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她的默認和鼓勵,那天之後,冷爍便經常像個孩子一樣逗她開心,給她講笑話,甚至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一招,每天都會在她牀頭留下一張寫滿情話的便條。
看到他默默做的這些,鬱凌的心又開始徘徊了。
因爲冷爍這個樣子讓她不由聯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也曾爲她做過這些的人。
預產期就在這幾天,她的身子現在已經異常笨重,冷爍這幾天一直寸步不離地守着她,生怕她出了什麼事。
看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緊張,鬱凌心裡萬分感動。
相處的時間越長,她愈發的恐慌起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冷爍外表就像一座冰山,可這座冰山卻有着火熱的內心。
是他一點點將她的心捂熱,將她從失戀的痛楚中帶出,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
她真的差點就要愛上他了。
除了心底那個時不時會出現的、熟悉而久遠的名字。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都這麼久了,還是無法忘記黎皓煊。
在家裡悶了兩天之後,她實在是覺得無聊至極,趁冷爍不在,帶着露絲偷偷溜了出去。
她聽說宥麒跟安德魯正在挑選婚紗,真的很想去看看。打電話給宥麒之後,她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很快就開着車過來接她了。
“宥麒,你們怎麼忽然想到要結婚了?不會是有寶寶了吧?”
沈宥麒滿臉通紅,暗暗瞪了鬱凌一眼,“不是,就是想要結婚了。”
“真好,那我提前恭喜你們。”
看到沈宥麒羞澀的笑容,鬱凌不由覺得心裡有些悶。曾幾何時,當黎皓煊親自給她戴上戒指的時候,她也有過這麼幸福的時刻。
不過終究是瞬間,到現在,連回憶都變得那麼苦澀。
“姐,你又在想什麼?”
“沒有。”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老是經常想起黎皓煊。
到了婚紗店,沈宥麒迫不及待地拉着鬱凌走了進去。
安德魯也是剛到不久,已經換好了禮服。
寶藍色的禮服配上他水藍色的眼眸簡直是帥呆了,沈宥麒當即便給了他一個火熱的深吻。
當沈宥麒換好婚紗出來後,看到站在一起十分般配的兩人,鬱凌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婚紗,是一個女人的夢想,她就那樣錯過了。
“姐,這套怎麼樣?”
沈宥麒身材很好,人也漂亮,這套長拖尾的婚紗詮釋着浪漫唯美,任何一個穿上它的人都會一眼愛上。
“很漂亮。”
“真的嗎?不過我覺得這個拖尾不夠長,安德魯,我定製的婚紗要世界上最長的拖尾行嗎?”
“沒問題。”
“耶!哎姐你要不也試試?”沈宥麒又忽然轉向了鬱凌。
她?鬱凌連忙搖了搖頭,“不用,我不試。”
“哎呀試試嘛,沒關係的,我來幫你。”沈宥麒說着,不顧鬱凌反對推着她就走了進去。
沈宥麒吩咐後,服務員給她找了一件超大擺的婚紗。
婚紗上鑲滿鑽飾,很重,穿上後,鬱凌感覺都快站不起來了。
“哇!你好漂亮啊姐!”沈宥麒由衷地讚歎道,“而且穿着這件婚紗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懷孕了!”
鬱凌有些不太相信,“真的嗎?”
“真的真的,不信你看。”不等服務員拉開布簾,沈宥麒已經跑了過去。
看到鏡子中那個宛如童話世界走出來的自己時,鬱凌微微一愣。
雲白色的裙襬上最外層是一層蓬起的薄紗,上面點綴着各種繁花和鑽飾,精緻而唯美,抹胸款式很好的襯托了她的身材。這時候,服務員又拿着一個精美的盒子走了過來,將裡面那條精美的項鍊幫她帶上。
冰涼的觸感讓她有些晃神,心中儼然是一副激動難耐的心情。
說不出是激動還是傷感,鬱凌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她終於穿上婚紗了,可是當初許諾娶她的那個人卻不在。
視線有些模糊,鏡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黎皓煊拿着一枚璀璨的戒指單膝下跪向她求婚。
手上被一片溫熱覆蓋,眼角的淚也被人拭去,這時候鬱凌才發現,自己面前站着的人竟然是冷爍。
“你,怎麼來了?”
冷爍轉身從後面輕輕擁住了她,靜靜凝視着鏡中兩人,柔聲道:“誰叫你又亂跑的?”
他在她耳邊輕輕吐着氣,激起一陣顫慄。
“不過,你穿上婚紗的樣子真的好美……”
看到她的第一眼,冷爍的心被莫名的觸動了,“等菲兒出生了,我們補辦一個婚禮行嗎?”
他迫不及待想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她最美的樣子,而她是專屬於他的。
補辦婚禮?鬱凌微微一愣,木愣地搖了搖頭,“等生了孩子身材都變形了,我纔不要呢,會很醜的。”
“不會,凌,每一個女人都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夢中的婚禮,我不想讓你有任何遺憾,我要給你一個最唯美,最浪漫的記憶。”
她呆呆看着鏡子中鄭重的男人,心裡有種難以言訴的情感。
“再說吧,這衣服好重,我先去換了。”
一個服務員走了過來攙扶鬱凌,誰知,就在她走到鬱凌面前的時候,一聲破空聲響起,緊接着窗上一大塊玻璃掉了下來。
鬱凌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那個服務員倒了下去。
“小心!”
