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跟媽媽一起蕩着鞦韆;夢見自己回到了C市,坐在爸爸樹下乘涼;夢見自己在遊樂場,開心地坐在旋轉木馬上,轉完一圈,回到起點,跌進等在那兒的黎皓煊懷裡……
黎皓煊好聽的歌聲一遍遍迴響在耳畔,鬱凌伸出手找到了聲源,卻下意識地不想關閉。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對方不停地顫抖着,鬱凌皺着眉頭慢慢睜開了眼。
四周只有一道刺眼的光亮,黎皓煊焦急的佈滿血絲的雙眼印入眼簾。
“阿凌,不要再睡了!”
鼻尖有微弱的冷風吹來,鬱凌漸漸回過神來,發現他們竟然還被困在電梯裡。愣愣轉向了風的源頭,這才發現電梯門竟然硬生生被黎皓煊掰開了一條細縫。
“黎皓煊……”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指,她心疼地哭了出來,一頭撲進了他懷裡,“謝謝你……”一個男人能爲了她做到如此,她心裡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見她清醒了過來,黎皓煊徹底鬆了口氣,疲軟地癱倒在她身上。剛纔最絕望的時候他一門心思想着必須要打開這扇門。這可是鋼鐵澆築的門啊,他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可差點沒把他累癱。
“只要你沒事就好……”
鬱凌愣愣看着他,一股感激之情涌動而出,這份恩情,無以爲報。
“有了空氣,再堅持一下,熬到天亮就行了……”
鬱凌仰頭輕輕吻上了黎皓煊,他冰涼的雙脣讓她爲之一顫。黎皓煊緩了口氣,終於恢復了一些體力,正準備好好品嚐下這份送上來的美味,鬱凌卻猛地退開了。
他委屈地瞪着她,卻發現她忽然趴在門縫上大喊起來。
若不是幻聽,那一定是有人,她絕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
覺得自己聲音還不夠大,鬱凌乾脆將手機的音量開到了最大,一遍遍播放着黎皓煊專門給她錄製的歌曲。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他們一次次絕望之後,終於有人發現了他們!
在被送去醫院的途中,黎皓煊一直默默牽着她的手,這一次,不顧旁人異樣的眼神,鬱凌沒有拒絕。
第二天一早,睡夢中的白合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
“喂?”
“總監你快來公司,出大事了!”
聽到鄧麗焦急的聲音,白合猛地睜開了雙眼,沉聲問道:“什麼事這麼慌張。”
“哎呀我一時說不清楚,你趕緊來吧。”
不等白合開口,鄧麗已經匆忙掛斷了電話,白合皺着眉思索了一番,不由輕笑。
“事成了?”一雙有力的大手忽然將她勾進了被子,周世安曖昧地打量着她不着寸縷的身子,眼眸裡不由騰起一層浴火。
“估計是吧,我先起了。”
“別慌嘛,寶貝兒,我們還有時間。”周世安的大手又開始不老實了,肆意玩弄着,沒一會兒,白合便被他弄得氣喘吁吁,柔軟的大牀上,春色旖旎。
當她趕到墨氏的時候,企劃部竟然一個人也沒有。白合正準備離開,卻發現鬱凌跟黎皓煊竟然站在門口,險些嚇得她以爲自己大白天見了鬼。
白皙的臉上驚慌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真是作死,鄧麗呢,她急急忙忙把我叫來幹什麼?”
“白總監,是總裁讓鄧姐打電話給你的。”鬱凌說完,將一沓照片丟到了她身上。
聽到總裁兩個字,白合心裡咯噔了一下,在看到鬱凌丟過來的照片之後,她怎麼也鎮定不下來了。
一張張照片,全是偷拍她跟周世安的,其中更是不乏還有幾張在酒店開房的私密照。該死,這些照片他們從何而來?
“白總監,你瞞我們瞞得好辛苦!這些就是你勾結周企的證據,是你偷換企劃案嫁禍給我的!”
白合冷冷一笑,“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
倒是個乾脆的人,只可惜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請吧,法院見了。”
白合沒有動,只是憤憤瞪着兩人,“不過你們怎麼發現是我的?”
“不是我們發現的,是你自己太得意忘形。這事還在風口浪尖上,你膽子倒是不小,竟然迫不及待地跟周世安見面。”
“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我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很好,如果沒有人指點,你們怎麼會懷疑到我頭上?”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出賣了她,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低頭想了一會兒,白合兀自冷哼一聲,“是小張!”
