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兄弟倆都沒再開口,辦公室的氣氛忽然有些尷尬。
黎皓煊轉身欲走,墨然叫住了他:“等等,那大爲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我不會動用墨氏一分錢!”
“皓煊!”
“不管怎樣,謝謝你,哥。這件事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所以你寧願犧牲自己的感情去換貝兒幫忙嗎?”面對皓煊質疑的眼神,墨然輕笑一聲,“對不起,我不小心偷聽到你們的談話。”
“作爲交換,我會對她好的。”
“你明知道貝兒對你有意思,這是在玩火知道嗎?這件事要是讓乾爸知道了,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青龍幫又怎樣?他從沒怕過!
“這些錢你拿去吧,”墨然將一張卡放到了他面前,見皓煊還有顧忌,又說道,“只是暫時借給你的。你放心,我不會再逼你簽字。只是哥要奉勸你一句,做明星也好,幫朋友也罷,外面的世界,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的。”
所以不出去闖蕩就乖乖呆在墨氏是最好的了?不,他纔不要做溫室裡的花朵!
“哥,謝謝你!”思量了許久,黎皓煊最終還是接過了卡,畢竟跟熊貝兒相比,他還是更願意欠墨然的人情,此時此刻,謝謝兩個字根本不足以表達他的感激。
“我跟你一起去吧。”
墨然拿上外套,率先開了門,黎皓煊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黑色的跑車停在西郊一處空曠的荒地上,不遠處是一座未完工的簡易廠房,藍白相間的廠房門口,兩隻碩大凶猛的藏獒對着來人狂吠不止。
黎皓煊跟墨然剛下車,幾個穿得流裡流氣的人便圍了過來,爲首的光頭一使眼色,幾個人便仔細搜了身。
呵,還來這一招,兄弟倆默默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跟在他們後面走進了廠房。
一進廠房,便看到小玉被人捂着嘴,一臉疲態,眼睛更是腫得老大,看來是哭得不少。看到黎皓煊,她彷彿看到了希望,頓時兩眼發光,激動地想要站起來,卻因爲太過於興奮,腦袋一暈,只能有氣無力地坐了下去。
也不知道這件廠房是做什麼用的,整個屋子裡就一張普通的桌子和兩三張凳子,地上到處散亂着一些草繩和果皮紙屑,牆角邊還放着幾個畫着骷髏頭的桶,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屋子正中央,一個人正無所事事的吞雲吐霧。光線太暗,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只是隱約看到他左臉上似乎有着一道長長的刀疤。
黎皓煊暗自猜測這些人肯定不是什麼善類。
那頭子看到兩人,朝身邊的人揮了揮手,一個手下立即將大爲借款事宜的相關文件送了上來。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拿着文件的人將小玉扶了起來。
這些人看似鬆懈懶怠,但個個眼冒精光,絕不是容易對付的角色。
墨然仔細看了看那份文件,隨即點了點頭,黎皓煊這纔將卡扔了過去。
“謝謝你們……”杜小玉有氣無力地說道,乾涸的眼眶裡眼淚再次氾濫。
“別說了,他們沒爲難你吧?”
杜小玉怯怯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高利貸的人查完卡上的錢,朝他們身後的人點了點頭,身邊的兩個大塊頭立馬做了請的姿勢。
就在黎皓煊正準備帶走杜小玉的時候,她卻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哭着說道,“……等下,他們還抓了我房東。”
“房東?”墨然跟黎皓煊對視了一眼,杜小玉忽然轉身跟那羣人理論起來:“既然錢已經如數還給你們了,就應該一起放人。”
那個頭上纏着繃帶的光頭站了出來,不屑地看着杜小玉,說道,“她的鋪子是昨天跟今天的利息。要人啊,一百萬。”
這分明是赤裸裸的敲詐,簡直太變態了。明知道這羣人輕易惹不起,但是杜小玉覺得自己不能平白將一個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到底怎麼回事?”黎皓煊一邊將杜小玉往外拉,一邊問,眉宇間隱隱有一絲不安。
“他們拿了我租的鋪子做抵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把我房東也給抓起來了。”
“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先走吧。”墨然朝黎皓煊暗暗使了個眼色,“有什麼事出去再說。”
“可是……”
不等杜小玉把話說完,三人已經出了廠房,墨然跟黎皓煊再次對視了一眼,加快步子朝車子走去。
剛靠近車子,一陣警鈴聲由遠至近。
“你,你們報警了?”杜小玉詫異地看着兩人。
“這些人渣就應該交給國家處理。”黎皓煊冷冷說着,一邊將杜小玉推進了車裡。
那些人聽到警鈴聲後立馬四處逃竄,更有幾個人提起鋼管凶神惡煞地朝他們圍了過來,對着車子就是一頓狂砸。
這些人跟不怕死一樣,不管墨然怎麼甩都甩不掉,有兩個人甚至爬到車頂砸爛了擋風玻璃。杜小玉當時就嚇得差點暈厥過去,心驚膽戰的縮在座位上,大氣不敢出。
黎皓煊好不容易擺平了一個人,卻忽然瞥見追來的人手裡舉起了槍,心下一沉,忙讓杜小玉趴下。
就在周旋的時候,三輛警車開了進來。聽到警報,杜小玉剛鬆口氣,卻忽然聽到一聲槍響,他們的車子被擊中輪胎,霎時停了下來。
而此時,距離警車還有幾十米遠,身後一大波人如潮水般涌來,頓時將他們團團圍住。
“他們有槍!”黎皓煊話音剛落就瞥見一把冰冷的槍抵住了太陽穴。
“下車!”拿槍的人警惕地看着警車的方向,大聲吼道。
墨然趁機看了一眼窗外,幾個民警正在交頭接耳討論着什麼,估計他們也沒有想到這次出勤竟然遇到些狠角色。
三人很快又被帶回了廠房裡,門外藏獒狂吠,警笛鳴響,槍聲連連,事情發展到此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媽的,竟敢報警,老子幹了你!”一個人氣急敗壞地衝到黎皓煊身邊,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揍。
墨然想阻止,對方卻把槍指向了他。
“大哥?”一小弟見那人發泄完了,戰戰兢兢地說道:“大哥,只是普通民警。”
“撤!”發生這麼大的事,出特警是遲早的事,趁他們還沒來之前,還是先撤離。
“那這幾個人呢?”
