右手,那一切就成定局。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三角眼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聲道:“警察來了!”
杜恆一愣,詫異地對張念祖道:“你居然報警了?”
張念祖也很茫然,但這時候當然什麼也不會說。
傑克停下手問三角眼:“來了多少人?”
三角眼索性把房門推開,透過院子,只見幾百米處一輛警車閃着警燈正在迅猛地朝這邊開來。
“看來人不多啊。”傑克玩味地說道。
杜恆附和道:“機不可失,今天誰也別想虎口奪食。”
賈霸已知他們的意思,冷冷一笑道:“對付警察我在行,我這就去打個埋伏。”
然而那輛車只是打頭,它駛過一**玉米地的拐彎處,身後跟着起碼還有十輛警車,這時一起開了警笛,聲勢浩大地衝向這裡。
傑克沉吟道:“這是鎖定咱們了!”
杜恆站起身道:“怎麼辦?”
傑克眼神閃爍,似乎也在猶豫着。
三角眼慌忙道:“我只是想掙錢,可沒把命賣給你們——跟警察玩命的事兒我不幹。”
傑克拍板道:“當然不能跟警察作對,咱們都走。”
杜恆看着搖搖欲墜的張念祖急道:“真的就這麼走了?”
傑克道:“他們最多三分鐘就衝進來了,就算打倒他你能帶走他嗎?”他理了理頭髮道,“我不能在這暴露,畢竟以後還要見光呢。”
杜恆懊惱道:“咱們可是說好了的!”
傑克不再理他,忽然一指三角眼道:“你開輛車迎着警察先走。”
“迎着?”三角眼頓時明白傑克這是要他先引開警察,這種時候也顧不上誰是老闆了,三角眼瞪起三角眼道,“憑什麼?”
傑克淡然道:“憑你拿了我們的錢,也憑你要不這麼做現在就得死——出了這個院你要是走錯方向,我們會來找你。”
三角眼噤聲,院子裡有好幾輛車,他開了一輛衝出院子一頭扎進了莊稼地裡,對面的警車立刻分出幾輛追蹤而去。
傑克也不拖泥帶水,揮手道:“咱們從後面走!”他看着張念祖道,“這次你走運,記住,我跟你之間的約定還有效。”
賈霸掂着從三角眼那裡拿來的匕首道:“你們先準備,我還有事做。”
杜恆道:“你幹什麼?”
“補個刀。”賈霸握着匕首走向李長貴和阿三,嘟噥道,“與其留着這幾個傢伙以後心煩,不如把他們的頭割下來帶走。”
張念祖擋住他的去路,面無表情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你身上的骨頭一寸一寸地點斷!”
張念祖無力地坐在了地上,從他們進了這個屋子以來,實在以剛纔最爲兇險,因爲他心裡最明白,賈霸要是真撲上來他是沒有反抗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