說到這個,鬱凌跟黎皓煊不由默默對視了一眼。
“呵,他這回終於像個男人了,我果然還是太低估了他的膽量。”白合斜斜看了鬱凌一眼,繼續說道:“既然天意如此,這回我認栽,你告訴他,這個仇我記下了,讓他小心點,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白合被帶走後,鬱凌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怎麼了?”
鬱凌搖搖頭,重重嘆了口氣,“黎皓煊,我總覺得她招得太利落了,你記得她說那句天意如此嗎,我聽着心裡覺得很不安,總覺得還有事情要發生。”
“傻瓜,你想多了吧。白合她在商場上混的時間也不短,狡辯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她只能這樣。”
“可是……”
“好了!”黎皓煊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柔聲說道:“最近發生太多事了,別給自己太多壓力,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送你。”
望着他深邃的眸子,鬱凌輕輕“嗯”了一聲,或許確實是她壓力太大,神經太緊張了。
鬱凌正站在路邊等黎皓煊,身後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回頭一看,正是小張。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受剛纔白合的話影響,她見到他那一刻,忽然覺得心裡更加不安了,見他拿着一份文件,鬱凌焦急地問道:“你要去哪兒?”
“給商場那邊拿份資料過去。”小站說完朝她揮了揮手,“先走了。”
“哎等等,我回家正好順路,你不介意的話就一起吧。”
小張笑着搖了搖頭,“黎皓煊送你,我當什麼電燈泡,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額……”鬱凌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小張很少會給她開這種玩笑的,愣愣看着他的離開的方向,她最終還是沒有挽留。
鬱凌臉上的笑容還未散去,街道那邊忽然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偏頭一看,光影中,一個熟悉的身影被一輛汽車撞得飛了起來,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又重重落到了地上。
巨大的聲響久久迴盪在耳畔,前後不過幾秒鐘,一切來得太忽然。剎那間,衆人還未回過神來,肇事者已經開車逃匿,只在馬路上留下一道道奪目的血痕。
看着倒在血泊裡的那個人,鬱凌臉色煞白,視線漸漸模糊,剛一擡腳,她猛地跌倒在地上。
黎皓煊開車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摔倒在地,忙下車將她扶了起來。仔細一看,懷裡的人雙脣毫無血色,正無聲的哽咽着,滾燙的淚水在小臉上肆意流淌,看得他心底不由一緊。
“怎麼了阿凌?”
“……”鬱凌無力地擡起手指了指人羣集聚的街上,剛纔還車水馬龍的街道現在已經亂成了一團,各種尖叫聲惶恐聲不絕於耳,“小張……出車禍了……”
黎皓煊眸色一沉,“你說什麼?!”
“快報警,叫救護車!”剛纔還鮮活的生命頃刻就消失在她眼前,鬱凌的心被深深驚嚇到了。
黎皓煊震驚地看着她,拿出電話一邊撥打一邊朝街邊跑去。推開人羣一看,那個血泊中的人果然是小張……
醫院手術室外,早就被嚇壞了的鬱凌蜷縮着窩在黎皓煊懷裡,身子還在不停顫抖。看着她慘白而又幹涸的雙脣,他不由將她抱得更緊了。
二十分鐘後,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鬱凌愣愣地看着走出來的醫生,卻見他搖了搖頭,對着他們說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通知死者家屬吧。”
鬱凌猛地癱在了黎皓煊懷裡,傷心地哭了出來……
墨然趕到的時候,小張已經蓋着白布被推了出來。黝黑的瞳孔縮了一縮,墨然臉色一變,重重嘆了口氣。
鬱凌呆呆看了他一眼,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總裁我有……”
不等她說完,墨然猛地打斷了她,“皓煊鬱凌,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們,昨晚的電梯事故不是意外。”
“什麼?”鬱凌後背猛地驚出一身汗,她剛纔還在懷疑小張的車禍太蹊蹺,現在又被告知昨晚的電梯事故是有人故意而爲之,難道潛伏在墨氏的奸細不止白合一個!
“事故檢驗報告剛剛出來,我一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沒想到小張卻……”
“白合被帶走的時候,說她不會輕易放過小張,緊接着小張就出車禍了,”鬱凌仔細地回憶着每一個細節,忽然又轉向了黎皓煊,“皓煊你記得昨晚我說聽到外面有人嗎,現在仔細一想,那個時候門外確實是有人的,不過那人明明聽到了我們的呼救卻選擇了無視。”
深邃的眸子黯然一沉,“看來這件事根本沒有結束!從白合被帶走,到小張出車禍,前後不過半小時,如果這件事跟她有關,她怎麼會有時間去作案?”
“那只有一個解釋了,”墨然冷冷看着兩人,“墨氏還有周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