冷爍飛快將鬱凌拉到了一邊,掏出槍朝窗外開了一槍,一聲悶哼,窗後的人應聲倒下。
“怎麼回事?”
剛纔還好端端的,怎麼就發生槍戰了,最無辜的要數那個服務員了,如果她不是剛好擋在了自己面前,那現在倒在血泊中的就是她了,鬱凌不由一陣後怕。
這時候聽到動靜的安德魯跟沈宥麒也走了進來。
“小心!”
冷爍話音剛落,安德魯一個敏捷轉身,推開沈宥麒,躲過了一槍,不過他們後面的露絲跟另外兩個服務員就沒那麼幸運了,全部成了槍下亡魂。
安德魯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情形,他悄然探出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爍,是盧瑟!”
該死!早知道他最近又開始頻頻有了小動作,就不該這麼掉以輕心。
“安德魯,保護好宥麒!”
不遠處的安德魯點了點頭。
“別怕,有我在。”
“嗯。”她想相信冷爍,可是一聽到對方是盧瑟,鬱凌完全愣住了。那個心狠手辣的人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他上次在他們車底放炸彈,現在又將他們困在這個地方。如果只有冷爍跟安德魯的話,或許可以逃出去,可是帶着她們兩個女人,這個希望變得十分渺茫。
門口那邊忽然有了動靜,衝進來一個人,不過瞬間便死在了冷爍槍下。
這時候,安德魯已經打完電話,“爍,我們的人還有一會兒才能到。”
“堅持住!”
“嗯。”安德魯說完看了不遠處的沈宥麒一眼,她現在正好躲在一個櫃檯下面,倒是挺安全的,他朝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沈宥麒點了點頭,不斷用眼神暗示着什麼。
順着她眼神望去,安德魯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會用槍。”無奈之下,沈宥麒只能張大嘴做着口型。
安德魯想了想,飛快奪過了剛纔死去的那個人手裡的槍,然後扔給了沈宥麒。
窗外槍聲不斷,一番瘋狂的掃射之後,屋子裡的東西都成了馬蜂窩。
有冷爍護着,鬱凌一點事也沒有,不過幾塊飛濺的玻璃卻劃傷了冷爍的手臂和後背,而擋在他們面前的那張桌子也快要報廢了。
懷裡的人兒忽然顫抖不止,冷爍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鬱凌臉色蒼白,額頭上涔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怎麼了?受傷了?我看看……”他焦急地想要查看鬱凌的狀況,卻被她一把握住了手。
“冷爍……剛纔好像撞到肚子了,我羊水破了……”
冷爍低頭一看,果然,腳下蔓延着一股液體,而潔白的婚紗早已染上了一大片血紅。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好像……要生了……啊……”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鬱凌猛地抓緊了冷爍的手,嘴脣也咬出了血。
“姐!”沈宥麒急忙跑了出來,一陣子彈飛過,要不是安德魯將她按了下去,她恐怕也成了靶子。
“別過去,有爍在,嫂子不會有事的。”話雖這麼說,但是聽到鬱凌壓抑的聲音,安德魯不由有些擔心。
“堅持住!”冷爍臉色鐵青,不知所措地待在了原地。
怎麼辦?必須得馬上送鬱凌去醫院,可是現在出去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啊!”
陣痛來勢洶洶,讓她幾乎招架不住,鬱凌疼得亂抓亂咬,冷爍的臉被她抓爛了,冷爍的手也被她咬傷了。
聽到她撕心裂肺的聲音,冷爍的臉是從未有過的蒼白。
“……不行了!孩子要出生了!”
該死,爲什麼偏偏是在這個危急關頭。
冷爍丟下鬱凌朝外面大聲吼了一句,“盧瑟!讓你的人停火!我跟你談判!”
槍聲小了,窗外傳來盧瑟一聲輕笑,“我今天就是要你的命,只要你死了,我就停火!”
該死!冷爍拳頭緊攥,青筋暴露,“好!我答應你,我出來,你放其他人離開!”
“不能出去,爍,別信他!”
“是啊姐夫,你出去的話,盧瑟會殺了你的。”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鬱凌怎麼辦?不行,他不能讓她在這裡生產,冷爍起身,卻被鬱凌猛地拉住。
“……不,不要出去!”
“凌,你現在必須要去醫院!”
“……你的人……還有多久能到?”
“十分鐘吧!”說出口那一刻,他從未覺得十分鐘有如此之久,看到竭力忍痛的鬱凌,他真恨不得衝出去。
“……別出去……我們等……”
“可是你這個樣子怎麼等得了!”他快急瘋了!
“……你,你幫我接生!”
“什麼?!”冷爍霎時愣在了原地,這一生,他遇到過很多緊急狀況,卻從未遇到過像今天這樣的情況。
接生?!他根本不會啊!
“……沒時間猶豫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