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慕郗城抱着時汕回臥室。
時汕靠在他懷裡,聽他又說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由衷覺得新鮮。
他問她,“阿漁,還知道是因爲什麼想要學游泳的嗎?”
“爲什麼?”
她有些累了,靠在他懷裡反問回去。
最近慕郗城開始嘗試叫她阿漁,希望時汕接受‘陳嘉漁’這個身份後,慢慢促進她記起來些什麼。
原本以爲她會需要適應一段時間,倒是沒想到汕汕對於這個稱呼沒有排斥,接受的自然而然。
“你小時候很喜歡海豚的,因爲這個纔想學得游泳,當時父親覺得你年紀太小不准你學游泳,可我們阿漁小時候不聽話的很,5歲自己下水,後果不堪設想。”
“那後來呢?”
“我救你。然後和你一起被父親罵的很慘。”
“真的?”
時汕淺笑,“原來慕董事長也有這麼狼狽的經歷。”
“是,你還有臉笑,不是被你拖累的。”
時汕對於童年的記憶很模糊,倒是因爲慕郗城的話,似乎能聯想到自己5歲懵懂不聽話的女童,在蘇州的河畔憑藉一顆幼嫩的童心,落水,何等的狼狽。
再後來,有父親和慕郗城的斥責擔憂,就算捱罵應該也是很滿足的家庭氛圍。
“阿汕,你不管長大了還是小時候一樣,時常受傷,不論學醫還是生活日常,總是讓我很擔心。說起來,我還是你小時候的救命恩人,好好想想,報答一下我。”
“怎麼報答?”
“最好考慮一下以身相許。”
“......”
睨着他的眼瞳,時汕說,“我困了。”
“我有說什麼嗎?”
一牀薄被下,原本扣在她肩頭的手不斷地向下,滑至她豐腴的匈前,親暱地愛撫。
時汕握住他的手,防範他再次親密的進犯:“我想睡了。”
她嗓音有些啞。
“你可以睡覺,沒人說不讓你睡覺親愛的。當然,如果你能睡着的話。”
時汕:“......”
任憑是誰,有多睏倦,有人壓覆在自己身上親吻自己的身子,也完全沒有睡意。
被他折磨地有些承受不住,時汕說,“不是剛纔已經——”
“一晚只三次,還是不夠盡興。”
天!
她一點都不想和他討論這種問題。
長髮散亂在雪白的軟枕間,時汕扯過薄被遮在她臉上,任由他爲所欲爲了。
露臺外,秋雨還在下,淅淅瀝瀝一場秋雨一場寒,室內卻相比室外的寒冷近似火熱而旖旎香.豔。
時汕徹底的睏倦,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又抱她去洗澡的,因爲疲憊至極所以就忽略了他的情緒和反常。
他這麼要她,像是有什麼情緒在其中。
時汕來不及想,已經睏倦了,她靠在他懷裡安眠。
晚上23:56分,慕郗城抱着時汕,看到她散着長髮睡在他的懷裡,一張素淨的臉很神色很淺淡安寧,薄被自圓潤白希的肩頭滑下落在她的匈前,睡顏恬靜,像個孩子一樣純真。
慕郗城將被子給她拉高,親吻過她的眉心,按滅牀頭的檯燈的時候,將腦海裡時不時在深夜浮現的那份親子鑑定書和她和陸時逸一起前往陸家的畫面,拋到了腦後。
——她忘了,他有什麼好和她計較的。
黑暗中,他自她的背後抱着她,將她摟在懷裡,才真的能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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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1日,海城市機場,時汕送陸時逸離開,她於候機室站在他面前,只說了一聲,“一路順風。”
“好,會的。”
陸時逸俯下身和她擁抱道別,實際上沒有抱到,虛抱,最終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時汕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他真的將她安置在了他朋友的位置上,所以她釋然的淺笑。
“我就只那麼一說,沒想到你會真的答應。”
“你救我一命,我送你一程,這個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他半開玩笑地說,“對,爲了兩清。”
從來都不會爲難她。
——阿汕,這是我最後能爲你做得。
以前無數次的離別,陸時逸都會對她說,“see.you。”說,“再見。”
而這一次,他卻說,“別送,回去吧。”
別送,不再見,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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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2日,慕威森董事長辦公室內,慕郗城看桌上散開的關於時汕的照片。
擁抱?
