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恩斷義絕

沈暮安站在夜風中摸了摸鼻子,擡頭看着閃着昏暗的燭光的別墅,有點愣。這個時候,誰會在這?

她推開門,看到一個身影,楞了一下。

“父親?”

沒錯,站在客堂的男人,正是她的親生父親,目前沈家的家主,沈明。

沈明點頭,背對着她:“嗯。”

沈暮安並未在意,將勃朗寧放在了一旁的實木桌子上,走到櫥櫃前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醫藥箱。

一絲血腥味瀰漫着空氣中,沈明問道:“你受傷了?”

“嗯。一點小傷而已。”

別墅裡靜了下來,只剩下她窸窸窣窣爲自己包紮傷口的聲音。說不奇怪也是不可能,畢竟這個人渣父親寵愛的定然是私生女,把她接回來也只是看在老爺子的心願。對於他來說,她的存在不僅沒有用而且礙眼。

又過了片刻,沈明再一次開口,嗓音十分沙啞低沉:“安安,你知道雪兒的病嗎?”

沈暮安頓了一下,點頭:“嗯。”

所謂的雪兒正是沈暮雪,沈明和趙潔的私生女,倍受這個人渣父親的寵愛。不知是造化弄人還是她命薄,沈暮雪患有天生的心臟病。雖然沈明全力治療,但畢竟是心臟病,還是天生性的。據說最近狀況好了很多,但仍然需要換一顆完整健全的心臟,風險很大。之前傳出消息,說是沈明瘋狂砸錢的時候醫生說如果換的是一個親人的心臟,匹配度會高達百分之五十,風險下降十分之一。沈明這個時候跟她提這個,不會是想要……

“雪兒是真的很特別,這幾年來,沒有一顆心臟是可以匹配的。”沈明說着,轉身看着她:“那醫生說,如果用親人的心臟,雪兒極有可能痊癒,成爲一個正常人。”沈明走到她身後,昏暗的燭光之下,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下拿起那把槍。

沈暮安僵在了原地,聲音略有些發顫:“你……”

下一秒,槍聲響徹整個別墅,驚飛了樹上的鳥兒,驚動了閉目養神的男人。勃朗寧的槍聲,他再熟悉不過。不過這一聲想得十分倉促,並且距離貌似並不遠。

想着,男人的薄脣輕啓,嗓音低沉悅耳:“開車。去半山。”

“是,老大。”

……

沈暮安微微張着紅脣,瞳孔緊縮。胸口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法動彈,那傷口卻刻意避開了心臟。

沈明可是極少碰刀槍的人,在這種情況下開槍還對着胸口,卻依然巧妙地避開了心臟。

沈暮雪……都是爲了沈暮雪啊!

“雪兒是個可憐的孩子,你身爲她的姐姐,有義務要救她。”耳邊響起沈明的聲音,他的聲音卻依舊鎮定自如。

“爲了救她……我就要犧牲自己嗎……”沈暮安腳步蹣跚,低頭嗤笑一聲:“我不覺得我有和她好到那種程度……”

“事已至此,安安,你會成爲她的救命恩人。”

“狗屁的救命恩人!”沈暮安聲音猛地提高,拿起放在實木桌上的限制依舊的水果刀,拔掉了刀上的鞘:“誰他媽愛做救命恩人誰做,我他媽不稀罕!”

沈明皺眉:“沈暮安……你要做什麼?”

“我寧願去死,也絕不去救她!”沈暮安轉身,面上是苦澀又決絕的笑容,隨機準確地用水果刀插進沈明的心臟:“你也別想!”

沈明一陣怔楞,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孩,有些反應不過來。

“沈明……沈暮雪不過一介私生女,有什麼資格讓我救?你覺得,你或者你那個可笑的私生女……有資格讓我犧牲我自己嗎……呵,可笑!”

沈明倒在了地上,不得不仰着頭看着少女深邃的桃花眸,慌亂不已。他做出這種事,心裡的確很不舒服。但沈暮安的做法,當真是讓他心頭一震。

沈暮安抽出刀子,聲音越發的虛弱,卻也越發的冷冽:“沈明,從今天開始……我們恩斷義絕!再無任何血緣關係!若我能活下去,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若我活不了……你也絕別想好好地活着!”

看着沈明的雙眼漸漸闔上,沈暮安連呼吸都在刺痛,血液源源不斷地流淌着,浸溼了衣服和地毯,少女卻毫不顧忌,扔下水果刀,轉身走出別墅。

這個地方……也漸漸地讓她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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