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姐不斷的輕輕的拍着雲歌的臉,溫柔的叫着,“雲歌,雲歌,你醒醒……”
“蘇明遠。”雲歌突然睜開眼睛,額頭上因爲害怕,冒着冷汗,嘴裡不斷的喘着氣,眉頭緊緊的鎖着。
“是不是最近一直吃的都是減肥餐,所以營養沒有跟上,纔會出現昏迷,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都快嚇死我了。”莉姐將一杯溫水遞到雲歌的面前,又用紙巾輕輕的擦拭着額頭上的冷汗。“你現在想要吃什麼我去幫你買,畢竟明天要拍戲,不能再出現這種情況了,如果還有昏旋的情況,你立馬跟我說,我帶你一起去醫院看看。”
雲歌喝了一小口水,就搖了搖頭,虛弱的笑着,從包裡拿出化妝盒,補了一點腮紅。對着導演,抱歉的笑了笑,“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對不起,我們現在開始吧。”
伴隨着婚禮進行曲,雲歌挽着男主角的手,踩在鵝毛般的草坪上,一點一點的向神父走去,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卻在笑容中看到了無盡的擔憂,緊緊的皺着眉頭。
“咔。”導演不悅的取下了耳機,“雲歌,這是婚禮,不是葬禮,要笑起來,重新來。”
雲歌朝導演彎了彎腰,臉上全是抱歉的表情,嘴裡一直說着,“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讓我們在神的見證下,祝福這一對新人讓他們白頭偕老,常守不相離。”神父在胸口畫着十字架,說道。
“看起來你很擔憂,你是在擔心什麼嗎?”男主角不知覺的靠在了雲歌的耳邊,輕聲的說道。
雲歌擠出一副笑容,平淡的說道。“這裡並沒有我和你兩個的臺詞。你就不怕導演喊卡嗎?”男主角是一個剛剛戲劇院畢業的男生,很是靦腆,看起來也很清新。所以,也不會吝嗇自己口中的話語。
“這樣看起來會更加的親密,這一條,導演應該不會喊卡的。”
“咔。”
雲歌好笑的看着滿臉通紅的男主角,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今天晚上就這樣收工,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導演打了一個哈欠,懶懶得走了起來,走出了倉庫。
雲歌伸了一個懶腰,去了更衣室,換上了自己的便衣。將頭髮高高的挽起,露出自己修長的脖子,拿出手機,看着數十個同一個號碼的未接來電,撥通了過去,甜美的說道,“你好。”
“你好,這裡是市急救中心,請問你是雲歌小姐嗎?我們這裡剛剛送來了一個急救病人,叫做蘇明遠,他的手機裡有給你未撥通的號碼。請問你有時間來醫院一趟嗎?或者讓你的朋友來也行,現在蘇先生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雲歌連忙跑了出去,坐上了車,“莉姐,去市急救中心。”
雲歌含着淚水,車子剛剛停穩,立馬跑下了車,“對不起,我想請問一下,今天才轉進你們醫院的蘇明遠先生現在在哪裡,我是他的親屬,你們纔打電話給我的。”
“蘇明遠先生在三樓。”
連謝謝都沒有說,雲歌立馬跑向了電梯,發現電梯有人,又立馬跑向樓梯,十釐米的高跟鞋接觸着地面發出響聲,雲歌無助的哭泣着,演過了這麼多部戲,渲染了不相信電視劇中那些狗血的愛情故事,但永遠相信一句話,當你感覺你最愛的人要離開你的時候,眼淚會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也會隨着它死去。
一名護士推着一名死者走向雲歌,雲歌癱坐在地上,嘴裡顫抖的說道,“請問,請問,這,這是,這是誰……”
“剛剛出了車禍,才送來不久的一名死者,送來的時候,呼吸已經很微弱了,到了醫院,醫生還沒來得及搶救,就已經去世了。”生活在這所醫院,已經見慣了生老病死,每天都有至少10個人從自己的身邊逝去,見到這樣的場面,也已經見慣了,只是,每次看到那些親人生不如死的表情,心裡還是覺得很心痛。
“蘇明遠。”雲歌跪在地上,伸出手,想要揭開那一層白布,看自己最愛的男人最後一眼,卻發現自己沒有那個勇氣,只好捂住自己的嘴巴,任由眼淚劃過臉龐,滴落在地上,無聲的哭着。
現在這個年紀,已經忘記了曾經有一個人說過,具體是誰也並不記得了。當你一個人,真正傷心難過的時候,想要哭泣的時候,是根本哭不出一聲音來的,因爲所有的聲音都在傷心難過時,堵在了心裡。
看着病牀上的人一動不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伸出自己的手,手停在半空中,真的沒有那個勇氣,現在世界還相信,雖然這個可能並不可能,相信趟在病牀上的人,並不是蘇明遠,如果真正的揭開了,真正的就是蘇明遠,自己該要怎麼辦?雲歌咬着自己的嘴脣,無聲的哭泣着。
