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此強調:本書的姜時汕和陳嘉漁是同一個人,都爲女主,大家不用再懷疑。)
追悼會後,是快要到出殯的時間了,中午整點前老爺子要入幕府松鶴墓園,差池一秒鐘都不行。
時間選得,也相當講究。
像是慕家這樣的豪門世家,喪葬自然和婚禮一樣,場面空前盛大。
中午10:46分鐘許,大致車隊已經準備就緒。
寧文靜(郗城的生母)作爲慕封的前妻,兩人雖然離婚多年,可由於兒子的緣故,還時常會有往來,舊友似的,並不顯得因爲婚姻破碎生疏結仇。
寧文靜在慕家,受慕齊名老先生的照顧頗多,所以這次過來,是以‘親友賓客’的身份出席的。
她將自己當外人,但慕家看中的夫人,沒人將其當外人,反倒是羅虹,慕封的現任妻子,不被慕家上上下下看好。
寧文靜是慕郗城的生母,待遇自然很高,加之慕封待前妻很好,所以,對於羅虹來說,通過一個盛世葬禮,看出她在慕家的地位岌岌可危。
尤其是,當管家趙風眠捧了一大束白玫瑰過來,這原本是長媳送老先生下葬的時候,要捧在手裡的,可他卻直接遞給了寧文靜,說,“夫人,這個給您,您一路送到老爺子的墓地。”
管家趙風眠的話,說罷,這下原本有些嘈雜的幕府前庭院,有幾分鐘詭異的平靜。
慕家上上下下這麼多家眷,眼睜睜看着,自寧文靜和羅虹這兩個女人身上,來回打量。
緘默中,其實有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拉開帷幕。
趙管家這花給得,不對。
人人都知道,可,偏偏沒有人出聲制止,羅虹氣就氣在這兒,她纔是慕家現在的長媳,人,就站在這兒,難道他們眼瞎?
終於,第一個出聲說‘不對’的人開腔了,不是別人,就是剛接過白玫瑰的寧文靜。
她說,“趙管家,你上年紀糊塗了,這花原本該給羅女士。”
全場圍觀的衆人,愣了愣,因爲他們都知道,這本不是一束簡單的白玫瑰捧花。
此花:代表的是慕家長媳的地位,和不斐身份。
說罷,寧文靜正要將捧花遞給羅虹,卻聽慕封無奈地冷漠了一聲,“行了,你拿着就好。”
羅虹當場,徹底尷尬。
可,很快臉上就用上了笑容,說,“一捧花而已,您自然比我再合適不過。”
這話,到底是違心的話,沒有人會真的覺得羅虹這麼識大體。
下一句,果然就不一樣了,她繼續道,“送得是舊人,自然寧夫人去。”
一個‘舊人’將寧文靜推至到前妻的位置上,手段相當的高明。
但,寧文靜又哪裡會計較這個,話都說到這份上,一捧白玫瑰推來推去,到顯得矯情。
慕封說,讓她接。
她接下便是。
人人都看着,分明有意看戲。
而後,寧文靜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舉動,她莞爾招招手,將手裡的這捧花放在了一個女孩兒的懷裡,“嘉漁,送慕爺爺的花,你幫寧阿姨來捧。”
最終這場鬧劇收場,象徵‘慕家長媳’的白玫瑰捧花,最終交到了一個18歲的女孩兒手裡。
慕家家眷蹙眉,不滿.
