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電梯門打開,慕郗城出來一樓的大廳,向後望了一眼,道,“只有爬得越高,才能粉身碎骨,摔得越痛。”
他的話一出,讓憤懣的管彤瞬間毛骨悚然。)
萬恆辦公樓大廈,停車位。
勞斯萊斯幻影靜靜地停在春日的微雨中,車牌號:1116,染着晶瑩剔透的水珠,尤其醒目。
此時,一輛白色的保時捷與之並駕齊驅,車門打開,副駕駛位置的人緩緩下車,慕西瑞看着迎面而來的男人,深灰色的大衣,一張冷厲的臉在丟失慕企董事長的位置後沒有絲毫的落魄、和狼狽,這就是慕郗城。
慕西瑞太瞭解他了,這世上似乎永遠沒有什麼能打垮他自以爲是的冷漠;即便是5年前他最落魄的時候,騎着自行車輾轉各個小公司間,也不肯接受慕封曾給予他的巨大資產……
對他淺笑,“慕董,不,您已經不是慕企的董事長了……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章遠站在慕郗城身後幫他撐傘,慕郗城沒有興趣和對方搭腔,轉身就要走,卻被慕西瑞擋住了去路。
管彤上前,看着慕西瑞道,“慕董,現在需要休息,應該沒有時間和您閒談。”
“你算什麼東西?”慕西瑞擡手猛地一推,讓管彤險些踉蹌地向雨中栽倒,章遠及時出手,讓管彤倖免於難。
雨天,路滑,管彤崴了腳,有些踉蹌的臉色煞白,冷汗的汗珠一顆一顆地從額際大肆滾落。
“您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章理事扶着管彤,擰眉。
“我過分嗎?是大哥,您的下屬太過目中無人了。我幫你教訓教訓她,是好意。”
管彤脣色咬得蒼白,眼觀現在的局勢,爲了不給老闆惹是生非,只能緘默道,“抱歉,二少,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慕郗城擡手製止,“十年如一日,你能活着,真是奇蹟。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05年沒有一槍打死你。”
絲毫不遮掩他對他的恨意和惡意,慕西瑞聯想到那年的那一槍,簡直打透了他的腿骨有些踉蹌的後怕,臉色極其蒼白。
卻繼續強撐着說道,“慕郗城,我母親的屍骨現在在哪裡,你把它還給我,你已經讓她那麼難堪,她都死了,你還要她不得安寧嗎?”
冷俊的臉上瞬間浮起了意思陰狠的冷意,慕郗城看着慕西瑞,字字狠戾道,“那是她該死!羅虹作惡的罪行,就是死一萬次都不足以爲惜。”
“你……”慕西瑞明白羅虹做過的所有事情,但是畢竟那是他的生母,他咽不下這口氣,也不能讓羅虹死了連屍骨都落不到自己手中。
“慕郗城,你真是活該走到現在這個局面,活該慕企毀在你手裡。”說完,慕西瑞又笑,“如果,你考慮將我母親的屍骨還給我,或者學會低頭懇求我,我會考慮是不是要將那份股權讓渡書從趙明峰手中收回。”
“慕西瑞,你放肆……”管彤一臉壓制不住的憤懣,卻被慕郗城擺手打斷,“慕西瑞,你就繼續做你的美夢,至於羅虹那個女人的下場,就是你日後作惡多端的警鐘。”
“慕郗城,你自以爲自己還是慕企的董事長嗎?……”
章理事將車門打開,慕郗城上車。
黑色的勞斯萊斯絕塵而去,飛濺起的水花,讓慕西瑞直接咒罵出聲。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硬撐多久!”