“蘇明遠,我們不是一起承諾過許多事情了,我們說過,要一起去看流星雨,然後一起走到北極,看企鵝,我們說過很多事情,我們說過要牽着彼此的手,走到時間的盡頭,我允許你跟我吵架,我允許你跟我冷戰,我允許你不管我。允許你對我大吼,允許你隨便吃醋,可是我不允許你從我的身邊離開。遇見你之前,我的生活是黑暗的,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光彩,爲什麼又要把這一點唯一的光彩,從我身邊拿走,沒有遇見你之前,我不知道那樣的生活到底是如何的快樂?可是現在?我已經習慣了那種快樂,你讓我如何拾起?你醒了好不好?求你了。”雲歌趴在屍體旁邊,無聲的哭泣着。不斷的搖着一動不動的屍體,“你醒了呀你不是那麼有能耐嗎?你說過,你要一直陪我走下去,就算吵架,就是一直冷戰,你應該好好的生活在這個世上?好好的陪我走下去,就算我們並沒有在一起,你醒來,你醒來好不好。”
“對不起,小姐,你不能這樣做,你真的不能這樣做,逝者已逝,你就讓他安息吧!”護士真的看不下去了,只好拖住雲歌的手,無奈的說道。
雲歌狠狠的哭泣着,很多東西。真的是隻有在失去了的時候,才知道有多寶貴。
突然——
“雲歌,你出門就不能帶着自己的腦子出去嗎?”
雲歌聽見熟悉的聲音便愣了愣,眼淚也是一同停止了下來。
這……這是詐屍了嗎?
雲歌睜大眼睛看着那個屍體,卻發現後者依舊是一動不動地在那裡。
難道,是因爲她接受不了現實而幻聽了嗎?
想到這一點,雲歌又是放聲大哭起來,什麼偶像包袱、卿本佳人之類的東西早就被她拋在了腦後。
而她又聽見一聲無奈的嘆氣過後,熟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傻女人,你看哪裡呢?我在你後面!”
這一次,雲歌馬上就擦乾了眼淚,轉身朝後頭看去。
只見蘇明遠坐在輪椅上,心疼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雲歌。
這個女人,不知道就這樣的跪在地上,很容易着涼嗎?生病了又不願意好好的吃藥,現在又這樣的不愛惜自己的身子,真是個笨蛋。
雲歌轉過頭,看着蘇明遠黑着的臉龐,喜極而泣,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飛奔了過去,緊緊抱住輪椅上的蘇明遠,眼淚又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來,“你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好好的喝什麼酒,喝了酒就不要開車嗎?你以爲你的生命僅僅是你一個人的嗎?難道你以爲你這一生會有很多條生命嗎?你以爲你是貓啊?你難道真的就以爲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就沒有其他人嗎?離開了你,我就活不下去了嗎?你真是一個玩笑,可笑。”
雲歌站在蘇明遠的面前,冷冰冰的看着蘇明遠,只是眼眶中泛着的淚光沒有騙過任何一個人。
蘇明遠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都打着石膏,並不能站起來,只好可憐兮兮的看着雲歌,伸出自己的雙手,拉着雲歌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前,輕輕的呼着氣,“你手涼這個毛病怎麼還沒有改掉?既然手已經涼了,你是不是還想讓你的腳涼啊,跪在地上幹什麼,雖然我知道你似乎是以爲我死了,才這麼不管不顧,情緒激動,可是答應我,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顧好自己的身體,好嗎,雲歌?”
蘇明遠的話纔剛說完說完,就被雲歌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眉頭緊緊皺起,話語間有幾分埋怨,“呸呸呸,你剛剛大難不死,現在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想下去啊?你有沒有想過我?”
雖然雲歌平時並不相信這些虛無的東西,可是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就算不相信也要相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正愛上一個人就會全身心的爲他着想,想要他好,想要他笑……
雲歌目光直直地看着蘇明遠,心中的思緒千千萬萬——蘇明遠,我好像真的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