還是,對於照片裡陸時逸看時汕的眼神,過分的深邃。
倒是不像道別,而像是闊別重逢。
不再繼續看,他對簡說,“丟了吧。”
簡沉默着,半晌後應聲道,“好。”
慕郗城翻了翻文件後,點了支菸,他明白自己在縱容,而且縱容這種情緒已經滑向了無邊的深淵。
他在縱容時汕,無條件的縱容和包容,更是無條件的相信。
將這些照片隨意丟進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裡,將抽屜拉開,裡面已經有很多之前陸時逸和時汕的近照,至於那份親子報告也丟在裡面。
在關上抽屜的時候,像是所有暗沉的情緒都關在了裡面。
他的妻子,他絕對信任。
在水晶菸灰缸裡捻滅了煙,慕郗城拍拍簡的肩膀,對他說道,“走吧,開會。”
簡看他淺笑,覺察不出應有的滋味。
慕郗城看他欲言又止,說,“想問我爲什麼不生氣?”
簡想了想,還是點頭了。
“簡,你想想照片是那麼薄的一張紙,反應畫面也多多少少片面,爲幾張照片置氣,還不至於。
我不想因此失彼,更不想讓別人議論我和我太太,情比紙薄,比不過這麼幾張照片。”
簡不再說話了,因爲他覺察的到慕郗城此時的情緒,他說這話神色平平靜靜,語氣認真。
對慕太太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
是一心一意的。
10月12號傍晚。
慕郗城接到時汕給他打來的電話,“晚上什麼時候回來?”
最近,她開始懂得主動給他打電話了。
讓此時正坐在車裡的人,很滿足。
“臨近集團週年慶,晚上都會有應酬,汕汕吃了晚飯就早早睡吧。”
時汕沉吟了半晌,回了句,“好,那你注意,不要過多抽菸飲酒。”
“明白,姜醫生。”
時汕聽他又在取笑他的話,她說,“我沒和你開玩笑,慕郗城,我說得話,你要好好聽着。”
“嗯。”
章遠開車,寂靜的車內,他聽到副駕駛位置上姜小姐對於慕董事長的大膽的‘放肆’言行。
還是有些承受不來。
倒是,慕郗城開了一下午的會議,現在正輕輕笑着,精神倒是很好。
“自然都聽我們阿汕的。”
時汕聽他又用這麼戲謔的語氣,禁不住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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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應酬結束後的晚歸,慕郗城坐車回家有些宿醉的頭疼,起初吐過一次,倒是將晚上吃的東西吐了個乾乾淨淨。
再回家。
慕家照舊的燈火通明。
慕郗城回來,客廳空無一人。
已經凌晨00:10分,往常不論多晚回來都還在的女管家吳嵐,大抵是也受不住這漫漫長夜的折磨,回房休息。
人的正常作息,本該如此。
沒什麼的,慕郗城自玄關處換了鞋,將外衣掛在衣架上,穿了拖鞋走過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只見桌上有茶水還是熱的,應該剛煮不久。
思忖着,是不是阿汕起夜後,下樓喝水了。
再靠在沙發上剛倒了一杯茶水,才發現這是藥草茶,玻璃杯裡的葛花花瓣浮浮沉沉,解酒用的。
像是驟然明白了什麼,慕郗城坐在沙發上聽到餐廳的動靜,而後有走動的腳步聲。
他起身走過去,到廚房外的餐廳,見到吳嵐將碗筷準備在餐桌上。
“先生,您……”
慕郗城擡手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吳嵐自此離開。
將廚房的簾子挽起來,慕郗城看到的就是深夜在廚房裡忙碌的時汕。
大致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汕有些爲難道,“嵐姐,你覺得餛飩是我這樣包得嗎?”
身後,貌似有人開了水龍頭,在悄無聲息的洗手。
姜時汕不論做什麼,真要投入,便感覺不到旁人。
直到,感覺到有人站在她身邊拿起了竹筷,幫她包餛飩。看到對方的成品再看自己的,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身邊人的手臂,順着他的手看到他的臉,她說,“回來的一點都不晚。”
慕郗城倒是迎合他妻子的話,“嗯,不晚,不晚。”
時汕淺淺道,“是,不晚。只差一會兒就吃早飯了,晚飯早飯一起,倒也省心的很,富豪慕先生,原來這麼節儉。”
慕先生聽他妻子這諷刺的話,只笑說,“你個壞丫頭,等我一會兒收拾教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