有人說,“這簡直是胡鬧,小姑娘一個外人,實在太荒唐。”
也有人說,“還是寧夫人高明,這樣即刻化解了這場尷尬。”
……
爭論的言辭各異,豪門世家,本就是非多,人多嘴雜,說什麼的都有。
可寧文靜對趙管家是這麼說得,她說,“嘉漁,不是外人,她不是。”
趙管家,怔了怔,沒有阻止這看似荒謬的行爲。
事實證明:就是這個不起眼的18歲漂亮女孩兒,日後,最先成爲幕府的長孫媳,緊接着再到慕家長媳。
數年後,成爲海城市無人不知的慕企第一夫人。
譜寫進了慕家的家譜,成爲一個了不得的傳奇女子。
……
……
下葬的車隊已經準備好,大家紛紛按輩分和身份上車。
冬天,下着薄雪。
嘉漁要抱捧花,只好和寧夫人分開,按照她的囑託,上了和慕郗城同一輛,在靈車後的,緊隨的加長林肯。
這一車,都是幕府身份最高的家眷。
有慕封、羅虹,慕郗城、慕西瑞,而後多了陳嘉漁。
嘉漁本是不該出現在這車上的人,接了寧文靜送葬的捧花,根據喪葬流程,她必須上車。
皎白的白玫瑰,映襯着女孩兒素淨的臉。
除了在聽電話的慕封,一車安寧,只能聽到靈車的哀樂奏鳴曲,響徹的時候,讓人感覺到逝者的痛。
元旦出殯入葬,不是個合適的好日子,可人過世,捱上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
一衆車隊,浩浩蕩蕩,這樣的葬禮儀式舉世空前。
2004年,是慕家家勢處於頂峰昌盛的時候,自然沒人會想到它幾年後家族紛爭的衰敗。
此時的慕家,是一片太平的。
慕封掌權,位高權重。
透過車窗可以觀察到,眼看幕府松鶴墓園就要到了。
嘉漁一路坐在慕郗城的身邊,忽然見對方握住了自己的手,無聲的,讓她怔了怔。
而後,就感覺到自己冰冷的手,在慢慢變暖。
嘉漁體寒,慕郗城給她暖手,已經習以爲常,可,車內的人卻偶爾注意到,紛紛有些驚愕。
唯獨,慕西瑞,是嫉妒,眼紅。
郗城和嘉漁,差距6歲。
曾經16歲的少年給10的小女孩兒,暖手,不算什麼;
可現在,24歲的慕郗城緊緊握着一個18歲女孩兒的手,意義可就非凡了。
20歲本該有訂婚婚約的慕家晚輩,唯獨慕郗城是一個例外,他常年久居蘇州,未婚妻一事,一拖再拖。
此刻,慕郗城握着嘉漁的手,兩人都沒說話,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像是習慣了,多年就是這麼一起過來的。
慕封,覺察長子和小姑娘的互動,眼神裡有和藹的慈父情態。
陳屹年的女兒自然不錯,只怕陳家相對慕家,身份地位差了些。
不過也不要緊,如果長子喜歡,一切皆好說。
……
……
一衆黑色勞斯萊斯車隊抵達,幕府的松鶴墓園。
披麻戴孝的人紛紛下車,嘉漁跟在慕郗城身側,天在飄雪,暮靄沉沉,一切都因爲葬禮顯得肅穆悲愴。
幕府長孫,慕郗城一聲黑色正裝,手裡捧得是慕老爺子慕齊名的遺像,他身側的女孩兒,懷裡有一大束白玫瑰。
就這麼,喪葬的隊伍裡,兩個登對的年輕人出其不意地卻成爲這場盛世葬禮的焦點。
一衆媒體記者,將兩個美好的年輕人拍入了相機中。
沒人知道,那漂亮女孩兒的身份是什麼。
可,她站得位置,抱着的捧花,不得不讓外人將其安置在幕府長孫媳的位置上。
喪葬看得是身份地位,這場葬禮如此悲愴,聲勢浩大,幕府的財力、勢力,自然讓人望而生畏。
出殯、下葬,到了松鶴墓園,按照行程,就走得很快。
嘉漁將懷裡的一大捧白玫瑰放置在,慕老爺子的墓碑前,清秀素淨的女孩兒,烏黑的發盤着,頭上的白色蕾絲繫帶隨風飛舞。
肩頭落了些許薄雪,讓人看着覺得,很美。
哀樂聲,哭聲,啜泣聲,新年的第一天,幕府人紛紛以淚洗面。
嘉漁倒是沒有哭,也沒有掉眼淚,顯得有超出年齡的沉穩。
相對於,那些故作的假模假式應景的哭泣,倒不如恭恭敬敬地和慕爺爺鞠躬,辭別。
——您走好,一路安然,一世長安。
這是她在心底裡說給這位慕家慈藹老長輩的話。
慕郗城站在她身側,看着寧靜的女孩兒,目光裡滿是繾綣溫情。
……
……
喪葬諸多繁瑣儀式過後,慕家一衆家眷紛紛折回,1月1日新年第一天,卻還是天寒地凍。
打道回府的時候,車隊按身份依舊講究。
嘉漁是寧文靜帶來的,同樣作爲賓客,她自然是不能一直跟隨慕郗城的,所以主動去找寧夫人,寧文靜。
18歲,足夠成熟,穩重,別樣的識大體。
讓人時常覺得這女孩兒,何止18。
女孩兒年紀輕輕,按規矩禮儀行事,倒是有人年長好多歲,偏偏不將這些看在眼裡。
返程,慕郗城沒有和其父同坐第一輛車,而是下車後,直奔後面的車隊,去找嘉漁和自己的母親。
羅虹見此搖頭,慕庭妻子唐慧說道,“到底是親媽重要,你在他眼裡算什麼?”
“罷了。”羅虹不言語,沉着臉上車。
寧文靜見兒子過來,似乎也沒什麼意外,只是天寒地凍的因爲捧遺像,他的手被凍得發青發紫。
“郗城,你不是帶了手套,你——”
話音說一半就此打住,只因爲寧文靜看到長子的手套現在在她身邊的嘉漁手上,大小不合適,大手套,小手,女孩兒戴着顯得幾分滑稽和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