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擦了身子,將溼毛巾放在一邊。
身形修長挺拔的男人,在燈光下投射出陰影。
重新換了一盆水進來,修長的指直接握着牀上女孩兒的腳踝,時汕看着他俯下身,沒有直接將她白嫩的叫浸入在熱水中。
撩了水在她藕白色的腳背上,慕郗城仰頭問了句時汕,“這水燙嗎?”
“還好。”
這模棱兩可的回答,讓慕郗城直接伸手試探了一下水溫。
旋即後,握着女孩子白白嫩嫩的腳踝按壓入水中。
細嫩的肌膚遇熱水瞬間,蒸騰起淺粉的暈色。
被強勢將腳按在水裡後,時汕幾乎是下意識地因爲熱燙的水,想把腳抽離水中。
像是知道她會這麼做似的,長指握在她的腳踝上輕微用了力度。
他說,“今晚你淋了雨,又流了那麼多血,不用熱水燙一下腳,晚上會難受嵐郡主。”
時汕懼熱,喜歡溫度剛剛好。
眼看他未婚妻白希的額頭出了汗,慕郗城幫她擦拭,然後按着她的腿,說了句,“乖,稍微忍耐一下,馬上就不燙了。”
這水的熱度,是燙腳用的,很熱,到不至於燙傷。
很快,時汕就適應了這個溫度。
坐在牀沿上,她正要俯下身去,卻被身邊的人按住了肩膀。
時汕幾乎有些錯愕地看着,慕郗城俯下身幫她洗腳。
睥睨着他撩了水,她有些尷尬地按住他的手,說了句,“我自己來。”
“腿不疼了。”
輕微責備的語氣,“摔成這樣,還不肯消停。我要是不來,你就這麼淋一夜雨?丟錢包、手機、身份證,和房卡,我要是來晚一步,是不是還要在柏林貼尋人啓事?”
完全訓斥的話,慕郗城毒舌,諷刺挖苦人不在少數,現在這麼不留情面的訓斥她這個成年人。
讓時汕有些不甘,完全下不來臺。
一會兒溫柔體貼,一會兒嚴厲刻薄。
這樣的慕郗城,讓她有些莫名地懊惱。
向後退了退,她有些賭氣地囁喏了句,“反正你都來了,說那麼多假設幹什麼,廢話。”
廢話。
她說他說得是廢話。
慕郗城一口被她噎住,這麼多年過來,從沒有人敢說他說的話是廢話。
哪個不是指着他多說一句話。
這小東西,倒還是責備起他的不是了。
拿她的話簡直沒轍,慕郗城幫她洗好腳,用乾毛巾擦好了,又氣又想笑地直接一口咬在了她透着淺粉的白嫩腳趾上。
“你——”
被他咬疼了,時汕擰着清秀的眉,又尷尬又窘迫的羞澀。
“怎麼?”
故意看她羞窘,又在她腳踝上再咬一口。
女孩子柔軟的肌膚浸透着誘人的淺粉色,時汕因爲腿傷動不了,只能任由着他佔便宜。
慕郗城說有怒氣就有,半天一個臉色,讓人難捉摸。
剛纔還生氣,直到後來,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消的氣的。
摟着她上牀,他起身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不省心。”
讓她坐在牀側將臥室裡收拾好了,慕郗城才從浴室裡出來,這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
這間臥室又是向陽,採光很好,室內被照的明亮,倒是顯得壁燈黯淡了不少。
慕郗城原本到嘴邊的‘晚安’,確是怎麼都沒辦法對時汕說出口。
啼笑皆非地走到窗前,將簾子拉上,瞬間室內又沉湎入昏暗中。
“睡吧一晴方覺夏已深。”
給時汕說完這兩個字就去那散亂在牀上的她和他換下來的衣服。
看着阿汕的連衣裙和他的男士襯衣外套混在一起,別提多令人心生歡喜,這樣的場景太符合夫妻相處的溫情日常。
慕郗城伸手去整理,沒想到,早已經有隻纖白的小手比他速度快地伸了過去。
他遲疑了一下,看時汕將他換下來的衣服還是照舊疊好,然後,他和她的,也沒區分,拿到誰的就疊誰的,再遞給他,讓他放在一邊。
慕郗城接着阿汕遞給他的衣服,直到現在他心裡的怒氣纔算是真的消失殆盡了。
掌控情緒自如,今晚他一直窩着火,沒太顯露。
最終,還是比不過阿汕一個如此溫情的動作,完全將他壓抑的憤懣打壓的煙消雲散。
“阿汕,這些換下來的不用疊。”
時汕不贊同他,更不聽他的,只淺淡地說了句,“衣服會皺。”
算了,隨她去吧。
慕郗城看阿汕疊衣服,總覺得像是在看一幅溫馨的美人圖。
鬆散着微卷的長髮,女子手指纖白整理衣物,低垂眉眼斂眸一個情緒,就讓人移不開視線。
少見的屬於她的溫情,怎麼看都看不夠。
直到最後一件風衣外套,她抱着沒疊,淡漠地說了句,“掛在衣架上。”
話音剛落,就有東西從他的側口袋裡掉了出來。
時汕看都沒看,拿起來直接遞給他,甚至平靜地說了句,“給你。”
慕郗城盯着她細白的面頰,驟然眸色變得暗沉。
眼神從她的臉打量到她手裡的東西,再不自覺得到她豐腴的飽滿。
直接摟住她的腰,親暱地問了句,“阿汕,你知道自己手裡拿的是什麼嗎?”
