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兩天去了一家新開的美容院,感覺還不錯,你明天有沒有空?我們……”
“不了,我剛從國外回來,有點倒時差,人不太舒服。”
“那我去看看你?”
“我沒什麼問題,休息兩天就好了,到時候再找你,就先這樣吧,我有點困了。”說完,孟梓鈺打了個呵欠,懨懨地說了句“晚安”就把電話掛了。
手機屏幕的光線暗下,孟梓鈺將其扔在一邊的沙發上,走到窗邊,伸手將輕輕揚起的窗簾拉開,往外看去。
夜色正好,漫天的繁星還有一輪彎彎的月牙,雲層緩緩移動,偶爾有晚風拂面,帶來院子裡花開的淡香,十分沁人心脾。
一時間裡,睡意全無。
就這樣看着遠處連綿黢黑的山脈,孟梓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在機場裡偶遇杜未景的那一幕。
時隔那麼長時間不見,再一次見到,她還是絲毫掩飾不住一心的慌亂,甚至有那麼一瞬誤以爲,他們兩個還是跟以前一樣。
她還是那個叫囂着杜未景不娶,革命就未結束的孟梓鈺。
只可惜,革命早就結束,一切都是錯覺。
孟梓鈺站在他的跟前低着頭,搜腸刮肚良久,只憋出一句話:“真巧啊,你要出國?”
杜未景輕笑,“我跟你一起從裡面出來,你覺得我是要出國?”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孟梓瑒當場就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最後還是杜未景善解人意地提議去機場裡的咖啡廳坐坐,在走過去的一路上,這尷尬的氣氛才緩解些。
孟梓鈺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抓着包包,見杜未景端着咖啡走過來,才勉強自己擠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容。
杜未景將咖啡遞給她,“記得你喜歡喝美式咖啡。”
“嗯。”
孟梓鈺伸手去接時,對上杜未景含着淺笑的眼睛,那是一雙淺褐色的眸子,在陽光的映襯下,更是溫柔。
她愣了一瞬,才紅着臉接下咖啡,隨後就是一直低着腦袋,張嘴含住細管。
看着孟梓鈺一聲不吭地埋頭喝咖啡,杜未景不禁覺得好笑,“你不用這麼拘謹。”
孟梓鈺嚥下咖啡,擡頭看向杜未景,笑了笑,“沒有啊,就是剛從飛機上下來有些口渴。”
杜未景沒有揭穿她,而是回了同樣淺淺的笑容後,掀開咖啡杯上的蓋子,將杯沿遞到嘴邊,微微仰頭喝了一口。
單單是喝個咖啡的動作,孟梓鈺看着都由衷地覺得優雅養眼。
下一秒察覺到心跳加速,便又再次低頭猛喝好幾口咖啡,心裡默默地警告自己:底線呢?原則呢?那是有婦之夫啊!
杜未景:“你出國去玩?”
“啊?”孟梓鈺猛地回過神來,訥訥地看着杜未景好一陣才反應過來他的問題,“嗯,對,參加一個時裝秀。”
“嗯,多出去走走很好。”說着,杜未景又抿了一口咖啡,“能多認識一些人,你也年紀不小了。”
孟梓鈺當然能聽出來杜未景這話裡的意思,當下心裡有些不舒坦起來,臉色也是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哦,我知道。”
杜未景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也不要一臉不高興,這都是人之常情,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都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你不可避免地娶了上官菁,我就要不可避免地嫁給別人嗎?”孟梓鈺語氣不善地反駁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便垂下眸子,悶悶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杜未景愣了一下,看着孟梓鈺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
“是,你說的對。”孟梓鈺拿着吸管將灌滿咖啡的冰塊往下摁,“就像你跟辛甜,你明明喜歡她,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跟我小叔在一起……”
“梓鈺^”
杜未景冷聲提醒一句,眼神沉了沉,“我跟辛甜之間一直都是清白。”
“是,我知道。”孟梓鈺擡眸看着杜未景,“這不就是你想爲而不能爲的事情嗎?你應該也能懂,現在你跟我說那些,不過就是在變相地踐踏我的自尊。”
她的眼神
陡然堅決,“你能不喜歡我,但是,你不能逼着我去接受別人。這是我的事,別人怎麼說都可以,就你不能幫着別人來勸我。”
杜未景沉默片刻,“好。”
“謝謝。”
孟梓鈺低下頭咬住吸管,將咖啡喝了大半,糾結的情緒全發泄在吸管上,咬得整個口子都扁得跟紙似的。
這時,杜未景突然開口:“你跟唐心別走太近。”
孟梓鈺疑惑地擡眸,一時忘了鬆掉吸管,含糊着問:“爲什麼?”
“沒爲什麼。”
杜未景的手指停留在杯沿輕輕摩挲而過,似乎是經過一番苦思,眉頭微皺,“現在杜未雅已經被趕出孟家,她如果還想做什麼,就只能經過你,所以……”
“我知道了。”
打斷杜未景的話後,孟梓鈺將最後一口咖啡喝完,從包包裡抽出紙巾遞了一張給杜未景,“她是我的朋友,我自己會分辨。”
隨後,她拿着包包站起身,伸手拉過行李箱的拉桿,露出標準得體的微笑,“謝謝你的咖啡,也謝謝你的提醒。”
我不會再拿它當成關心。
這句話孟梓鈺在心裡默默地補充完,戴上墨鏡,轉身就走,十分瀟灑。
晚風從窗外灌進室內,鼓起孟梓鈺隨意披在肩上的外套,涼意貼着起了雞皮疙瘩的雙臂,將她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孟梓鈺放下窗簾,轉身折回牀邊,仰面躺下,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上吸頂燈。
經過昨天那件事,孟梓鈺纔算看出一點端倪,雖然從情理上關於剪報的事情能講清楚,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一切巧合得太刻意。
再加上杜未景之前特意叮囑,孟梓鈺更覺得唐心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而孟義雲那麼緊張那張剪報,到底是因爲什麼?
孟梓鈺到現在都還沒想明白。
不知不覺間,腦袋裡塞了一大堆東西,亂成一團,她直覺得腦容量不夠用。
最後,她索性放棄的一瞬,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