陸蔓站在他的身後,臉上竟是涌起了擔憂,“總裁,物極必反。”
“他那麼折磨我母親,我一定要他從慕企董事長的位置上下來,身敗名裂。”
陸蔓搖搖頭,站在濛濛細雨中,任用雨水一點點淋溼肩頭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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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彤窩了一肚子氣,上車後坐在慕郗城身邊直接怒愕道,“理智全失,落井下石,你簡直過分。”
想到剛纔慕西瑞的無禮,管彤內心積壓的憤懣油然而生。
慕郗城坐在車內,修長的指搭在膝蓋上,一下一下地輕動着在思忖着什麼。
章理事對於管彤的憤懣,迴應一句,“他們終究是爲今天說出的話,付出代價的。”
“章遠。”一直處於沉思狀態的慕郗城突然開腔,讓章遠怔了怔。
“仔細查看趙明峰20%股權的出處,這麼久,我們終於讓他主動拿出來,可不能再讓它出了差錯。”
“是。”
“帶管秘書到醫院去。”
“啊?——”管彤怔了怔,對慕郗城道,“老闆,我沒關係的不要緊,不用看醫生。我可以走路,還可以跑步的。”
管彤不想因爲自己的個人原因,影響慕郗城今天一天內安排好的行程。
去聽對方冷然道,“下車跑個800米看看。”
“什麼?——800米。”管彤怔了怔,瞬間明白了,只好應聲道,“慕董,我會去醫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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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6號,C市財經新聞頭條:慕企更新換代,董事長更替,由趙明峰掌權,在商企界颳起了巨大的旋風。
趙明峰竟然更替了慕郗城的位置,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有最權威的財經雜誌,做出如下分析:
1慕郗城下馬,主要是最近萬恆股票大肆下滑大跌,讓董事會成員紛紛對其喪失信心,從而引發董事會聯合彈劾董事長;
2慕府和宋家矛盾層層,宋氏官代背景深不可測,宋家的敵,是潛藏的因子;
3慕企歷來矛盾重重,趙明峰最近得勢;
……
層層條條框框對慕企董事長慕郗城下馬的問題,議論紛紛,展開商企界罕見之至的無休止討論。
C市商企界,近似炸開了鍋,媒體記者一早紛紛擁堵在清淮苑外、擁堵在萬恆外,採訪慕企新晉董事長趙明峰,趙明峰言笑晏晏,進入會議室,召開最新的會議,卻怡然有很多人已經缺席……
慕千尋、慕千信不在,是趙明峰能夠想象得到的,甚至是慕郗城,他知道對方不會來,所以在助理有意告知他的時候,他顯得神情自然……
“總需要給他們時間緩衝。”
而,就是人人預估,預測本該慕府清淮苑外格外凌亂,慕家人格外凌亂的一天內,清淮苑內,卻是安然的。
慕庭休息在家不外出,正好和傅雅蘭一起先聊聊天;
沈漫妮在畫室裡畫畫,而慕千尋已經和千信前往了A市約見一位重要的朋友,至於事情最核心的主要人物慕郗城,已經抵達了蘇州市。
彷彿事不關己的淡然和冷然。
蘇州,陳家附近的一家茶樓裡,慕郗城看今天天氣很好,難得這麼多天以後和嘉漁一起外出。
做什麼?
喝茶,順便聽戲。
臉上完全沒有絲毫的焦慮焦躁,近似神情淡漠,倒是偶爾會因爲大手搭在嘉漁的肚子上,那樣驟然而至的胎動,讓他臉上神情微微發生着變化。
五個月已經滿了,這麼十多天沒有見,嘉漁的肚子變化非常大,隆起的弧度讓慕郗城輕撫起來,近似愛不釋手。
他們喝茶,喝得是以前陳教授最喜歡的西湖龍井。
四月清明剛過,這個時候正是喝明前茶的好時候
明前茶,嫩芽初迸狀似蓮心,故稱“蓮心”,一個熟練採茶的姑娘,每天最多隻能採摘嫩芽事兒兩,一斤茶葉裡有三萬六千顆嫩芽,珍品上的絕品,格外珍貴。
雅緻的茶藝師,將茶斟好了放在夫妻兩人的面前,慕郗城將茶杯放在嘉漁的手中,俯身在她耳邊輕問,“怎麼樣?”
茶香清冽,入口在舌尖內清新十足,可嘉漁的心思不在這裡,想到昨晚,他突然冒着雨回到陳家,讓她還是有些擔心。
“不好喝嗎?怎麼不喝。”慕郗城看她將茶杯端起來又放下,禁不住繼續問她。
嘉漁搖頭,只壓低聲音對他問道,“那20%的隱藏股權找到出處了嗎?”
“放出那麼優渥的條件,再過謹慎的人,也受不了蠱惑。”
白希纖細的指尖,沾染着茶杯的餘熱,嘉漁握着他的手,對他道,“不論你最後怎麼做,都好,不用顧慮我,我沒有關係。”
她一直都知道,他將她送來蘇州不單單因爲迎合輿論‘做戲’,更重要的是想讓她摘除這場紛爭之外,讓她可以完全安全。
“怎麼能不顧慮你?”輕撫着她鬆散的長髮,讓嘉漁靠在他的懷裡。
卻聽嘉漁道,“當年的事情我也是當事人,郗城哥你已經保護了我這麼久,我不能再繼續逃避,我已經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了。”
”