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走在前頭領路,江出塵跟在身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跟前的小身板,眼角的餘光時不時落在探出腦袋來打招呼的老人小孩身上。
一個個看起來都跟白白很熟絡,也有好幾個對他投來好奇的眼光,莫名的,有幾個小孩子的眼神還帶有不屑和敵意。
這是怎麼回事?
江出塵一頭霧水地跟着白白進房間,看着她把門關上,“爲什麼感覺這裡的人好像很不歡迎我?明明我送了大批物資過來啊,就算沒有感謝,至少……也不應該是這樣吧?”
白白回頭掃過他一眼,“可能你長得不在他們的審美標準裡吧。”
“你這話就不對了,怎麼能說人眼瞎呢?”
“……”我貌似不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
白白懶得跟他貧嘴,徑直走到桌邊倒了一杯熱水,剛要端起來喝,就被江出塵伸手過來搶走,遞到自己嘴邊,要喝下時,還附帶一個得意的挑眉,“謝謝了。”
“不是給你倒的。”白白沒好氣地提醒。
“我是客人,你倒杯水不應該嗎?”說完,江出塵吹了吹水面上的熱氣,低頭抿了一口,愣是把一杯白開水喝出82年拉菲的感覺。
察覺到兩人距離有些近,白白無奈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是過來送物資的?”
“是。”
江出塵轉頭看向白白,這會,白白纔看清他眼底的疲憊和冒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剛纔在鄭奶奶的房間裡急着拉他走,都沒有怎麼去注意他,現在這樣面對面看仔細了,纔看出他的風塵僕僕,黑色的羽絨服內,毛衣的領子擰成一團,連襯衫釦子都沒扣整齊。
他一個形象比命還重要的人,竟然會有這種衣衫不整的時候。
白白皺了皺眉頭,“你在送物資的路上遭人打劫了?”
江出塵一愣,順着白白的眼神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昨晚出門匆忙,衣服都沒整理好,此時要想欲蓋彌彰塞回去也沒用,便動了動眉,坦然地反問:“你見過空中強盜?”
“空
中?”
白白微怔,難以置信地問:“你是坐飛機來的?”
“是啊,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蹭上去,你不知道,那些人多……”
“你瘋了嗎你?”白白生氣地看着江出塵,大眼睛一瞪起來還真有幾分氣勢,“你知不知道現在還是大雪天,飛機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你不要命了嗎你?”
“以前你貪玩,但是你有分寸,現在呢?說飛就飛過來了,你有考慮過江爺爺嗎?你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還很得意是嗎?你說我喜歡你,是我腦子進水了,現在呢?你腦子進水銀了?中毒不淺啊。”
江出塵被白白訓斥得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丫頭不僅不感動他千里迢迢飛過來找她,還衝着他發脾氣,頓覺心氣不順。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你腦子才進水銀了,你不想想,我是因爲誰才冒這個險的。”江出塵擡手戳着白白的腦袋,“長這麼大個腦袋當擺設?嗯?”
白白推開他的手,憤憤地瞪了他一眼,“別動手動腳。”
“我……你……”
江出塵見不得白白這麼抗拒他,乾脆把水杯往桌上一放,雙手齊上猛戳白白的腦袋,戳完腦袋還不滿意,又接着往下戳,戳臉頰、戳脖子、戳鎖骨、戳咯吱窩……
同時,嘴裡不停地念叨:“我就戳,我就動手動腳……”
白白怕癢,不停地往後躲着,轉身,他也跟着轉身,兩人一進一退,玩鬧着撞到桌邊。
江出塵的手指將要攻上高地的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白白往門口看去,順手推開停住動作的江出塵,低喝一聲:“別鬧。”
大名鼎鼎的江大少爺,就這樣看着自己這沒用的手指,莫名有些心痛的感覺。
還真別說,就剛纔那一眼,他大概量出了白白的尺寸,還挺好。
越想越覺得憋屈,越是對門外的人有敵意,再一看白白讓進來的,是一個男人,江出塵這口氣就直接堵在心頭,下不去了。
餘植看到江出塵的時候也是一頓,疑惑
地看向白白,“這……”
“我一個朋友,護送物資過來的。”白白介紹得很敷衍,連名字都沒跟人家提,顯然還在生江出塵的氣。
餘植只當他們關係不熟,心裡暗鬆一口氣,朝着江出塵露出微笑,伸出手,“你好,我叫餘植,是沅北鎮的一名小學老師,你可以叫我餘老師。”
“我又不是小學生,爲什麼要我喊老師?”
江出塵小聲地嘟囔一句,接收到白白警告的眼神時,才勉強伸出手握住餘植的手,“你好,我叫江出塵,是白白的未婚夫。”
白白嘴角一抽,回頭跟餘植解釋:“前未婚夫。”
“什麼前的後的,我們的婚約什麼時候解除了?”
江出塵鬆開餘植的手後,走到白白的身邊,拉過她的胳膊,強迫她面向他,皺着眉頭說:“你單方面宣佈的事情可不具備法律效應。”
“我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具備法律效應了?”白白鬱悶地反駁完,拿開他的手,“我早就說了,我現在不想嫁給你,我們沒有關係了。”
“怎麼沒有關係了?我們都……”
白白條件反射地擡手捂住江出塵的嘴,瞪着眼警告:“你可別胡說八道。”
江出塵順勢攬過她的腰釦進懷裡,桃花眼微彎,眼裡裡分明說着“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清楚”。
白白一頓臉紅,被他這麼抱着,不禁心跳加快,立馬推開江出塵,連着往後退了兩步。
餘植來回看着他們兩人良久,特別是在見到白白微紅的耳朵時,才領悟過來,跟前這個吊兒郎當的人所言不假。
他忍着心裡蔓延開來的失落,小聲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廢話。”
“沒有。”
白白再次用眼神制止了江出塵,隨即滿懷歉意地看着餘植,“餘老師,他在家裡被慣壞了,有時候出言不遜,你別生氣,我等會就打他一頓。”
“沒事。”餘植笑了笑,笑意卻只浮在嘴角,顯得生硬,“他直言直語,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