時汕一怔,這纔回過神。
直到看到了Kondom(德文:安全.套)的字樣,像是被燙到一樣,驀地羞紅了臉,將手裡‘燙手的山芋’直接丟給戲謔她的男人。
像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兒一樣,她羞惱地看着他,囁喏了句,“流.氓!”
慕郗城摟着她,忍不住輕笑了,卻還是用管教的口吻說,“阿汕,這個可不能隨便遞給男人。”
時汕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地,頸子上涌這淺粉,肆虐般,越來越紅。
她怎麼知道他會買這種東西?
有些惱了,推開他摟在她腰際的手。
慕郗城哪兒能這麼輕易地鬆開她,他自身後摟着她,手臂換在她的細腰上,說,“來得太匆忙,助理沒有給我準備歐元的零錢,找不開,纔拿了它。”
時汕看不得那安全.tao的包裝,他越這麼說,她越覺得不想聽,對於男女間這些事情,她很牴觸。
直到她窘迫,慕郗城摟着她躺下後,直接當着她的面將安全.tao丟盡了室內的垃圾桶。
他抱着她,讓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說,“買那個並非我本意,阿汕放心,我不用醫女長歌。”
時汕睨了他一眼,本不想說這個話題。
被逼迫着聽,不得已,她翻身過去背對着他,冷淡道,“你用不用,關我什麼事?”
慕郗城自她背後摟着她的軟腰,直接將背對着他的人翻轉過來,正面對着他。
輕撫着她的長髮,他在她耳邊暗啞着嗓音道,“乖乖,我們之間,不需要做避孕措施。懷孕越快越好。”
時汕羞赫,冷眼注視着他,幾乎咬牙切齒,“誰要跟你——”
臉皮薄的人說不下去了,咬了一下脣,她瞪着他。
慕郗城撫着她的背脊,安撫,“安心,老公不會讓你未婚先孕,等你暑假了,我們不訂婚,直接結婚好不好?”
“不好。”
拒絕的乾脆直接。
直接成爲慕郗城的妻子,時汕不甘願。
這是她待着他身邊的籌碼和條件,怎麼能一下就用太多。
“不結婚,阿汕不怕未婚先孕?”
她怒愕,“你要強.暴我?”
慕郗城擰了眉,因爲阿汕言語的直接和亢奮。
安撫着她,慕郗城和她說道,“我們是未婚夫妻,結婚是一定的,這怎麼能叫強.暴?”這個詞太難聽,也太刺耳。
看他未婚妻不說話。
慕郗城繼續說,“阿汕不願意的事情,我不會強迫你,你想先訂婚,我們就先訂婚。”
時汕睨了他一眼,不知道這樣的許諾,這個男人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不信我?”他問。
時汕不應聲,也不回答。
這個男人太危險。
樓緊她,慕郗城問,“我有那麼不可信嗎?別人不信我,阿汕你不能不信我,我們之間和別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滿懷算計訂下的婚姻,他和她,誰都抱着目的,動機不單純,如履附冰。
前兩個月,威脅,恐嚇她,現在又要她毫無條件地信任他,她不是那麼容易被男人偶爾溫情蠱惑的人。
“算了,我們還是不提,乖乖睡,累了一整天,我抱着你。”
時汕靠在慕郗城的懷裡,被他一下一下輕拍着後背,哄她入眠。
他的體溫那麼燙,挨着她的,讓她不動容都沒有辦法。
因爲,她也是女人,不是冷凍的冰。
唯求,不要在這樣虛假的鏡花水月中陷得太深。
“乖,睡吧,乖。”他還在哄她,時汕擡眼,望着他清雋的臉,一時間滋味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