“這小子報警,大哥,讓我一槍崩了他!”
那大哥看了幾人一眼,憤怒地說道,“給我一把火燒了這兒。”
“大哥,那個女人醒了,她怎麼辦?”
說話的人眼角下意識的往另外一件屋子瞅去,這一幕恰好被杜小玉看在眼裡,她不動聲色豎起耳朵仔細聽着。
那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不過大難當頭,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可惜,扔過來,一起處理了。”
一起處理,他的仇還沒報呢,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那女人,光頭遲疑了一下,忙點頭:“……是。”
不少人已經開始轉移逃走,光頭指揮兩個手下綁住了屋裡的人,然後又讓他們先走,說完色眯眯地朝一旁的房間走去。
黎皓煊跟墨然已經從杜小玉的眼神中猜出來幾分,那房間裡關着的,肯定就是她那個房東。色字頭上一把刀,逃命的時候,那光頭竟然還有興致玩女人。
有人看了光頭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離開之前,他忽然將槍指向了黎皓煊,就在黎皓煊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不料墨然竟然衝上來替他擋了一槍。
正在掏鑰匙的光頭被槍聲嚇了一跳,轉過身對着開槍的人就是一頓臭罵:“你他媽的嚇死老子了!”
“……哥……我……”
“滾一邊去!連話都說不清楚,開槍到利索,媽的,老子興致都被你嚇沒了,滾!”
開槍的人不死心的看了三人一眼,似乎還在猶豫,光頭走上前對着他屁股就是一腳,吼道:“快滾,一會兒老子自己收拾!”媽的,再耽擱下去,他可真沒命玩了。
“那……我……我……我……掩護……”
那結巴離開之後,黎皓煊立馬埋頭查看起墨然的傷勢來,幸好沒傷到要害,只是手臂上中了一槍。
“哥。”
墨然忍着劇痛衝他搖了搖頭,“我沒事。”說完,看向了那個正背對着他們開門的光頭。黎皓煊很快心領神會,看了早已嚇懵的杜小玉一眼,飛快站了起來。
外頭槍聲連連,一般人早就自顧逃命去了,虧得那光頭現在還有如此雅興。黎皓煊悄悄靠近他,趁他不注意,長腿一腳飛踢了過去,那光頭撞到門上,頓時就暈暈的。
慢悠悠轉身看了一眼,嘴巴頓時驚成一個鵝蛋。黎皓煊奮力一撞,將他掀到了窗外。沒空去管他死活,黎皓煊轉動着門上的鑰匙,可越着急,越打不開。
房裡傳來一個女人若隱若現的叫喊和咚咚的踢門聲,黎皓煊反手使勁轉動着鑰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啪嗒一聲,門終於被他打開了。
門打開的剎那,一股濃而嗆人的煙味迎面撲來,瞬間將兩人吞沒。黎皓煊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一個人重重摔倒在自己身上。回頭一看,女人蓬亂的頭髮遮住了整張臉,不過見她一動不動,顯然已經被煙嗆暈了過去。
房間裡的火迅速蔓延了出來,屋內的乾草一着就燃,很快,猩紅的火苗開始撲往墨然跟杜小玉那邊。
她可是唯一一個沒有被捆住的人,黎皓煊翻身湊了過去,吹開了她的頭髮。當她的臉完全呈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明顯一愣,鬱凌怎麼會在這兒?
“喂,你醒醒。”
猩紅的火苗漸漸圍了上來,鬱凌叫了半天都沒醒,無奈之下,黎皓煊只好埋頭俯身在她肩上使勁咬了一口。
一股誘人的香甜體香撲鼻而來,黎皓煊頓時呼吸一促。
昏迷的人還是沒有轉醒。
黎皓煊看了她一眼,埋頭吻了下去。不,不是吻,而是咬。這個時候,他纔沒有這個閒情逸致接吻呢。
這招果然見效,吃疼的鬱凌漸漸轉醒,看到眼前的人頓時驚愕無比,猛然將身上的人推開。
雙脣殷紅一片,脣瓣鑽心的疼。
黎皓煊怎麼在這兒?他幹嘛咬她?
猩紅的大火已經將整個廠房點燃,室內的溫度急劇上升,濃煙滾滾,空氣也越來越少。黎皓煊沉着臉舔了舔嘴上的血,說道:“別發愣,快幫我解開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